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緒抑制的“病態心理”(十一到十四歲)
在我國,兒童的藝術教育,在十一歲以後,因爲受到了來自各個方面的攻擊而逐步減退。孩子們面臨小學教育即將結束,爲了給升入初中做好各方面的準備,我們的基礎教育不僅是要把藝術擠出文化教育課程之外,並且要以強化邏輯的方式,如數學、物理、化學、歷史、地理等知識的教授,把藝術擠出孩子們的心靈。今日的中國基礎教育爲青少年的這種心理變形付出的代價應該說是慘痛的,已積累成爲一種可怕的人類文明。病態的個人心理、偏激的家庭文明和分崩離析的社會形態正在爲兒童們共同組合裝配著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還美其名曰——科學文明。而我們的現行教育制度正是這大屠殺的指揮棒、先遣令。
這一時期的舞蹈課,已成爲許多熱愛舞蹈的孩子父母手中實現自我願望的一個籌碼:“聽清楚了,這次期末考試考好了可以去上舞蹈課,否則,休想!”
藝術是什麽?可悲!
德國思想家斯賓格勒說過一句名言:文化是活著的文明,文明是死去的文化。
與之相反的是在另一種文化背景影響下,又産生了爲“藝術”不要文化的思潮。許多家長認爲自己的孩子不是學習的材料,將來不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學,倒不如早一點讓其學一門“藝術”,將來吃“藝術飯”也挺好。於是乎,我們的舞蹈藝術中等專業學校就有了一大批小學文化水平的專業技術“尖子”。
藝人是什麽?可歎!
正如詩人羅日傑斯特文在他的詩中所擔憂的那樣:
我最怕
人們睜開雙眼
毫不驚奇
對白晝習以爲常
活著
不追求童話的幻想
而出入詩句
像進修道院遊逛
捕捉火烈鳥
爲蒸炸下飯
逮住小金魚——
爲了煮熬鮮湯③
而這類從事舞蹈藝術專業學習的許多少年,已將原有的美好的理想和追求目標過早的視做一種只有責任而無興趣的義務。
心理學研究表明,當我們無法逃脫,也無法採取行動來對付一種威脅性很大或者很緊張的情形時,當我們産生了互相矛盾或不可兼有的欲望時,我們就會體會到病態的情緒。
病態的情緒可能喚起行爲的極端畸形——有些孩子看起來是因某一件事情而出走,傷害他人或自殘,甚至放棄自己的生命,但這並不是在對這些行動進行了詳細的、認知性的分析之後才進行的,而是其自身長期積鬱的病態情緒的一個總爆發,那某一件事只不過是一根導火索。
這種病態的情緒,無疑是對青少年藝術天性的扼殺。
(四)我爲舞狂的“與愛共舞”(十五到十八歲)
跳舞,是爲了讓我們成爲我們真實的自己並按照我們靈魂中的真正渴望去生活。
作爲人,我們每時每刻都想呈現自己的能力,但是由於種種原因我們無法做到。於是我們只能通過一些有效的活動來爲自己的能力提供一個展示的空間,讓我們有意識的進入到存在於我們心中那個神聖的空間之中。不管這是無畏的精神、自由的創造還是身體的活力,都是我們本身的生命本質所在。下面這三種現象,來自於我的業餘舞蹈學生——高中生和年輕的大學生們的內心獨白:
(1)心中永恒的“家園”
理想與現實,夢境與實體,是交錯與人的生命中的兩股力量。人們往往爲了生存的需
要,不得不屈從於殘酷的現實,忍痛割愛的抛開自己理想的未來設計。但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會以自己獨有的方法保留著屬於自己的那片美好的夢的樂土,爲自己的心靈圈設一片寧靜的家園。
現實的人生對於今天的中國青少年來說,可以說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煩惱和苦悶。社會競爭的壓力越來越早的降落在我們的身上,我們的童年已經被要強的父母搞得疲憊不堪,步入青年就更是“淒慘”。
但是《胡桃夾子》的夢幻、《睡美人》的異想、《灰姑娘》的幸福……在那裏面,充滿了舞會的樂響,有挂滿了禮物的聖誕樹,古老而幽靜的城堡,漂亮而瀟灑的王子——於是,少男少女們將自己放了進去,置身于完美、至真、至善的境界,讓自己輕鬆的呼吸、讓心靈蒙上的塵埃一點點退去,然後再從容地、帶著一顆淨化了的心靈走出來,走入塵世,這裏的一切就不再咄咄逼人,所有的壓力就都會減輕,因爲我們已經用自己被昇華了的精神作爲支架,用愛作爲材料,建構起了屬於自己的心靈家園。當你擁有了這個夢的家園,你就不再在乎周圍人們的眼光和語言。
(2)我爲舞者的“優雅”
我是誰?我屬於誰的化身?我在現實生活中該如何對待自己的肉體和心靈?我並不刻意
地追求完美和永恒,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誰,每一天都做了些什麽,我在盡力去尋找能夠把握自己的生活和選擇能夠幫助我堅強一點的人或事。於是,我找到了舞蹈。因爲,我感到跳舞就是一種優雅的活動,它能讓我們按照自己靈魂中渴望的生活,去活出那優雅的時刻;優雅則能使我們獲得我們曾經沒有得到過的幸福的機會;而幸福又將爲我們創造新的優雅。當你精神疲憊,萎靡不振的時候,用這種方式,讓你鼓起勇氣、讓你露出笑臉、讓你輕鬆一下,也許在別人眼裏是很奇怪的,但是你卻得到了滿足。
(3)淨化心靈的“超越”
芭蕾舞,以其具有的世界性的舞蹈藝術形式,將我們和世界的親密程度加深了。當我們
和芭蕾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和世界在一起。
我愛芭蕾舞劇《天鵝湖》,是因爲它表達了全人類共同擁有的理想的愛。當我一聽到“天
鵝主題曲”那優美而又淒婉的旋律,就有一種愛的激情在心中回蕩。我腦海裏想象著天鵝飛翔的樣子,仿佛他們就在我的頭頂上的天空,正在向我的心湖俯衝下來,兩隻巨大的翅膀拍動著,有節奏的緩緩離去……於是它們把我的心帶走了——這種從軀體中積聚的力量,飛翔得優雅而輕盈,天空中風的聲音如此美妙,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快樂。在我所不知道的浩瀚之中,我發現有一種神聖的空虛包圍了我,我仿佛超越了自己,超越了時空,超越了一切榮譽和金錢。這正是我想要的。
只要心中充滿愛,生命就將永遠存在。
我信奉法國現代芭蕾舞大師莫裏斯•貝雅的舞蹈美學觀:“舞蹈是心靈的彌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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