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關於《練習曲》的後感,也許寫了比較多《練》的負面評價,也許使人誤以為我覺得《練》是一部不好看的電影,事實上我的意思並不是這樣的。
兩個小時能放的東西實在太有限了,據說導演陳懷恩在寫劇本時,「光寫到花蓮就已經兩小時了」,想想也應該如此,而這還不過是海岸線的單車旅行講的故事,如果再加上山上的故事(這是我個人更有興趣的部分),沒來個影集是塞不進去的吧。
當我想到大學時代聽到的兩個故事時,我就覺得我們真的需要有這樣的故事來感動在台灣生長的人。
一個是關於螢火蟲的:有一天,一位社團學長經過學生活動中心樓下的時候,正好一個辦給國小學生的營隊在自我介紹,其中一個小朋友說:我住的地方一到夏天就會有很多螢火蟲飛出來,...話還沒講完,另一個小朋友就打斷他的話,說:你騙人!怎麼有可能!?
另一個是登山社的的學姊轉述的,一位第一次爬山的學妹上了台灣高山,天氣很好,便開口驚呼:好漂亮唷,好像國外的風景!
希望這不是台灣人對這片土地共同的印象。
所以對我個人而言,我比較關心的是自然環境跟風景的部分,這部片裡關於人文的部分與我似乎不太起共鳴,看完電影後在回想有哪些片段時,被遺漏的大多不是在講景的部分。應該有人注意到,這部片裡在西部講景的片段很少——除了退卻縮木麻黃林那一段,但這個景其實也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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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談談這部片中,我認為最大的兩個敗筆。
第一個是吳念真,基本上這是角色形象的問題,當我看一些吳早期的作品的時候,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對台灣鄉土有濃厚情感的人,但是他近幾年幫休旅車跟啤酒代言之後,這個看法就徹底破滅了。把休旅車開進河床,要把我跟這種「熱愛自然」的人相提並論,我真是一點都不敢當。再說這部片對於消波塊的功能認知也有問題,已經有些研究指出消波塊不但不能防止海岸線的沙灘退縮,反而會加速沙灘消失的速度。
但是姑且跳脫選角跟消波塊的問題,這個故事讓我看到自己以往視角不足的一面;以前爬山時,在在森林遊樂區或溪邊遇到烤肉的遊客,只會讓我覺得怎麼會有人在這種地方做這麼無聊的事——也許他們大聲的喧囂及談話、帶著帶著一台音響放著吵雜的流行樂、也許還抱怨山區蚊子怎麼那麼多,無視於山上有那麼豐富美好的生命及景色。在看《練習曲》之前,故事裡的中年女工們也許就像那些我在山上遇到的觀光客一般,在當下他們作的事情對我而言是很無趣的。但是故事裡她們大多從十多歲就開始作女工了,工作了將近一輩子的時間,又有什麼機會去瞭解或體驗除了工作和自己生活以外的事物呢?她們不過是在閒暇之餘需要一些休閒罷了。
這讓我想到了龍應台1999年在台大法學院的一場演講,其中有一段講歷史的部分,副標是「沙漠玫瑰的開放」。當我只看到現象本身的那個時刻,那些烤肉的遊客就像是「一把難看、氣味潮濕的低等植物」,是很無趣的;但是當我們看到現象背後的形成的原因的時候,才能體會他們今天為什麼會在這裡作這樣的事情。而電影幫他們說了出來。
第二個部分是西濱公路退縮的木麻黃林。台灣有七種木麻黃,全都是外來種,為了海岸防風而引進栽培的,木麻黃林的退縮當然反映了環境的變化,但是對於一個外來種的消失有什麼好改慨的的呢?他不過是離開了原本就不屬於他的舞台。如果真的講的話,新竹香山的濕地與招潮蟹、漢寶濕地、彰濱工業區的變化,我認為都會比木麻黃有更強的說服力。
最後,我在想《練習曲》可能帶來的影響。如果大多數人看完這部電影後沒有感動,應該不是我們所期待的。但如果大家受到了感召,而有了想到影片中的景點一遊的想法,以目前台灣的環境教育來看,我很擔心,這些地方恐怕很快就會是滿滿的垃圾了。
延伸閱覽:
練習曲主頁
http://www.wretch.cc/blog/etudebike
練習曲--堅持就有光(網路城邦:部落格晚點名)
http://city.udn.com/v1/blog/article/article.jsp?uid=uenblog&f_ART_ID=1001132
讓我們一起影像環島吧~來看練習曲(annpo,blogspot)
http://annpo.blogspot.com/2007/04/blog-post.html
練習曲~第二樂章:我只是話說不清楚(annpo,無名小站網誌)
http://www.wretch.cc/blog/annpo&article_id=14592418
練習曲~第四樂章:和導演聊天(annpo,無名小站網誌)
http://www.wretch.cc/blog/annpo&article_id=14825005
《練習曲》行腳台灣~影評講座(聞天祥,天空部落)
http://blog.yam.com/etude/article/6745811
老影人新出發:陳懷恩的《練習曲》(周郁文,破報)
http://publish.pots.com.tw/Chinese/CoverStory/2006/01/13/394_6cover2/index.html
認識導演的第一天他突然哭了_【練習曲】陳懷恩#2(ntumovie,無名小站網誌)
http://www.wretch.cc/blog/ntumovie&article_id=4752735
認識導演的第一天他突然哭了_【練習曲】陳懷恩#3(ntumovie,無名小站網誌)
http://www.wretch.cc/blog/ntumovie&article_id=4752740
《練習曲》——環島、環海、生命的循環(謝一麟,南方電子報)
http://www.esouth.org/modules/wordpress/?p=131
[電影‧etude] 單車環島練習曲 (傲骨遊園地,無名小站網誌)
http://www.wretch.cc/blog/Augu88&article_id=15444140
每個人都在彈奏他生命裡的「練習曲」 (紫小千,明日報新聞台)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procez/3/1286304781/200705150028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