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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05 22:44:34| 人氣3,151| 回應0 | 上一篇

一道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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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煙緩緩盤旋而上,卻不見瓦斯爐上的火燃起,取而代之的是,「嘶嘶」的燒柴聲,和著隨風飄來的高粱香,真是一幅愜意的鄉野風情。祖父將最後一道主菜小心翼翼的端上,以戶長的身分,威嚴的喊了聲:「開動!」。


金門有一道家喻戶曉的名菜──宴菜。他是以鮮甜的大白菜為湯底慢慢熬煮,加上清爽的筍子,在配上家家戶戶獨門的香料,雖然看似簡單,但經過各家不同的加料,往往成了一道不輸佛跳牆的經典名菜。當我第一次被這多層次的香味入侵,一陣酥麻蔓延全身,彷彿置身在廣袤的田野中,享受與大自然共舞的舒暢,當我第一次咬下已熟透的白菜,沒想到竟是如此多汁,湯汁與熱氣在我口中巧妙的襯托出白菜青脆的口感,使我情不自禁地沉浸於我與宴菜的雙人交響曲中,直到爸爸一聲叫住我,我才回神,發覺這一大盤已被我一人壟斷,雖然對其他家人不好意思,但這也使我無法忘懷這奇妙的滋味。


回憶小學那時的我,每年過年回老家,都要與宴菜團聚一回,早已忘了是回去與祖父母團圓的。其實那時,我也要求母親在台灣做給我吃,但我不知道是食材不同,抑或是祖父私藏了秘方,又或著那是屬於金門的味道,總之,我始終覺得母親做的是不同的一道菜。


升上國中後,很奇怪的,我對宴菜已絕口不碰,或許是吃過更多美食,又或許是喜愛一道佳餚太久而反感,曾經朝思暮念的一道菜,我已不願多留一眼在他身上。然而,不只是我在餐桌上的表情與昔日不同,就連祖父也多了一絲落寞。


今年如往常一樣,一下機艙,一陣風倏地朝我灌了一拳,帶來了熟悉的鄉土味。在除夕夜上,我依舊意興闌珊的呆坐餐桌,在祖父一聲令下後,我拿起筷子準備草草了結一餐。不料,當祖父掀起中間那一鍋宴菜的蓋子,一股隱藏已久的懷念之情油然而生,說來奇怪,我又莫名地被吸引了,相隔多年的重逢,比起單純享受,更多了一份珍惜。在我大塊朵頤的那一刻,我瞥見祖父緩緩上揚的笑容,牽動數條幸福的紋路。


如今,我依舊不解是什麼讓我重新愛上它,但當我清楚我所站的這片土地,也就不需要解釋,只需要傳承,就像祖父一樣,用一道菜點醒子孫,不需要昂貴的食材,也能使純樸的味道回味無窮。這也難怪祖父每年不斷堅持著這樣的傳統,然而現在換我將這滋味一代代傳承。雖然身在繁華的都市,不過我絕不會忘記自己屬於純樸文化的印記。

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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