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園遊會之後, 文良打電話給我的次數, 忽然變多了...
或許是因為外宿的原因, 比較自由...
有點回到那年暑假的感覺..
一絲絲的甜蜜, 又在心底悄悄的曼延...
僅管我們之間還是依舊的曖昧...
他常會在回家後或回宿舍前打通電話給我...
當然一樣很老套的, 總會說...
【我身上零錢不夠喔, 等下斷了, 就是沒錢了.. 】
我常在想...
他身上的零錢, 是不是永遠都剛好有那麼一點點, 足夠我們聊一下..
可是我好想問, 如果你身上沒零錢, 是不是就不打給我了?
【你去圖書館看書喔? 這麼晚才要回宿舍.. 】
【我? 今天沒去圖書館..我去找一個朋友..】
【是喔! 女朋友嗎? 】我試探性的問他..可是
文良, 並沒有回答我是或不是...
他只說了一句, 讓人感覺不出來, 是默認還是否認的話...
但那一句, 幾乎又可以讓我重新築起的夢..再次被摧毀
【國中, 你們班有一個叫曉雯的, 妳還記得嗎? 她考上了北商耶.. 】
我楞住了幾乎好幾秒..沒想到他和曉雯居然還有聯絡..
很訝異, 這個名字居然在二年之後又冒出來..在我們之間..
忽然之間, 我有點希望他身上的零錢真的沒有了..
因為我的心情很down...
【你去見她? 】我還是忍不住的, 又問了..
【應該是說, 她來找我的, 我並不知道她在北商唸書.. 】
原來, 文良心儀的人, 竟然遇上了..
我的心又開始揪呀揪呀的痛了起來...
【是喔! 那晚上你們..去了哪裏丫? 】我還是好奇的可以...
【她請我吃飯, 我請她看場電影丫, 就如此.. 】
【是嗎? 】就如此嗎? 而我也只能在心底小小聲的這麼問...
【對丫, 而且好巧, 她外宿的地方和我距離好近, 以後.... 】
文良的話, 還沒說完, 我終於聽到嘟嘟聲...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這麼渴望他快點掛上...
因為, 我才不想聽他說什麼..”以後”
因為, 這個”以後” 不屬於我和他的,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我吃醋了嗎? 我想是吧! 只是我是你的誰呢??
或許, 我表現的有點明顯...
後來幾天文良打電話過來, 即使在, 我也央求家人說我不在...
我的躲避, 該說是在乎吧!
只是猜了這麼多年..真的讓我很累, 很疲倦...
我又獨自揣測了很多問題, 最最讓我在意的一件, 就是..
為什麼? 文良園遊會那天邀請的人, 不是曉雯呢??
若曉雯不是他的女朋友, 那那天我的試探, 他又不否認, 又是為什麼?
很多時候, 我懷疑文良是懂我的...
但閃躲和曖昧, 他依舊二者都選擇...
所以, 我根本不懂, 在文良的心中, 我究竟是什麼?
朋友? 知己? 或許可以更好一點? ..
我從來就不知道...也未曾懂過..
記得我說過...
當你很喜歡一個人時, 只要他快樂, 就等於自己快樂,的這句話嗎?
我想這句話, 我做的很徹底...
我很愛文良, 當然那未必是愛, 只是我稱之為愛!!
因為愛, 所以我適著調整自己, 我願意在角落看著他快樂就好..
只要我的世界, 還有他的消息就足夠...
我會習慣安靜與等待, 只要他不曾遠離....
至於後來, 他和曉雯, 在一起多久才分開, 我不太敢去問分手的原因..
感覺, 他們曾經..有在一起過, 那麼幾個月吧..
而他們在一起的那幾個月, 我的世界也跟著就飄了幾個月的雪..
轉眼我要高三,文良也專科畢業了...
只知道他預官沒考上, 大概畢業後就要去當兵了..
於是同樣的戲碼又上演, 在最後半個學期時, 他忽然來我找我...
【走, 我帶妳去補習班, 妳一定要考上大學! 】
【為什麼? 】
【趁年輕, 多讀點書是好的, 妳現在好, 不代表一輩子都好.. 】
【等到競爭力變強時, 妳就會怨自己當初沒好好唸書.. 】
【是嗎? 】
【相信我一次好嗎? 】
【我會一直陪著妳, 直到聯考那天的..ok? 】
然後, 就為了文良這一句, 為我加油....
我真的又在晚上下課之後去補習..
也正因為如此, 文良更加的關心我, 常常打電話給我加油打氣..
有時我真的在想, 我是為文良而讀書的人...
我努力想表現, 只為了得到他一句讚美...
我的成績, 好到老師說, 前幾志願沒問題...
然而, 好事總是多變...
又在最後衝刺六十天時, 文良消失了...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深夜, 我再也接不到他的電話, 他也不會在火車站打電話給我了..
他就像空氣消失了一般..沒有了下落...
於是我又開始亂猜想, 為什麼? 為什麼不理我了? 我犯了什麼錯?
不是說好了, 會陪我到最後一刻的?
還是..交了新女友? 還是為了畢業在忙?
為什麼不再關心我了?
你是我的世界, 是我的唯一, 我的所有丫...
你怎麼可以就這麼不聞不問我?
心中好多的疑問, 無處問...好像幾個月的苦讀, 剎時也變的毫無意義..
我變的上課不專心, 我變的無心考試...
他放棄我..而我放棄一切努力..
終於聯考來了, 我考的非常不好, 我自己心中很明白的..
考完了, 也真的完了!!
忽然覺得很懊惱, 自己好不懂事, 竟然讀書不是為自己, 而是為了一個他!!
然而, 就在最後一天考完的晚上, 我...我竟然又接到他的電話了..
你問我興奮嗎? 一點也不..
我心中充滿著不明, 讓我痛恨為什麼他又出現..
他怎麼可以想出現就出現, 想消失就消失..怎麼可以呢?
最後的不聞不問就算了, 為什麼又還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
更令我難過的是, 我自以為整理好的心, 又被這通電話打亂了...
【喂! 】
【喂! 艾莉嗎? 】
文良? 他..怎麼又出現了..
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的淚馬上委屈的又落了下來...
但我並沒有讓他察覺...
【妳..怎麼不說話? 】
我一直不斷的拭淚...
心裏翻騰的比任何一坐山還高..最後我抽了一口氣
【你..還打來做什麼? 】我問的毫無感情..
【我知道, 妳今天考完丫, 所以, 我來問妳考的好不好? .. 】
【你還記得, 我考試的事嗎? 】我的聲音小小的..
這是, 第一次我對他, 好冷淡..好冷淡
【當然記得呀, 所以才打來的..妳怎麼了? 怪怪的耶! 】
【怪的人, 是你吧, 你不該再打來的.. 】
【為什麼? 】文良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麼這幾月消失了?..為什麼沒有半通電話聯絡? 】
【我? 我是怕擔誤妳唸書耶..所以才不敢打電話吵妳的.. 】
【是嗎? 是這個原因? 】
天啊! 若真的是這個原因, 那可冤枉大了!!
【對丫, 我希望妳能好好準備, 不受打擾.. 】
說真的, 文良的這個理由, 我不知該不該接受...
一來, 他不想打擾我唸書, 至少可以明說...
二來, 我們之間的默契, 他忽然消失, 我怎麼會不多想...
三來, 是誰曾說要陪我到最後一刻的?? 是誰?
可是, 我真的太喜歡他了...
即使他的理由不夠充足, 不夠解釋他的暫時消失...
但, 我都決定原諒他...
當你很在乎一個人時, 他的一切行為好像都可以被包容的, 不是嗎?
或許是愚蠢, 或許是愚昧...
心甘情願, 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嗎?
然而不幸中的大幸, 我竟然還考上了大學
而且文良又開始幾乎天天打電話給我了..
這些事情湊在一起, 彷彿像洗了三溫暖般
心境上的轉變, 讓自己都訝異..
有點像從無依的世界, 又找到了可以靠岸的地方..
為了慶祝我考上, 文良說要帶我去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好好的玩一玩...
這次, 算是我和他單獨純粹去玩吧!
他騎著機車, 來我家附近接我...
每次和他一見面, 都像第一次見面一樣的感覺...
我依然害羞, 依然膽小, 依然放不開..
坐上了他的機車, 我緊張的不知該把手放在哪好..
他笑笑說..【要不要抱著我, 不然小心摔出去喔! 】
【才不要呢! 】我不敢是真的, 因為我怕我的心, 會跳出來!!
車子發動了, 我的心也開始飛了..
坐在他的身後, 幸福好像可以一輩子了..
如果可以拿把尺來拿, 我好想量量他的背有多寬, 靠在那應該很溫暖..
【你要帶我去哪丫? 】
【帶妳去賣掉, 好不好? 】
【厚! 你敢!! 】
【不敢..不敢..而且也不捨得..可以吧! 】
說完, 文良忽然拉我的右手環抱他的腰, 又拉了我的左手..做了同樣的動作
我嚇了一跳, 拒絕的抽回我的雙手..
但..文良不死心, 又重覆了一次...
我的心跳, 好像快停止了一般, 原來擁抱的感覺, 是這樣丫..
我的臉, 貼在他的背後, 有一種莫明的安全感, 油然而生...
我閉上了眼, 好像, 也只聽的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帶妳去三峽, 一個很偏僻很少人知道, 可是卻很美的地方,好不好? 】
【真的嗎? 當然好丫.. 】
然後一路上, 我們又開始說說笑笑的, 談了許多的事..
也許, 是我坐在他身後的原因吧, 也許是當時氣氛的原因吧!
我聽到了好多好多, 之前我心中想知道的事..
原來, 他和曉雯, 並沒有真的交往...
只是他很照顧她, 把她當妹妹一樣照顧..
因為曉雯小兒麻痺的雙腳, 和她的大嫂一樣...
所以他對曉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大嫂, 人很好, 所以他也想對曉雯好..
都是出外求學, 能彼此照料也是應該的..
【那..那你當時, 為什麼要告訴偉傑, 說你喜歡的人是她丫? 】
【拜託, 偉傑那小子, 當時對我窮追不捨的問...】
【我又不敢說出心中真正的人..只好.. 拿她做藉口囉..】
【那, 那你為什麼要說出是曉雯丫 ?..】
【因為, 那時曉雯從我面前經過, 我就隨口說了, 沒想到偉傑當真..】
呃!! 當真的, 還不只偉傑一個呢, 還有傻傻的我...
【我若要追她, 早追了, 才不會在當時一點動作都沒呢! 】
天丫!! 原來的情形竟是醬子, 那我當初的淚不是白流了..
也不對丫, 文良說..不敢說出心中真正的人??
那..表示真的有那個人存在囉??
【那..那個人倒底是誰丫? 】我稟住了呼吸, 還是鼓起勇氣問了..
【那個人喔! 她滿笨的, 大概還不知道我喜歡她吧! 】
【是喔? 那...那你現在...還一直喜歡著她嗎? 】
【嗯..算是吧, 一直沒停過..】
嗚! 嗚! 嗚! 還真的有那個女孩子存在...
我不想問了..再也不問了..勇氣在這時一點也沒好處..
我才不要破壞現在的感覺...
我告訴自己, 現在坐在你身後的人是我...
至少, 我還能享受這寧謐的感覺..
至少, 我還能聽你說說心事..
至少, 現在緊抱著你的人..是我..不是她丫..
正當我還在胡亂想著時..忽然車子停了...
停在一個很美的地方, 我們越過了一個好像被特意覆蓋記號的地方..
越過了那片障礙, 來到一個彷彿世外桃源的地方..好美..好美喔!
有小溪流..有不知名的樹包圍了整個邊界..
還有果園..還有那些紅了的落葉..
忽然你小小聲, 做作神秘似的靠近我身邊說..
【妳要有心裏準備! 這是私人地若有緊急狀況就要快點跑喔, 知道嗎? 】
【啊? 真的嗎? 你不要嚇我啦, 那我們會不會被抓丫? 】
【不會啦, 我們又不是來偷摘水果的..】文良笑著看我, 擔心的樣子..
【醬子太刺激了吧!! 】
【妳知道嗎? 小時候, 我爸常帶我們全家來這玩, 我很喜歡這的感覺..】
看著文良說話時, 專注的神情, 他的思緒一定飛回到了童年時光...
本來還有一點害怕的我, 就放了心下來...
能陪他回來這逛, 對我而言, 感覺很不一樣
他還陸續說了很多童年有趣的事...
他走在前, 我走在後, 我一直很用心傾聽..
然後他蹲了下來在溪邊...
【來! 這裏的水很冰涼喔, 妳來試試..】
說完, 文良就拉著我的手, 一起放入了溪水裏...
【哇, 真的好冰喔! 好好玩..】
【艾莉, 妳的臉, 為什麼那麼紅? 】
【哪有? 】明知故問嘛..誰教你拉我的手..嚇我一跳..
【還說沒有..臉紅的跟蘋果一樣, 好想咬一口..】
說完, 你就拿冰冷的手貼在我的臉頰...
忽然氣氛又變的好曖昧..你說的話, 讓我也無力招架...
但, 我還是有一種本能, 就是逃...
於是, 我頑皮的潑起了溪裏的水, 也朝你臉上潑去..
【哇, 妳太狠了吧! 】
我開始起身, 往前跑, 你在我身後追我..我邊笑邊跑, 根本跑不快..
後來, 我還是被你抓到了...
在這好像被隔絕的世界, 你第一次抱住了我...
我聽到了你用幾乎哽咽的聲音, 對我說..
【對不起, 艾莉, 在消失的那二個多月, 我..我失去了世上最親的人..】
【我父親因車禍去世, 當時我心情很沮喪所以不想影響妳唸書的事.. 】
【我連打電話給妳的力氣都沒有, 雖然我心仍然惦記著妳考試的事.. 】
【一直到我遇見了一個好心的師父開導了我... 】
【他告訴我說, 我爸在去世時, 是沒有痛苦的..】
【因為當場他就走了, 可是他心中一定有很多的牽掛....】
【那..就是要我們全家過的好好的..】
【所以, 我努力的從悲痛中振作起來...】
【妳知道嗎? 我好幾個月, 沒像今天這樣子快樂過...這樣子笑過了..】
聽到這些我從來不知道的事..心底有了更不同的感觸..
【文良, 對不起, 我不知道原來你家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
【我...還一味的責怪你..】
【妳沒有錯, 錯的是我..我不該失信於妳的..幸好..妳原諒了我..】
這一刻, 他抱我抱的好緊, 好像很怕我也從他身邊離去...
我想, 我大概懂他此時的脆弱...
正當我們四目相接時...忽然第三個聲音出現了..
【喂! 你們不知這是私人地方嗎, 擅自闖入, 快走喔..不然我報警..】
我和文良, 互笑了一下...
然後他牽著我的手..一起用跑的離開了我們的桃花源..
再次坐上了他的機車...
再次他又拉著我的手環抱他的腰..只是這次我沒有拒絕..
【艾莉, 妳現在知道, 我喜歡的那個笨蛋..是誰了吧? 】
厚...分明在糗我, 我偏不依..
【是誰? 我才不知道..】
【看吧, 說她笨, 她還不肯承認...呵呵呵..】
【厚, 你..竟然笑我笨..看我怎麼打你..】
我開始小力搥打著他的背..當然也是不捨..
然後莫明的我, 又想掉淚了, 原來自己並不是單戀..
只是我們都不擅於表達自己的心, 而讓彼此沉迷在追逐的遊戲中..
回想過往種種, 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對我的關心..對我的好..
怎麼以往都不肯正面去肯定..反而是一直猜疑...與不斷的誤會
我果然是笨..果然是傻丫..
風好大, 我把文良抱得更緊..
他放單手騎, 用另一隻我覆蓋了我環抱他的雙手..
我感覺更貼近他了, 也更貼近他的心...
在這暗戀你的第七個初秋..
我知道..我們終於有了個明朗的開始...
誰說愛在曖昧不明時最美?
當你被一份愛肯定時...
你會明白最美的愛....
應該是要勇敢說出口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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