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颱風引起的重大災難造成無數家庭的破滅與親人的分離,每次看到新聞鏡頭中失去親人的痛不欲生,我的心不自覺就會跟著抽慉。我深深知道那種一夜之間天地變色、陰陽兩隔的錯愕與痛楚,我知道他們正經歷著什麼樣難以言喻的折磨與煎熬,但我所能做的幫助並不多,只能默默的為這些災民祈求天佑眾生。
有人說「人生中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一定會死,而最不能確定的事情就是何時會死。」如果死亡只是一種必然就不會如此哀傷,正因為死亡還帶有許多偶然與意外的成份才總是令人如此錯愕悲傷。天災所帶來的傷痛是巨大的,面對的通常不只是家庭中單一成員的離去之痛,往往是單一成員生還下來獨自面對一個舉目無親的世界。我無法想像這種痛楚的強大與程度,只能說經歷過這種折磨的人生必然有更粹練的生命體會與智慧。腦海中一直浮現一句話「越大的不幸越值得去經歷」,這或許是在極度悲働絕望中可為生命尋找價值與意義的慰藉。
面對災難的發生往往還帶有無數的不滿與憤怒。為什麼災難是降臨在我們身上而不是他們?為何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對待?這些不滿與憤怒當獲得他人適當的援助與安慰時會獲得抒解,相反地,若未能即時獲得救援協助時,會加重這些憤怒與悲傷,這時候人與自然的問題就變成人與人的問題、社會與政府的問題,天災發生的悲劇往往瞬間而短暫,而最最令人心痛的通常是人為的悲劇,政府救援的無能。
有些災難是一定會發生也是無法避免,但或許災難的後果未必要如此慘烈,經過了五天的黃金時期,受創的生命能掙扎多少日子?悲傷的時間感覺總是特別漫長,那些心急如焚的家屬心中早已經歷了數年般的漫長等待,時間早已凍結在災難發生的一剎那。只有不曾經歷過生命中巨大斷裂的人才會將這場災難看得雲淡風輕,只有不懂得珍惜生命價值的人面對這場悲劇才能無動於衷,也只有缺乏做為人類共同體的同理心才會自掃門前雪。
當媒體一片撻伐、政府官員交相推卸責任之際,其實我們真正關心的不是誰的責任、政府有沒有盡責,而是到底災區還有多少生命需要被拯救?所謂的責任是冷冰冰的職權劃分,而我們所關心的是那些保有體溫的生命與備受折磨的靈魂。無助的大眾只能盲目的捐款與投入物質,如果可能很多人願意搭成一道人牆深入災區援救災民,但實際上這些人只能焦急的等待媒體與政府傳來的訊息,只能每天盯著素質不高的媒體,接受著不甚可靠的消息。
有人說時間會沖淡一切,人類歷史上所有的悲劇都會遠去,人們的創傷會慢慢的撫平。然而,正是因為遺忘才會重踏覆轍,所以歷史的悲劇總是不斷重複發生。越痛的記憶越不能被抹去,因為我們再也承受不起不斷重複錯誤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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