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威爾第,一般都會想到他所創作的「茶花女」「弄臣」「阿依達」等歌劇。不過,他也寫過不少聲樂與器樂作品。而在聲樂作品中最有名的,莫過於「安息彌撒曲」。此曲原題為「為紀念孟佐尼逝世的安息彌撒曲」(Messa da Requiem per l'anniversario della morte di Manzoni),是追悼義大利文豪亞歷山達羅‧孟佐尼(Alessandro Manzoni,1785 -1873)而在他逝世周年紀念日(1874年5月22日),於米蘭聖馬可教堂首演。此曲常與莫札特、佛瑞的作品,並稱為「三大安魂曲」之一,也被稱為「最華麗的安魂曲」。
1830年代前半,威爾第還沒有成為歌劇作曲家以前,他就為故鄉布塞托的教堂寫過幾首樂曲。不過這些樂曲大多散失,現在都不會有人演奏。1868年歌劇大作曲家羅西尼去世時,他提議其他義大利作曲家(包括他自己,共有13人)共同製作「為羅西尼的安息彌撒曲」。當時還組織專門委員會,講好演奏日期是羅西尼逝世一周年的1869年11月13日,會場在羅西尼成長的波隆那聖伯多祿主教座堂。威爾第自己決定負責寫「拯救我」(Libera me)部分,並很早就作曲。但其他作曲家的進度落後,還有波隆那歌劇院經理對義務公演表示難色,顯出優先公演平常歌劇的態度,於是這計畫遲滯無法進行。雖然想更改演奏地點或延期,但這集體創作「羅西尼安魂曲」的計畫最後還是未成功。
義大利有一位對義大利浪漫主義影響很大的作家孟佐尼(Alessandro Manzoni,1785-1873),他的代表作是「約婚夫婦」(I promessisposi )。這位作家,是威爾第從青年時代就最敬愛的小說家。他在十多歲時,曾以孟佐尼對拿破崙之死亡而作的悼詩「五月五日」(Ilcinque maggio )為歌詞寫過一首歌曲(此曲的樂譜已佚失,可能是他自己廢棄)。不過,他要到1868年才得與孟佐尼見面。
1873年5月22日孟佐尼去世,這讓威爾第很悲傷。他沒有參加葬禮,但在6月3日私人到他墓地追悼。大概在這時候,他有譜寫「追悼孟佐尼的安息彌撒曲」的念頭。威爾第透過理可第樂譜出版社向米蘭市長提案,為孟佐尼演奏一首「安息彌撒曲」。條件是首演費用由市方負擔,印刷樂譜費用由威爾第支出。這一次,他不再提集體創作的計畫。
1873年夏天,威爾第在巴黎完成此曲的一大半,到次年4月,大概就脫稿了。曲中,「流淚之日」(Lacrimosa)是移用歌劇「唐‧卡洛斯」(Don Carlos)於1867年在巴黎首演時,因時間關係刪除的部分;「拯救我」(Libera me)則移用上述「羅西尼安魂曲」中自己作曲部分。歌詞是標準的安息彌撒經文,除「求主垂憐」(Kyrie)部分是希臘文外,其他都是拉丁文。在網路上有許多中文翻譯的經文,請讀者自行搜尋參閱。
http://tw.knowledge.yahoo.com/question/question?qid=1508032201588有楊敦惠的很完整的中譯歌詞。本文以下所述有關歌詞部分,有許多引用此中譯歌詞。
全曲由7曲構成,其中3曲又包括數段音樂。
第1曲 進台詠(「永恆的安息」(Requiem æternam)與「求主垂憐」(Kyrie))
永恆的安息(Requiem æternam) a小調/A大調,4/4拍子。行板(Andante)。
這一段只有合唱。「主啊,賜予他們永恆的安息吧(Requiem
aeternam dona eis, Domine)」,這段經文的第一個字是拉丁語的Requiem(意謂「安息」),因此這種為逝者舉行的彌撒為「安息彌撒」,儀式所用的音樂為「安息彌撒曲」(Requiem,一般稱為「安魂曲」)。
求主垂憐(Kyrie) A大調,4/4拍子。行板(Andante)。
開始於男高音的獨唱,逐漸加入四重唱與合唱。歌詞只有3句,即;
「上主,求你垂憐。基督,求你垂憐。上主,求你垂憐。」(Kyrie
eleison,Christe eleison, Kyrie eleison)。所有彌撒經文都使用拉丁文,獨「求主垂憐」(Kyrie)使用希臘文已如上述。
第2曲 續抒詠 (「神怒之日」(Dies Iræ))
神怒之日(Dies Iræ) g小調,4/4拍子。感動的快板(Allegro agitato)。
合唱。在這首「安息彌撒曲」中最有名的旋律。在「神怒之日」後,也再現在後面「我這可憐的人」(Quid sum miser)、「流淚之日」(Lacrymosa) 之前,與「拯救我」(Libera me)之後。
「這一天,神怒之日(Dies irae, dies
illa,), 天地將燃燒成灰燼,正如大衛與西碧兒諸先知所預測的。人們胸中多麼充滿恐懼,當審判者從天而降, 嚴厲地判決一切!」
號角高響 (Tuba mirum) 降a小調,持續的快板(Allegro sostenuto)。
男低音與合唱。開頭有一段由小樂隊伴隨的小號號曲。「號角響起,絕妙的音響 (Tuba mirum spargens sonum),穿透了人間的墓塚,將世人都帶到我主跟前。」
死亡降臨 (Mors
stupebit) 非常緩慢(Molto meno mosso)
男低音獨唱。「死亡降臨,世界震撼 (Mors stupebit et natura),人類群起, 答覆他們的審判者。」
判書即將呈上 (Liber scriptus) d小調,較慢的快板(Allegro molto sostenuto)。
當初,這部分是合唱與管弦樂演奏具復格形式的曲子,威爾第卻在1875年倫敦首演時改為女中音獨唱曲。「判書即將呈上(Liber scriptus
proferetur),其中載著一切記錄,世界將如此受審。…」。這部分之後,有合唱「神怒之日…」。
我這可憐的人 (Quid sum miser) g小調,6/8拍子。慢板(Adagio)。
女高音、女中音、男高音三重唱。「我這可憐的人該乞求什麼呢 (Quid sum miser tunc dicturus) ?連正直的人也幾乎無法倖免之時,我又能向誰申訴呢?」
無比輝耀的國王 (Rex tremendæ) c小調,莊嚴的慢板(Adagio
maestoso)。
四重唱與合唱。「無比輝耀的國王(Rex tremendae majestatis),他慷慨地拯救那些能得救贖的人,憐憫之泉,請善待我吧!」
請記得 (Recordare) F大調,莊嚴的慢板(Adagio maestoso)。
女高音與女中音的二重唱。「請記得,仁慈耶穌(Recordare, Jesu pie),我的救贖是你降臨人世的緣由,請別在審判日遺棄我!…」
我呻吟哀嘆 (Ingemisco) 降E大調。
男高音獨唱。「我呻吟著,因為我是罪人(Ingemisco, tamquam reus), 罪惡感漲紅了我的臉,天主,請寬容一名哀求者吧!…」
該下地獄者 (Confutatis maledictis)
男低音獨唱。「當該下地獄者都被驅逐(Confutatis maledictis) ,並趕進烈焰中之後,請讓我和得恩寵的人為伍。」
流淚之日 (Lacrymosa) 降b小調─降B大調,4/4拍子。最緩板(Largo)。
由四重唱與合唱構成的樂段。移用原為歌劇「唐‧卡洛斯」於1867年在巴黎首演時,因演奏時間太長而刪除的二重唱。女中音獨奏引出傷心的旋律:「在充滿淚水那一天裡(Lacrimosa dies illa), 當罪人從灰燼中起身,接受判決之時, 我主,求你垂憐我」。獨唱演變為與男低音的二重唱,再加入女高音而成為三重唱,最後形成四重唱與合唱的音樂。最後進入「慈悲的我主耶穌(Pie Jesu Domine),讓他們安息吧。阿門。」而結束第2曲。
第3曲 奉獻詠 (Offœrtorium) 降A大調,6/8拍子。較快的行板(Andante
mosso)─C大調。慢板(Adagio)。
四重唱的樂段。「主耶穌基督,榮耀之王(Domine Jesu Christe,
Rex Gloriae),讓虔誠者的靈魂,遠離地獄之苦痛…」
第4曲 聖哉經 (Sanctus) F大調,4/4拍子,快板(Allegro)
由兩群混聲4部合唱演唱的雙重合唱曲。「聖哉,聖哉,聖哉(Sanctus, Sanctus, Sanctus),群人之主上主。天地充滿了你的榮耀,歡呼之聲響徹雲霄。…」
第5曲 羔羊經 (Agnus Dei) C大調,4/4拍子。行板(Andante)。
女高音、女中音與合唱。「除去世罪的天主羔羊(Agnus Dei, qui tollis peccata mundi),賜予他們安息吧。賜予他們永恆的安息吧。」
第6曲 永恆之光 (Lux Æterna) 降B大調
女中音導唱之後,由男低音與男高音唱和。「天主,願永恆之光照耀他們(Lux aeterna luceat eis, Domine) ,並讓他們與你的聖徒長相左右,因為你是慈悲的。天主,賜予他們永恆的安息吧, 也讓永續之光芒照耀他們。讓他們與你的聖徒長相左右,因為你是慈悲的。」
第7曲 「拯救我」(Libera me)
「拯救我」(Libera me) c小調,中板(Moderato)
以無伴奏的女高音獨唱開始,合唱跟隨下去。這一段為1869年左右所寫「為羅西尼的安息彌撒曲」中「拯救我」樂段的移用。「天主,在那可怕的一天裡(Libera me, Domine, de morte aeterna),請從永恆的死亡中將我拯救出來:屆時天地都將震撼,而你將以地獄之火 來審判人世。…」
神怒之日(Dies iræ) 再現前出樂段。
永恆的安息(Requiem æternam)
再現前出樂段開頭部份。
「拯救我」(Libera me) 再由女高音與合唱演唱。
此曲的首演在1874年5月22日,這一天是孟佐尼去世一周年忌日。地點是米蘭聖馬可教堂。這教堂的音響效果很好,據說是威爾第自己決定要這裡首演。指揮是威爾第自己,管弦樂團由斯卡拉歌劇院的管弦樂團為中心的100人組成,合唱團人數達120人。獨唱的4人當中,有3人是1872年「阿依達」義大利首演主角的樂手。女高音泰麗莎‧斯特爾茲還是威爾第當時公然的愛人。
這首樂曲很快就在世界各地再演,這在宗教歌曲中很是異常。美國首演在1874年11月17日,在巴黎1874年由威爾第指揮公演7次、翌1875年8次。在倫敦舉行的3次公演,竟使用1200人的大合唱團。
這首安息彌撒曲常被批評為「太過於歌劇化」「戲劇性太強」「適合於劇場而不適合於教堂」等。首演時剛好在米蘭的大指揮家畢羅(他是很熱烈的華格納崇拜者)還特別在次日報紙上刊登聲明,說他沒有參加昨夜的首演。後來他還批評說:「這是穿著僧袍的威爾第最新的歌劇」。布拉姆斯聽到畢羅的批評就說:「他講傻話,這是天才之作」。(布拉姆斯的話,也有說是對韓斯立克的批評而發者)。畢羅後來聽了幾次公演後,也更改他的批評說:「任何不高明的樂團演奏此曲,都能令聽者感動流淚。」倫敦首演時也一樣,兩種批評都有。
威爾第在米蘭首演後,第2次公演時就把場地從教堂移到斯卡拉歌劇院。也許他自己就認為這首安息彌撒曲不適合為「在教堂的音樂」,而比較適合在「歌劇院或音樂會上演奏」。不過威爾第曾在信函上說:「這首彌撒曲不可以唱得像歌劇。我在這裡並不要求在歌劇有效果的唱法。」可見他不把此曲視同歌劇。
威爾第最好的識者、他的妻子朱塞佩娜對這些批評覺得很煩,曾在寫給友人的信函上說:「人們爭論此曲的宗教精神比莫札特、凱魯碧尼或其他作曲家的安魂曲多或少,我說像威爾第這種人,就要寫得像威爾第。也就是說,他如何感覺與解釋詩句,就照樣寫下來。如果你承認宗教之開始、發展與變化,是對應於時代與場所,那宗教精神與其表現方法,也需要隨時代與作者個性而變化。如果威爾第的安息彌撒曲需要受A氏、B氏或C氏的影響,那我自己就受不了。」
(Semyon Bychkov 指揮BBC 交響樂團, BBC 交響合唱團, BBC Wales國家合唱團, 倫敦愛樂合唱團。Marina Poplavskaya女高音, Mariana Pentcheva 女中音, Joseph Calleja 男高音, Ferruccio Furlanetto 男低音)
http://youtu.be/1PdcmFvZvuI
(卡拉揚指揮斯卡拉歌劇院交響樂團與合唱團,Leontyne Price · FiorenzaCossotto
LucianoPavarotti · Nicolai Ghiaurov)
http://youtu.be/YokZ7-8P8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