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麵包店 小圓麵包...... 曾經給我甜蜜歡樂的記憶,有一天,我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小圓麵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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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市生活許久的我，對此感到新奇，樓下公園就有株大榕樹，牠們為何選擇人類的居所築巢？是被家裡的琴音吸引而來，或純粹愛上這可瞭望遠山的台子？

       我向老公提及此事，彼時，他正迷臉書，為了拍照上傳，一天要叨擾鳥家數回，我對他的行為有些氣惱，後來發覺觀察他比鳥兒趣味多了。

       鳥窩隱蔽於盆栽綠葉間，當他靠得太近，蹲踞巢上的母鳥會低聲警戒，公鳥即火速飛回，夫妻同聲嚇敵；怕被撲啄的他便戴上全罩式安全帽，披著浴巾徘徊陽台邊，鬼鬼祟祟像個小偷，紗門外因而常傳來鳥兒振翅的聲響與男人的呼喊聲；他於是改變策略，先按兵不動記錄鳥夫婦的作息，待牠們卸下心防外出覓食，一口氣拍下好幾張清晰的近照：窩裡已有三枚指節大小的蛋，粉色外殼佈滿暗褐斑點；貼上臉書立刻贏來一堆讚，他得意的向鳥兒嗆聲：「人類還是比你們聰明吧？」

       兩週後，小鳥們紛紛破殼而出，真是美好的時刻，寶寶的叫聲像細碎的口哨，為陽台注入另一股生機。這窩鳥兒亦成了老公的新歡：他擔心雛鳥會不慎墜樓，冒著被親鳥攻擊的危險在巢下舖放硬紙板；某天他瞧見母鳥歪著頭在巢上打瞌睡，體恤她育兒勞苦，爾後不時擱些小果子和麵包屑在窩邊。

       他對鳥家呵護備至引我微微吃醋，但當他捕捉到精彩的畫面，第一時間總是找我分享。「妳看，剛出生的小鳥全身光禿禿的好醜喔，像不像被拔完毛的小雞？」「妳看，我拍到小鳥張大了嘴想吃東西的樣子了！」「小鳥長了毛，茸茸的好可愛……我每天跟牠們說話，牠們該不會把我當成爸爸，以後吵著要跟我去上班吧？」有一次，他從門外閃進屋內，抓起我的手按著他的胸口，我問：「怎麼了？」「妳沒感覺到我的心臟砰砰跳嗎？今天母鳥超兇的，照相機差點摔下樓去，好險！好險！」

       結婚十餘年，孩子都大了各有天地，我倆偶會外出散步或看場電影，但平日在家總是固定模式：他埋首書報或網路，料理完家務的我也習慣在一旁滑手機。猶記新婚時期，下班後倆人共進晚餐，交換一天發生的大小事，說不完的話留待睡前還手牽著手，現在想來真是遙遠的事。忽然很感激這群意外的房客，為我們平淡生活添了小小的火花。

      有天起床後，鳥家全數失了蹤影，老公急得把身子探出陽台搜索下方遮雨棚，還到一樓公園的草叢裡翻找，聽臉書友人說：「也許被貓或老鼠吃掉了。」更是憂心不已。白頭翁一家去向成了懸案，陽台恢復安靜的樣貌，獨留瞪著空巢發征的老公，而我寧願相信幼鳥於一夜間學會了飛行。

      過了幾天，老公再度呼叫：「妳快來看！」邊拉著我的手直奔陽台，只見一對白頭翁雙腳勾在花格鋁窗上，昂首翹著尾羽，熟悉的鳴聲不再凶悍，反倒像在對我們唱一支溫柔的歌。

    「ㄟ你們真不夠意思耶，竟然不告而別……不過算你們還有點良心，知道回來跟我們道謝……」我望著額前已有簇白髮的他，又跟鳥兒嘀嘀咕咕起來，那神情就像多年前趴在小床邊逗弄嬰兒時，咿咿呀呀的，如此孩子氣。

                                                                【2015/01/19 中華日報副刊】

                                        http://www.cdns.com.tw/news.php?n_id=6&nc_id=5175

2014年春天，一對白頭翁夫妻來陽台築巢，今年還會有新的鳥家進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