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B座十九號 文字。插畫。隨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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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食品，好吃無法擋。

這個周末在爺爺的說明訴說下，
與蠍子去做義工，
也帶上了工作室小團隊同行，
繼續去完成上次未完成的，
這位獨居對象，比較特別，
那位獨居奶奶已經不在了。

我的職業病也好，個人感受也好，
進到屋子，去感受有著甚麼樣的故事，
就像是做室設案子時候屋勘的當下。

一間不大的老公寓，
像是靜靜守著歲月的風口，
沉默已久。

我和蠍子戴著口罩，打開窗，
陽光和風一起灑了進來。


塵埃如雪，靜靜飄著，
我想，她曾一個人在這裡，
坐在藤椅上等電話，
等信，等一個熟悉的聲音。

可惜，
終究沒能等到。

我們在整理她的東西時，
翻出一疊泛黃的信箋，
上面沒有寄出的地址。

字跡蒼老卻清晰，
像是一筆筆刻在心頭的執念。

她寫給她的女兒，沒有責備，
沒有怨，只是一再地重複一句話...
過不好，就回來。

那些我們無法及時說出口的話，
那些以為來日方長的寬容。

可時間並不等人，
愛也不是永遠都能被聽見的語言。

她的女兒曾離家，年紀還小，
跟著一個男孩離開了熟悉的巷弄，
離開那扇老木門。

外面的世界很大，
大到足以讓人迷路，
她嘗試了生活，嘗試了愛情，
嘗試了生兒育女，
最後嘗試著撐住自己。

可惜，
人生不是只靠努力就能圓滿的東西。

她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回頭機會，
也許是自尊，也許是害怕，
她選擇了繼續向前，
即使方向錯了，
直到終於願意回來，
那扇門卻已經無人應答。

我們替獨居奶奶擦拭著家具，
她的生活痕跡在每個角落。

茶杯旁有用過的藥袋，
牆上還掛著幾張老照片，
女孩笑得燦爛，
時間還停在那場離別之前。

我想，
這世界是不是太多這樣的錯過了？

有人在門內等，
有人在門外猶豫，
彼此都沒跨出一步，
以為時間會給我們一個再相遇的機會。

結果，
錯過的不是那一刻，
而是整段人生。

我們上次收好她留下的一切，
輕輕把門關上，
像是替她完成最後一段守候。

蠍子說，
有沒有想過，家這件事，
從來不是地點，
而是一種願意原諒的心情。

我點頭，
因為我知道，
有些人離開不是不愛，
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來。

而有些人等著，
不是為了改變對方的人生，
而只是想著，
不管你變成怎樣，
我都願意再給你一次開始的機會。

人生不是條直線，
它彎彎繞繞，錯錯對對，
有些門會一直開著，
只是我們太慢回頭。

而那扇門後的燈火，
也許已經熄滅，
但愛從來沒有消失過。



而這次雖然，
夜晚下了一場大雨，
但是，還是把這間老屋，
給修整一番，
也許，是想讓她女兒知道，
別再流浪了。

那些已經落漆的牆面，
雖然讓人無法居住，
但是獨居奶奶，
曾卻是與它共處的等待。


有時守護，
不是張牙舞爪的佔有，
而是靜靜地，
用餘生撐起一盞燈，
照亮你可能回來的路。

這盞燈，不求你立刻看到，
只求當你走累了，傷痕累累時，
能記得那個方向，
曾有一個人，為你留著光。

我們不是她的家人，
卻在一個白日與下午，
代替她，輕輕地告訴了這個世界，
她曾經那麼努力地愛著，
她的等待不是空洞的怨懟，
而是一種深沉到無聲的信仰。

我們幫忙翻修，
不是為了美觀，
是為了還她一點尊嚴，
也是為了給她的女兒一個機會，
面對那些沒來得及說的話，
做的事，擁抱的瞬間。

屋子會變得乾淨，
牆會被粉刷，
窗也會重換玻璃，
但那些愛，那些歲月的痕跡，
我們會小心翼翼地保留下來，
像保存一段失而復得的記憶。

我想，
有時候我們做的義工，
不只是幫忙獨居爺爺奶奶打掃房子，
補補冰箱，
而有時也能是在替某段未完成的人生，
補上一塊柔軟的結尾。


那天收工，走出公寓時，
雨還在下著，
她的女兒，緩緩走來，
輕輕對我們點了頭。

那場暴雨，
代替了她的淚水，
在她抱著那疊信的時候。

人啊，
終究都在尋找，
一個可以安心回來的地方。

有時是一個人，
有時是一盞燈，
有時，
是一間老屋的氣味與光。

我們沒有問她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也沒有解釋過去發生了什麼。





我們，把鑰匙交到她手上，
什麼都沒說。

我們靜靜離開，
讓那間老屋重新屬於她。

這一段故事，
或許沒有完美的結局，
但有了一個溫柔的收尾。

人生有太多時候，
我們都在等待如果早一點，
如果早一點回家，
如果早一點開口說愛，
如果早一點懂得珍惜。


但早一點，
從來不是標準答案。

因為只要你願意回頭，
總會有一盞燈，
哪怕風雨再大，
也願意為你亮起。

這天，雨還沒停，
但我們心裡的那塊地方，
卻像被重新擦拭乾淨的窗，
透進了一道光。

是關於愛，
關於原諒，
關於回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