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像一張可人的笑臉,讓人從心底暖和起來。小時候看到冬天的陽光,心情總是隨之燦爛了起來。冬天出太陽有什麼不同?可以到村裡的任何一家的晒穀場奔跑;可以在馬路上騎單車吹口哨;當然也可以躺在晒穀場,假想自己是一隻爬不動翻不過身的超級老狗,等著跳蚤自動跳離身體。總之,陽光露臉那就代表我們這群小鬼頭可以大玩特玩囉!
「走吧,騎馬打仗去!」吆喝的是村子口的宇生。帶了自己的學生帽便招呼所有的小壯丁到農田中衝殺了起來。回到家門口,我的耳朵紅通通,外加一陣陣刺痛。都怪背我的阿勇,一點都不勇,就這樣馬失前蹄,還沒對抗立刻不支倒地。自稱什麼「方圓三里之內最勇、最強、最有腳力的馬」,根本就是三角貓。「哎喲,被宇生彈過的耳朵怎麼還在痛啊?」
之後村子裡的大人們趁著暖洋洋的天氣,全吹起口哨,帶著小孩兒到屋後收割過後的農田裡焢窯烤地瓜去。此時的我下定決心不去屋後,因為我是有個有志氣的男子漢。
其實也不是啦,誰教剛才騎馬打仗之前互相叫陣時太過臭屁!「宇生宇生,大雨神,雨神雨神是蒼蠅(台語)。」這是開戰前我跟阿勇兩個人合編的打氣口號。比賽前覺得穩操勝券,比賽之後極度丟臉。所以儘管堂姊再三邀請,我還是一句話:「不去!」怕的是到了焢窯的場地被宇生嘲笑:「騎馬打仗不會贏;搶吃地瓜倒是不會輸。」想到這裡就覺得臉上無光。
「就算去焢窯,吃到地瓜也不消化!」我小聲的對自己說。
「火燒久一點就好啦,土團烤到紅,小心不要把地瓜、芋頭烤成木炭!怎麼可能不熟、吃了不消化?」堂姊有順風耳,我確信。我沒有多解釋不參加的原因,拿了跳繩在門口的長板凳上坐了下來。
往前跳了兩下,再往後跳三下,坐了下來。然後前交叉、後交叉、一跳二迴旋,不熟練的一跳三迴旋、交叉二迴旋,然後又覺得提不起勁的坐在凳子上。
「小聲一點,免得等一會兒害我們被罵。」這時晒在眼前的棉被突然抖動了一下,還發出窸窣的談話聲音。再一會兒小咪被一腳踢了出來,我這才注意到原來棉被底下有聚會。
趁著有大太陽的冬日,大人搬出幾張長凳子,然後拉撐棉被,讓棉被接受日光照射來除濕、讓棉被鬆軟。而這晾晒的棉被底下則是小妹妹們聚會的場所。冬天暖暖的艷陽天,不同年紀的團體各自喬好活動,家裡的小女生就會安排特殊的「地下活動」。今天她們應該是舉行「結婚典禮」吧!主角是小容的洋娃娃跟小瑄家的大同寶寶。參加婚禮的賓客當然是「雙方家長」和我家的貓──小咪。不過,最後小貓太吵被趕出來,不識趣的一群小鴨子則在此時搖著屁股晃了過來。
坐在凳子上的我也不插手,就等著看好戲。當這群黃毛的小鴨打算包圍棉被堡壘時,小容發現了攻勢,伸出了一隻怪手,讓第一隻小鴨轉向。只是來不及收回手,許許多多來自四面八方的黃色大軍圍了過來。
「撤退,撤退,快!」小容跟小瑄飛也似的衝出祕密基地。然後對坐在屋簷下的我瞪了一眼,衝回屋內。只是小容的右腳一不小心踢到了凳子,那些鑽入棉被裡的小鴨子應聲被壓在棉被城堡底下。
「哪一個猴死囝仔,什麼死人骨頭攏可以玩!」媽媽拿了煎匙聽到聲響追了出來,而且邊追邊罵。
「不是我,不是我啦!」我兩手一攤,右手指向堂妹的背影。
「不是你弄倒,也得要看著呀!你看整個棉被弄髒了,晚上睡覺不用蓋啦?到時候寒到皮皮挫,才來哎爸叫母!我才不睬你。」聽到這一段話我趕緊走向前去搬起棉被,救出小鴨,然後轉身離開,來到屋後的地瓜窯打游擊。
「喂,宇生,口下留地瓜,留一條沒烤焦的給我啊!」我臨時改變主意,更何況跳了好幾下繩子和救了好幾隻小鴨子,這時的我肚子也餓了!更重要的是我的耳朵早就不痛了,嘻嘻嘻!
文章定位:
人氣(194) | 回應(2)| 推薦 (
0)| 收藏 (
0)|
轉寄
全站分類:
不分類 | 個人分類:
童年的往事 |
此分類上一篇:
我愛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