陳大牛的飲食以低度烹調為原則,
食材則是以美國全食超市 (whole foods market) 的有機食品為主。
一把菠菜,一般超市可能只要美金一兩元,
但到了標榜有機的全食超市,價格立刻翻兩翻。
陳大牛的立論是,寧願現在把錢花在飲食上,也不要以後把錢花在醫藥上。
這當然也是有其道理,不過留學生的經費有限,
要吃有機飲食,其他地方自然只好節省以求平衡。
一般來說,早餐我們會打一杯精力湯,
正統的精力湯是以蔬菜為主,佐以芽菜、堅果和少數水果,
由於吃來口感實在不佳,我換以水果為主,蔬菜為輔,
半顆蘋果、一根香蕉、半杯豆漿、超市買來的有機生菜、加上堅果類和蜂蜜。
精力湯的問題在於太寒,與東方人的體質略有不宜,
所以幾經試驗,後來改以豆漿加溫,並且吃過一片土司後再喝精力湯。
中、晚餐的餐飲我也必須重新設計,
五穀米飯是常吃的主食(將紅豆、綠豆、黃豆、蓮子、糙米、白米泡水一晚,
以煮飯的方式煮熟),
五穀米煮熟後,可拿來炒飯,也可拿來煮稀飯,
加上蘆筍、苜蓿芽、素肉鬆,拿海苔一捲,就是壽司捲,相當好用。
另外,素炒香菇百匯也是常吃的菜,
各種菌類加上油豆腐佐以薄鹽醬油和米僯拌炒即可。
又發明了茄汁粉絲煲,美國的茄子圓大如球,
不過煮起來味道尚可,把茄子片成塊狀,香菇切片,加素蠔油炒熟,
放入粉絲,加水慢煮翻炒至熟,加入少數豆瓣醬和沙茶醬調味即可。
後來我發現,其實我的傳統創意菜,也不見得全都要武功盡廢,
把青椒牛肉炒飯改成青椒豆腐炒飯,把日式烏龍麵改成日式「素」烏龍麵,
陳大牛一樣吃的津津有味。
前面說過,美國的餐廳索價甚高,所以一旦有大宴小酌,
花費下來可是驚人,重點是還又不一定吃的好。
於是,有時為朋友接風洗塵,或歡送學成歸國,我便覺得自己下廚燒菜。
一來可以吃的舒服些(不必坐在餐廳裡,人聲喧嘩,難以交談),
二來省去那餐後昂貴的服務小費。
要辦桌和煮小吃不同,一煮七八個人的飯,必須要有總舖師的體力與技巧,
我參考了一下食譜,煮份量多的菜麻煩的地方在於準備的功夫,
比如光洗菜切菜可能就要兩個小時,
因此,利用半成品來作幫手是一個小秘方。
主食的部分,可以煮一大鍋的五穀米飯,也可以蒸一大籠的饅頭,
(饅頭是很好的辦桌主食,一來超市有現成的饅頭,
二來,可單吃也可夾菜吃,任君選擇)
冷盤我多是作沙拉,生菜沙拉的重點是水分要瀝乾,
可以加上堅果和水果,倒上楓糖漿,取代一般的沙拉醬,
有時冷盤我也做蘋果沙拉,蘋果切丁和馬鈴薯搗成泥加美乃滋混合,
有時也做酪梨沙拉,酪梨加上少許芥末、美乃滋和醬油搗成泥,
上面放煮熟的鮮蝦,有日式和風的感覺。
熱菜的部分要有一個鍋品類,
最省事當然是火鍋,但也不能總是吃火鍋,
我學來韓式泡菜鍋 (麻油熱鍋,蒜頭爆香後下豬肉薄片略炒,加入黃豆牙和豆腐,再加入韓國泡菜─一般亞洲超市皆有賣,最後放入豆腐,煮約二十分鐘,起鍋前打一個蛋在湯面上即可),
後來又學會紅棗燉雞,也是做起來較不費力,擺出來好看好吃的燉品。
熱菜部分向奶油白菜、開陽白菜,或是青江菜炒冬菇,或是有勾芡的素什錦,
都是可以宴會的素菜。
如果要主兩三道葷菜,可以以榨菜肉絲(很適合夾饅頭),培根高麗菜,
或者什菜炒雞丁、腰果雞丁(美國堅果類特多),
海鮮的話蝦子是好選擇,可以作滑蛋蝦仁和胡椒蝦。
牛肉也是便宜的葷菜,蔥爆牛肉、或是芥蘭牛肉皆可入菜。
有時也作一鍋咖哩,咖哩牛肉、豬肉雞肉或咖哩蝦仁,都是很方便的宴客菜,
如果是專煮給陳大牛吃,就換成咖哩豆腐或是咖哩麵輪。
水果我個人的經驗是哈密瓜最受歡迎,葡萄次之,
甜點直接去賣一個蛋糕,或者自己煮白木耳燉鮮奶,有空時可以熬一鍋甜八寶粥,
是皆大歡喜的句點。
實在很難想像我有朝一日會在異國的土地上,
時時買菜,日日作菜。
陳大牛常說,誰最愛國?胃最愛國!眾人皆點頭如擣蒜。
不過業餘總舖師在做完菜後往往是筋疲力竭,
此時收拾、洗碗等等雜務自然是由陳大牛來承擔嘍!
作菜漸漸變成我生活裡的娛樂,
尤其在寫作生產不順的時候,在情緒低盪的日子,
看大家開心的吃完菜是種充實的滿足。
以後回美食極樂的台灣,便就算要做菜,
也斷不會像現在這樣成為日常的必須了。
我跟陳大牛說,等我老了,退休了,一定要開一家Cafe,
不求營利,但要四面圖書,
每天用我的留學食譜供應簡餐,有空就來開讀書會,那該有多好!
連店名我都想好了,就叫Blue Ridge Cafe,藍帶咖啡。
藍脊公路是北卡山區國家公園裡非常美麗的一段山路,
我若不是來北卡這偏遠的鄉村之州,而是去那繁華熱鬧的加州,
我是不能知道自己還有作為業餘總舖師的潛力的。
浮生悠悠,光陰似箭,
或煮飯、或去賺煮飯的錢,人生總要從中得到一些什麼。
這是作為業餘總舖師的一點心得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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