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會是我寫給你的最後一封信。
在這個九點形同宵禁的城市裡,總是能嗅出一絲苦澀。這樣的街道,其實不必在夜深才能人靜,卻是在錶上的時針分針重疊直立之前,早已寂靜地如同空城。
這城市有時令人感到索然無味,卻有時候,是我面對問題逃避的慰藉。
直到自己離了家鄉,離了自己生活了十餘年的地方,離了自己記憶裡的景象,突然這才驚覺,原來隔了座山,這腳下正踩著的地方,竟是讓我感到無比的疏離。
或許還不該叫做地方,這裡,對我而言。
還記得通識課的教授說過─
地方,那是一個對你而言生活在其中,擁有共同回憶,對你而言有著羈絆的,那叫做地方。
然而這座對我而言有時感到新奇有時卻感到陌生無比的城市,我想,它只能叫做空間。一處我現在腳下踏著的空間。
妳知道嗎,今天我找到了「如果」咖啡館喔!
同樣出現在小說裡那樣被主角們思考、遭遇、迷網、黯然的那如果,今晚卻是在擺置在街道上的招牌裡映入我眼簾。
老實說,我都已經快要忘記當初寫「如果」那樣的初衷了。能記得的,是那陣子,看著自己所豢養的寂寞如同轉動的迴圈般,漸漸成了一個我自己也不曉得會不會被吸進去的黑洞。
沒有忘的,是峻宇、韻潔、葳雲、羽伶彼此間交錯、令人感到惋惜的緣分。以及,那不像是結局的結局。
然而,如果成長是一種必經的過程,卻總是會有人想抗拒他的來臨,也總是有人新奇。如果成長後伴隨而來的試一層層包覆得密不通風的虛偽、欺騙……
那麼,成長,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采潔說─
「如果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抱持得到百分百的愛來到世界上,那在我們即將死去的時候還會剩下多少?」
「如果我們不能確定一個人來到世界上能夠擁有百分百的愛,那為什麼我們還要不斷製造更多的人讓他們來到這世界上沮喪?」
似乎離題了。
有些事情,隨著來到這城市,似乎認命似的放淡了許多;有些事情,隨著來到這城市,似乎就認命似的不再選擇執著;有些事情,隨著來到這城市,似乎認命似的我只能從回憶裡看見妳;有些事情……
風呼嘯過我耳際,夜半過後的海濱公園顯得荒涼。
漆黑的荒涼。
不仿點根菸吧。
爸一定會這樣講。
舅舅一定會拿菸給我叫我自己拿。
阿雲一定還會把打火機湊過來讓我點。
志峪乾脆會把整包菸塞給我當成是送我。
然後,我遇見了詩人
一個在菸霧裡漫步的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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