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麗吧。」
那時,在小山上,看著棉絮在風的擾動下,漫天紛飛,我們似乎把過去的記憶通通消除一般,在這種能夠不穿任何長袖衣服抵抗寒風,也不用於冰冷的氣溫下掙扎,可以享受此時這個季節帶給我們的一切。
就是這樣小小的幸福,將我的心緊緊地拴在猶他的美、他的固執、還有他的種種所營造出的迷宮公園,我雖然在這個迷宮焦急地想找到出口並找到他,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個公園就是他的全部。所以,我帶著永遠不會乾涸的銀色水瓶,將走過的地方都灌溉一次,任何貼心的小動作,都能從他的反應看出效果。(還是笑果呢?)
咚沙!
他突然倒在我的面前,我不知所措,我含著眼淚,呼喊他的名字。
「……!」
冬之淚
如果這是針對我的懲罰,我欣然接受;但是為什麼要落在自己最珍惜的人身上?
要是我可以以這雙眼睛,落下眼淚換取懲戒者的同情,我願意全數兌盡,即使痛苦轉移到我身上我也甘之如飴!
好希望你再起來,對我說你愛我,沒有你的語言所包圍的世界,我沒有任何動力活在這個世界,並且愛上所有你賜與我的一切。
如果要忘記你,不如讓世界上所有人忘記我,至少我身邊有一個絕對負責喚醒我的你。
你愛我的實在比我太多,我很生氣,因為我無法回報你同等的量,所以我要用盡一切時日去補償你!
你這個笨呆子、傻楞,給我醒來,給我回來呀!
「……!」
你沒聽到我剛剛說什麼嗎!?
大概也是寒冬侵襲的時候吧,那時。
我也還只是一個便利超商的小店員,靠著打工支付高中的學費。
一般而言,應該不會有人在值大夜班的時候還跑到店外去閒晃吧,當然工作是除外的。
「喂。」
「......」兩雙眼睛凝望著我。
我們四目相對,互相凝望......等等!又不是「瑪麗亞的凝望」!又不是戀愛遊戲,幹嘛和他四目相對!
「請不要蹲在這裡妨礙營業。」
「......」
他起身的時候,我赫然發現他真的很高,就我而言......一百七十公分果然還是有些矮。
「呃......你要怎樣?」
「我想買一些吃的......」說完之後他就進入店裡,挑一些包子和關東煮,還有兩瓶三百五十毫升的麒麟啤酒,接著對我說:「可以陪我喝酒嗎?」
我立刻擺出奇異的臉色說:「哈(蛤)?」
「我會另外付你薪水的,拜託,陪我一會兒吧。」說罷,他立刻拿出兩張萬元大鈔。「剩的就是你的酬勞了。」
「呃……呃……」我內心正在掙扎著。(其實三秒就答應了。)
「為什麼,找我喝酒?」
「我討厭冬天自己一個人在家......咳咳!」啤酒噴得他滿嘴都是
「喂!你不要緊吧?喝成這樣......難道你還不會喝酒?」
「……是啊。」
「你幾歲?」
「二十六……目前在這裡附近服務。」
「警察?」
「是。不過因為不成氣候,所以家父利用一些關係讓我回到這裡,也方便就近照顧。」
「喔……我叫真義,未來也想成為警察。」
「啊……我叫悌。」
「我一直找不到任何警察願意教我如何進入警察學校,問學校也只是找冷水潑而已,畢竟我只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親人、父母,只是有名無實的一張證明書而已。」
「怎麼可以這樣呢……」
「我幹嘛對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我也才喝一罐啤酒呀,罷了……」
「我來教你好了!你只要在放假的時候來找我就好了。」他一臉認真地回應我。
「真的!那我們交換電話吧!」
「耶……好。」
恨不得忘記我們相遇的一切。
你就像是天上的使者一樣,協助我完成心願。
在這之後不久,完全地遠離我,回到天界覆命。
一切如同作夢一般,好像沒有發生過,只留下一張又一張的書面資料、報告和無用的功勳紀錄。
這個鎮上少了一些人。
這些人是我們第一個任務必須逮捕的人。
也是我和你共事的最後一個任務。
我和你滿身都是傷地追那些嫌犯。
當時你哭著央求我不要射殺那些曾經陪伴你渡過痛苦歲月的部下們。
「我知道了,我不殺他們,可是他們也不能逃過法網。」
「謝謝,謝謝你!」
連那樣的父母親你都替他求情了,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三顆子彈貫穿身體?
砰!砰!!砰!!!
(耶……為什麼?)
「悌─────────────────────────!」
「從五歲左右開始,我就常常被獨自放在家中,雖然有時候保鑣和他們的家人會來陪我,可是等到他們離開,我才發覺,那時候快樂的時光,只是讓我更傷心而已,好不容易忘掉孤獨感,好不容易習慣孤獨的存在,好不容易不再心痛!」這是你和我認識一個月後對我說的話。
「我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不要管我,反正我本來就是孤獨的。」這是你和家人發生糾紛的時候,對我說的話。
「有你真好耶,還可以收到這麼棒的生日禮物!」這是我們一同在遊樂園度過聖誕節時,你說過的話。
「很累吧,睡一下吧,這段時間,就換我來保護你吧,無論誰來欺負你,我會以我最大的力量將他打退……」我在剛進入警察學校被欺負,回來這裡向你哭訴,你在我的夢中對我說過的。
「你就是太過於自負,責任感也太重了,要是你可以有效地分散權力,事情將會更圓融、更有效率唷。」這是你對於我的行事方法的糾正和建議。
「被分配回家鄉服務嗎!?太好了,那我們可以一起工作了!今天去姨媽的居酒屋吧,我請客!」分配服務區過程結束後,你抱著我興高采烈地說著要慶祝的話。
「要是沒有你,或許我已經毀滅了吧?謝謝你,將我撿回來。」這句話,是什麼時候說的呢?記得非常清楚,卻又不知道何時何地......
(現在幾點了?)
(我在哪裡?)
(我遊蕩多久了?)
(悌,你也和我一起走著嗎?)
咚沙!
(我倒在地上了嗎?)
我從趴著的姿態,緩緩爬到牆邊坐下。
(好冷,這個世界。)
(我的身體會不會隨著這樣潔白無瑕的風雪被淨化消失呢?哈哈……)
「客人,你要不要買什麼東西呢?一杯溫暖的酒,或許可以溫暖你的心靈唷。」
(這裡是,我和他相遇的地方嗎?原來這裡已經改建成居酒屋了)
和其他店員不同地,這位女店員的微笑非常像一個人。
「哥哥他應該很幸福吧,遇到你這樣的知心,願意用比別人,甚至親人更多的一切與他結交。我頂多也只能聽哥哥訴苦而已,你卻不同,你甚至給予他一股力量足以繼續生存。我真的很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幾年前,我想我應該會看到哥哥死在家中吧。」
「你說……什麼?」
「我替我哥哥感謝你,你已經自責許久了,該休息了;因為,你是無罪的,不需要贖罪了。」
「謝謝……妳。」
說完,我的身體和心靈似乎受到淨化而消失於這場大雪中,我看到了,悌張開雙手迎接我的樣子。
「不,我才該謝謝你。」
女店員回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某電台廣播員:「為您轉播近日氣象。這場大雪,將在午夜後轉小,明日午前將會結束,之後一個禮拜都會是好天氣。若是想要外出旅遊的遊客,可以趁勢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