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盛寫作私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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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準備大考，天天熬通宵，侵晨四點五點去喝豆漿配燒餅，久而成習。燒餅攤在新營國小左側路邊，我總是第一個客，坐看老板升爐火揉麵團切片段擀餅皮包餡料，也閒聊。

 

某日談及狗。老板說，狗念舊，死心眼，必信必忠；人有時就像狗，例如吃食吧，他就吃不慣台灣菜，他盡可能憑記憶調理出家鄉味，想辦法找適合的食材，只有米，不得不將就。我說換換口味也好啊。他說，一隻成年狗即使換主人，也毫無可能忘了舊主的。

 

北來讀書就業，每還老鄉，皆未見燒餅攤，詢諸親友，皆云不知。我吃過無數地方的各式燒餅，沒有一種合意，悵悵焉，念念焉。另外，我根本吃不消台北的筒米糕，只好偶爾託人從新營老店購買冷凍後寄來，包括那幾十年不變的配湯。

 

一日，新營興國高中李園珠老師帶學生來訪，談及，原來燒餅攤仍在舊地，老板的兒子承業。李老師返南後隨即寄來百個鹹燒餅，立刻烤食之，啊，確是昔時滋味，我的老舌頭認得。

 

於是我真正明白了老板的簡單人狗論，領會到那個類比真不簡單。

 

 

──2012.01.17聯合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