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五年級,我搬家了,離開了我生活十年的地方,從岡山到燕巢。剩一年還轉學很麻煩,便在原國小讀完那最後的一年。
「喂!幫我寫嘛。」一個女生拿張問著許許多多基本資料的紙給我,當時流行寫這種留下通訊方式及基本資料的東西。
「不要,我不寫這個的。」我拒絕了。
「來拍張照嘛!」
「不要,我不喜歡拍照。」一個男生拿著相機,我死命地躲著相機的追殺。
我躲過了一切我不喜歡的東西;我拒絕了一切朋友間可以互相聯繫、保存留念的事物。直到最後,他們都不見了,消失在我的生活裡。
國中,我進了離家鄉幾萬裡的預校,離國小的圈子又更遠了一步,再加上軍事化的管休,不見得可以週週放假,我就被困在一個與世隔絕的都市圍牆裡。剛開始還與一個相交頗好的朋友聯繫,但隨著課業的增加、假期的減少,失聯是必然的了。不過在校內同甘苦、共患難的朋友倒是不少,軍事化的生活讓我們緊密在一起,只是過去的回憶,終究是無法取代的。我試著從現有的同學,找到與過去的共同點;試著在網路上,覓得一絲友情的舒緩,但總是徒勞無功。國中三年,就這樣孤單的過了。
我的高中,繼續監禁在預校裡。高一時,演辯社舉辦一個比賽,讓我遇見了幼稚園的同學。我以為能夠藉此找回我的過去,藉由她,因為他們是同個世界裡的人們。我的希望,從聯絡上她到大量時光的流逝,漸漸地黯淡下來,我想是失敗了。我繼續行尸走肉。高一下學期,我又搬家了,從燕巢到岡山。聽到消息的我有如攀上玉山高峰,雀躍不已。等到新居落成,我藉著少的可憐的放假時間,重新認識了岡山-我的生活區。我知道他們都在這裡,我的國小朋友們。
遊蕩在街頭上,我期待著能再這千百萬張陌生的臉孔中,尋得一個熟悉的人。曾經我騎著車,晃過了幾個人。阿!他們不正是我期待以久的祈求嗎?但每每讓速度把面孔抹成了街景。其實我大可以掉車回去,或許我與人群隔離太久了,早忘了溝通的本能;或許我只是害怕找回的感覺,膽怯、懦弱罷了。
失去,是落寞的動詞,而我已經持續了四年的現在完成式。空有的,只是塵封的畢業紀念冊,以及深藏的回憶。逐漸邁入青澀的少年時期,朋友在心中佔的影子越來越大,雖然我週遭以圍繞了無數的好友,但是過去的空洞,總是寂寞的疙瘩。我寫文章,紀錄過去的種種,敘述心中的悲哀。我的拒絕,造成了自己莫大的悔恨;我的膽怯,使我自己深陷痛苦的旋渦。我用盡方法尋找我的失去,或許現在沒有頭緒,但總是生活在同一個時間裡的人,相遇是遲早的。
至少,我還擁有回憶。
結局改了,我找到了我的朋友!
但是感覺並沒有那麼興奮,或許我不該擁有,
我胡亂地進入了別人的秩序裡,只有我還停在那個時間
或許我不該執著,或許我該再失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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