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馬堡的 Mensa 午餐,遇見了小德的朋友,一個正在攻讀藝術史的台灣人.小德說很佩服她這位朋友,當初來德國唸社會學博士,發現自己真正所愛之後,毅然決然拋掉過去,重新進入大學部.我年輕時,經常夢想來德國唸書,可是聽到這件事,卻怎麼樣也佩服不起來,人生能有幾個十年?雖然這裏的環境很好,畢竟不是自己的家鄉,我無法想像十幾年歲月反覆從基礎打起的人生.
飯後,我們沿著蘭河散步,我發現這是一條很小的河流,大約比一般四線道的馬路稍寬.水面平靜無波,岸邊的房子幾乎直接和河沿切齊,這條河一定非常溫馴.到青年旅館確定完我的床位之後,慢慢走回到小德的住處.
途中經過了山腳下的書店,我買下一本康德的三大批判合訂本,因為今年剛好是康德年.我們在半山腰的市街逛了逛,小德請我吃冰淇淋,在夏日微風的吹拂下,別有一種情愫,令幸福感湧上心頭.
待我們回住處,小德的日本朋友 Tomoko 過不久也來找她,我們一起下山去喝飲料.問題是小德一會兒要用德語與 Tomoko 交談,一會兒又要用中文和我交談,她說,也許我們一起用英語交談吧!結果,我當場結巴到無法湊成一句話,好像怎麼講都無法很正確地組合出一句話, Tomoko 也許不是故意要嘲笑我,她將小朋友的英語課本第一段對話講了一遍:「How are you?」「Fine, thank you.」我無法再講出什麼話.一路上,就她們兩人對聊.
我們隨便找了一間賣酒的咖啡店,我點了一杯果汁,繼續沉默.我的自尊心確實深深被刺傷,非常的痛.
回到山腰時,Tomoko 道別了.小德問我要不要逛一逛,她解釋,她一直以為我的英語至少是可以的,然後又用 Tomoko 的英語其實也不好來安慰我.
我們一起走進了一間柏肯鞋的店,她告訴我,這是她最喜歡的鞋,而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這種鞋子,那家店面很小,擺設的方式又非常隨便,讓人直覺是間賣俗(sio̍h)貨的地方,就好像我在普羅旺斯看到的歐舒丹都不太起眼同一個道理.
因為時間大約五六點,大部份的店都快關門,我們又逛到旁邊一家飾品店,然後很快離開,準備回去吃晚餐.雖然,一般的店正要結束營業,餐廳酒肆卻熱鬧得很,我覺得這不錯啊!我們並不需要一整天包括晚上都要買東西,只要供人飲宴歡聚的場所存在,夜晚並不寂寞.
晚上,小德做了三杯雞請我.他們的廚房很寬大,與餐廳同在一個空間,我第一次看到爐子上沒有火,它是燒瓦斯沒錯,但只有一塊平底的鐵片傳熱到平底鍋上頭.
飯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
小德要送我回青年旅館,只見這一路下望全是金黃屋瓦,馬堡是何等美麗.夏日的德國,太陽九點十點才下山,雖然是黃昏時分,其實已經是晚上了.
我對她表示,路我都熟了.就踏著石板舖的古老小徑,走到山下去.
河濱旁邊搭起了一座大帳篷和舞台,天漸漸略暗,這裏晚上會有一場搖滾音樂會.
當我回到青年旅館時,六人房裏,其他人都還沒有回來.我收拾一下.很快就進入沉沉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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