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友人去某家本台為文報導過餐廳用餐,就快到last order的時間了。
怎知一落座外場經理沒先給點菜,劈頭就問:「 B先生,您是不是有幫我們餐廳寫過一篇文章?」
「呃,是嗎?不知道耶,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你們現在那麼出名,大家搶著寫吶。」
「嗯,就是您來吃飯結果車子被開單那次用餐經驗文章啊。喔,您還說你阿姨在新加坡吃過我們主廚的餐廳呢!」
好吧,我認了。整餐飯吃的有點不是滋味,唉,神祕becco的身份逐漸曝光,這樣對地下工作來說是很麻煩地。
因為時間不早,就點簡單的午間套餐,主菜的豬排其實不錯吃,但香檳龍蝦醬汁太少,被油炸的豬排壓下去了,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主廚敢在這樣的高級餐廳開炸豬排當主菜,挑戰台灣人對豬肉"粗秀"的刻版印象。最令我回味的是開胃菜燻柴魚生菜沙拉,其實那是用煎到微熟的煙燻鰹魚段,搭配新鮮生菜、酒醋、特級處女油和剝光皮的聖女小蕃茄入口---這樣形容聽起來好變態,但真的好吃,讓我後悔沒點個酒。附帶一提,這家了不起的餐廳又換菜單了,中午的品嚐套餐看起來很有吃頭,下次點,而單點主菜的部份,有海鮮Rissoto呢!
我一邊吃著午餐,一邊與久未見的兩位高中同窗絮話,首先聽派對動物BT講他前天去看電影的奇遇---或曰近來人際關係上的重大發現: 一名他打算追求的俏護士長得根本就像韓國第一美女金喜善。
這是他在電影院看到韓片「火星戀歌」預告時才發覺的,之前跟本不知道金喜善是何方神聖。
還有小林子,醫學院畢業後好像就沒聯絡了,同學間曾謠傳他因為申請醫院結果欠佳,想去當法醫,那真是很令人遺憾,這樣以後年紀大了怎麼好意思找他幫忙呢,畢竟真讓人家幫到也沒辦法親口道謝,很不禮貌。
但其實小林子生猛得很,一點也不像終日與屍塊為伍的人,他舉杯謝謝我替他介紹了食物美氣氛佳的居酒屋,令那位約了半年的"好朋友"非常滿意,賓主盡歡。
「不過,下次我還是要挑一下位子,昨天一坐下來旁邊那些一臉酒氣的日本鬼子就盯著她猛看,直說KA-WA-I-NEI ! 嚎媽趣? 嚎媽趣?」
「啊,電視上常見的色瞇瞇日本歐吉桑,結果呢?有扁他嗎?」
「沒有,我懶得理他,反正他也沒再說什麼。」
「真是的,既然她都在場你不會趁機說: She? She is priceless to me . And how much is your medical insurance?」
不曉得是不是我多疑,今天外場的服務特別殷勤,我並不需要這樣啊,而且我努力地回想那篇文章裡是不是有什麼太刺耳的批評,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其實很受中國人「見面三分情」的牽絆。
或許,我該換個筆名,某天看「今生今世」,張愛玲老情人,本身也是大文人的胡蘭成的自述,胡大師名字不俗,我可以改個字借來用,就叫「胡蘭寧」,這當筆名聽來不至於太嗆俗,好似7-11架子上言情小說家,也不失莊重,給人一定程度的信賴。
但最重要的是他隱含的寓意,而且用現在最正典的台語念來效果加倍。哪天碰到氣沖沖拿著菜刀從廚房裡殺出來的師傅,緊要關頭時我還可以賠笑開溜道: 別當真,與我無關,一切都是胡.蘭.寧的作品啊!
**************************************************************************
吃完飯和BT繞去新光天母店,人擠人嚇死人的場面,倒也顧不得那麼多,買了Le Vent Sucre的蛋糕走人(就在Apres Midi旁)。
首先就造型來說,真的是達到日本百貨美食街的水準了,現場DM上說是日本橫濱某洋果子達人圈圈叉叉桑(太遠擠不過去拿來細看)指導的,顯然台灣糕餅/餐飲業的競爭又邁入一個嶄新的階段,漸漸擺脫從紀尹國屋賣的食譜翻版,而是從日本禮聘真人加持,遠一點的像是法力消退中的神旺QUEEN ALICE,找到鐵人石鍋裕(唉),今天的Le Vent Sucre,還有日前聽說國賓大飯店新開的甜點部門請了東京Park Hyatt Hotel點心主廚-橫田秀夫以及東京帝國飯店主廚-山崎隆二兩位先生技術指導。也好在我們離日本近,而人家的發育既早又好,因此效果很顯著,就像Becco大學時代不上課但總是挨著咱們班第一名,厚臉皮向人家借筆記而功力大進是一樣的道理,在此再次謝謝他。
買了三個,不便宜。Mont Blanc,層次豐富,外面是栗子泥墊奶油,裡頭是裏了黑巧克力片的烤蛋白糖霜(專有名稱我不會拼),底層是包杏仁泥的派皮,這大是我在台灣吃到最接近東京版本的mont blanc了,雖然栗子泥不夠香,整体甜味稍重,但我還是非常高興:終於可以有東西堵becco媽的嘴了---想當初沒在上飛機前撥時間去銀座再買頭一天晚上吃到的超級mont blanc回來送阿姨---還有她自己,Becco就被碎碎唸到現在。黑醋栗塔,半球型,週邊飾以三個macaron,這三個小傢伙的酥鬆度不錯,但內裡不夠實,略嫌單薄了點,據一位大作家形容標準macaron口感可比少女的酥胸,那我只能說她大概只發育到A搭剝埋納斯罩杯。外頭薄薄一層是Q軟的焦糖凍,緊接著是拌了一點焦糖栗子泥的慕司,緊實但沒有吉利丁口感的那種,正中央是黑醋栗果汁凍(終於)與薄薄一層蛋糕,下方是濕潤的蛋糕,整休表現相當柔順迷人,用叉子由外往內將每一層都鏟下,一道入口,能輕易感受到富有層次的口感,可惜黑醋栗少了些,水果的鮮、酸再多一點的話,會更令人不忍釋口。吃了這兩款後我完全相信這是日本人加持過的蛋糕,不只是造型與手法,包括材料的運用---例如當令的栗子泥充斥於各種蛋糕中擔任主配角,都是典型的日/法式作風,感覺比moca又升了一級,印筆記終究還是不敵請家教的。惟甜度偏高,與國人的接受度或許會有落差。
冰箱裡還剩的是方型扁扁的所謂現代版歐培拉,還沒吃,過兩天再報告。但我說過甜點是以貌取人相由心生的妙東西,匆匆在櫃子前瀏覽一番,心裡隱然覺得Le Vent Sucre搞不好這是台北蛋糕界的新盟主。
*************************************************************************
回家前去學校對面拍大頭照,自尊心又受創了。小姐一直要表情僵硬的我「眼睛有精神一點」,在中文裡這是叫人眼睛睜大的禮貌性說法,我真想說: 「昨天睡了十二小時,你還要我多精神?你不知道我們家三代男丁的眼睛都是這樣嗎?」 忍下一口鳥氣勉力撐持,小姐又說了:「要笑喔,笑起來比較好看! 」唉,我這人最討厭照像的,對著陌生人和一堆機器傻笑更是要我的命,但想到這張照片的用途,只得用力擠出一點給他,這樣總可以了吧? 沒想到小姐又開口了: 「B先生,您笑的時候,眼睛還.是.要.給.他.有.精.神.喔!」
回家時在捷運站看到金喜善的大幅海報,我第一次對所謂的可麗亞人工美女不是那麼嫌惡。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