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花蓮回程的時候發生一件事情很有趣,我們大約下午五點多從醫院出發準備回台北,那幾天天氣都很不穩定,常有午後雷陣雨,我們沿路收聽警廣,後來聽到一則消息,警廣說蘇花公路大約140公里左右因為落石、道路施工,下午六點半開始全線封閉,聽到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只剩下半個小時,根本來不及,我們兩決定繼續往前走,因為多呆一天就要多花好多錢,還是決定先走再說。沿路我們兩個都相當緊張,前後幾乎都沒有什麼車輛,我們想應該大家都聽到廣播了,不走蘇花了。走了一陣子好不容易前方一台車,覺得很興奮,終於有伴了,開始開心起來,這種感覺很特別,即使不認識的人,走在同一條路上,就會有生死與共的感覺。我們想就算到時候要掉頭也有人陪,就繼續趕路,希望能夠在六點半以前到。
走一走,前面的車居然停在路邊愉快的欣賞海景,我的天啊!只剩下五分鐘,他們還不快走,還在耽擱…..。我們決定不停留繼續趕路,又回到孤伶伶的一台車邁向已經宣告要封閉的道路,我看著後照鏡中那台停著欣賞風景的車子,心裡想他們一定不知道道路要封閉了、他們一定沒有聽警廣,所以他們一點都不緊張,還有時間欣賞風景。突然有一種羨慕他們的感覺。因為一路上,我們兩個人和DoDo(我們小綠車的外號)都被一陣強大的壓迫感籠罩,我們都很擔心如果要折返浪費很多精力、時間與金錢。
差不多時間已經過了,我們才進入蘇花公路,沿路前後沒有看到任何車子,唯一的希望是對方不斷有車子出現,不過也有可能是折返的,但應該會有好心人打個招呼,提醒我們吧!沿途我們不斷的進行各種的推論想像,想到時候會有什麼情況發生?甚至,我還想過,下車用走的過去,(假裝自己沒有開車,走過去,然後把車子推過去之類….反正很蠢的想法都出現了!)一路上警廣還是不斷的呼籲不要進入蘇花公路,因為要封閉了。我們仍執意向前,雖然走的提心吊膽的。隨著廣播宣稱的中斷地點的接近,我越來越緊張,很緊張….。
終於看到施工的地點了,哈!還是可以過啊!只是變成有人指揮單向通車,哈哈哈!這時的興奮到達了最高點。我想我們和DoDo都爽到快要翻過去了~。
一趟路走下來,充滿了刺激、驚險、希望、恐懼、快樂,這時我問你:「這趟路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像剛剛停在路邊那台車,什麼都不知道,可以輕鬆自在的前進,還可以沿路停留欣賞風景。另外一種像我們,已經知道了未來的風險、與道路封閉的可能,還是選擇往前,一路上承受選擇之後風險的壓力、緊張與後果的喜悅或悲傷。你要哪一種?」你想了想,回答:「後者吧!」我想也是。
最近我們常常會開玩笑說自己的心機越來越重,因為每次我們都會針對一個情況提出大概有四五種可能,包括對方的想法與可能的舉動,等到事後發現事情不如我們所想的複雜時,我們又會相互取笑。或許這也成為我們生活樂趣的一部份,發現一件事情各種不同的可能性,然後體驗每一種滋味。當然這樣對自己的情緒負荷量是比較大的,不過這大概是我們沒有時間看連續劇,另外一種類似撰寫連續劇的娛樂方式吧!
當然,「知道」往往帶來更多的焦慮、痛苦,希臘悲劇中有提到,如何逃離悲劇就是「不知道」,不了解自己的處境或許也是逃離處境壓迫的方式之一。但我們往往會選擇了解並且尋求主動的逃離,或許這也注定我們逃離不開希臘悲劇式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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