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賽是巴黎郊外的一座小城市,屬於大巴黎的一部份.路易十四,十五,十六三代,凡爾賽是法國朝廷所在,事實上的首都.
宮殿建築為彰顯帝王的偉大,不論東西方,都是愈蓋愈大,愈蓋愈宏偉,凡爾賽宮的尺寸對比巴黎城內的羅浮宮又不知大了多少倍.宮殿建築本身倒沒有大多少,主要是佔了龐大面積的園林.
就好像居於城中的北京紫禁城,從空間感來講,好像一座巨大的監獄,從金朝開始,皇帝本人就不大喜歡幽禁在裏面,特別在城側造了釣魚臺,後來還演變成北京最早的園林--北海中南海,之後,熱河避暑山莊,圓明園,頤和園都是同樣的道理,園林愈蓋愈大,因為身為權力者也渴求著自由.
是故,凡爾賽宮的重點亦完全在舉世無匹的園林.
不過,在描述園林之前,讓我們先來看宮殿本身.
這天早晨天氣略微陰冷,我們出了車站,不自覺地就跟著人群移動,只拐了一個彎,不多久就來到凡賽爾宮下.我們拿出博物館卡,在沒排隊的情況下,就進了宮裏.到處一副門庭若市的情況,緩緩地隨著人群前進.
宮的正中央大廳是一間皇家教堂,有兩層樓高,中間鏤空,宮的兩側各有十幾間廂房,教堂旁邊有一間小歌劇院,整座是木製的,昏黃的燈光下,給了人一種厚實溫潤的感受,一樣有兩層樓高.
我們從小歌劇院旁邊的扶梯通上二樓,一時豁然開朗,廊道一路都是玻璃窗,採光非常良好,這裏有歷代名將的雕像.兩側的廂房有許許多多的房間,與廊道的白色素樸相當不同,雕花擺飾繁複得不得了,天花板上有各式神話故事壁畫,四壁和樑柱都精細異常,我注意到兩點:第一點是,自古以來有所謂雕樑畫棟,相對而言,雕樑比起畫棟是費工得多了,刻石頭自然不比揮幾筆輕鬆,建材上也昂貴許多,可是雕樑比較經得起歲月的折磨,而畫棟必須時時更新,否則時日一久蒙塵褪色,甚至畫面糊掉,所在多有,我去過的宮殿園林,北京的紫禁城,恭親王府,頤和園,羅浮宮,因此一先天缺陷而漸漸失色處頗多,路易十四不愧好品味,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整座凡爾賽宮沒有一處取巧使用畫棟的,幾乎清一色大理石石雕,手筆很大.第二點,所有的雕花都包有箔金,黃金是一種很穩定的金屬,不像用一般的漆上色,會如同畫棟一樣無法經久.僅憑這兩點,就可以知道路易十四確實決心建一棟可傳之千秋萬世的精麗藝術宮殿.
不過,我有點受不了這位大君王的自戀,各廂房中多的是他的自畫像,全身雕像,連帶路易十五也放了不少一樣自戀的擺設,實在很難想像,每天轉悠在自家房子,到處都看到自己的尊容,是多麼怪異的嗜好,有些還是真人比例的,真可怕.
這些廂房實在太過華麗,讓人不禁懷疑,居住其間是否真的舒適,而事實似乎也證實這一點,在凡爾賽這座遠離巴黎城的郊野宮殿畢竟還是太正式了,太莊嚴,太讓人坐立難安,幾里以外,國王又另有一座狩獵行宮,所謂大小特里亞農,反而是國王和皇后經常駐足的地方,”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行之”,我想路易十四多少也可以体會巴黎暴民們在尋索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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