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浙江玻璃(0739HK)2001年12月去香港上市的時候,大家知道浙江的民營企業很厲害,製造玻璃的私營機構,敢和國營大企業對抗,而且還利潤不俗,2002年利潤1.3億元,2003年利潤2.4億多,2004年利潤3.3億,這是一個隱藏的金礦。
來自浙江紹興楊訊橋鎮的民營企業隨後又再次冒出,小小的3.2萬人小鎮,分布在38平方公里土地上,後來出現7家上市公司,號稱有“上市一條街”。這個小鎮在紹興縣西北角,沒有什么特産,早年聞名江浙的是經紡編織爲主的紡織業,有11家企業集團,58個鄉鎮中型企業,上千家中小企業。2003年實現生産總值27.3億元,綜合實力居浙江省百强鄉鎮首位,被譽爲浙江第一鎮。
他們曾經依靠財富能力完成一個鄉村向城鎮的變遷,江南魚米之鄉農業文明的標志暗淡,工業實力讓大都市都感到震撼。
而今,他們喜歡製造上市公司,據說在輔導期的准上市公司已經有140多家,浙江玻璃(0739HK)、寶業集團(2355HK)、永隆實業(8211HK)連續3家私人企業推到香港資本市場前沿,紹興楊訊橋鎮的大名傳遞到海外。
2004年2月18日,生産汽車萬向節十字軸的浙江展望(8273HK)在香港創業板市場登陸,很特別的是,這家企業只配售發行2300萬股,每股1.33元,融資3056萬元,扣除發行費用淨集資額只有2100萬元,真的是個“小傢夥”,還是來自紹興楊訊橋鎮。
上市第一天,股票收在1.98元,最高達到2.10元,比1.33元招股價猛漲48.87%,似乎有很强的拉高力量在後臺,而且,拉高後的交易量快速放大,顯示這家企業的上市過程中不乏投機客。隨後,股價開始下落,逐步放小交易量,莊家離場,快速出貨,而這家業績還算不錯的企業,上市3個月後,股價再也沒回到1.33元以上,,一直走低又走低,2005年3月最低見0.65元,2005年11月28日,收盤在0.99元。
這一天,這家上市公司市值7500多萬。而2005年1-9月的純利潤還有703萬元。
這類小盤股的商業投機價值可見一斑,個小不見得就是沒價值,在快手莊家眼中,這是一個好題材。而且,我們也從中看到,這家企業在2004年2月急急快步走上資本市場的代價和市場配售,都經歷了當時最熱鬧的機構投資熱:折讓配售,上市拉高出貨,短期內獲利可達2成、3成,參與者快刀斬亂麻,大獲其利。
萬向節十字軸 一個特別的市場
2004年4月,浙江展望(8273HK)公布2003年度業績,營業收入6608.9萬元,比2002年4235.5萬元大漲超過5成,純利潤達到918萬元,比2002年313.6萬元猛漲190%,對利潤率不太高的汽車配件行業來說,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年度業績,也是這家小型上市公司的不凡貢獻,但2004年4月1日,浙江展望(8273HK)股價還在1.5元上下,到2004年4月29日,股價已經持續陰跌到1.3元,
2004年第一季度營業收入1419.6萬元,比2003年同期1213.8萬元增長2成,純利也達到168.9萬元,比2003年同期增長7.8%。
2004年1月—9月,營業收入5570.1萬元,比2003年同期多了800多萬元,純利618.7萬元,反而比2003年同期685.4萬元少9.7%。
2004年全年業績也是這樣,收入7907萬元,比2003年6609萬元增長19.6%,但純利下跌2.35%,守在896.4萬元。
公司自己說的原因是銷售成本增幅達到29.48%,遠高于營業收入增幅19.6%,而且競爭加劇導致毛利率從32.09%跌落到26.50%。2004年的年報有個特別的提示:公司自營的海外市場銷售增加10倍,達到2094萬元,對國內進出口機構和本地汽車行業銷售合計達到5813萬元。很顯然,這是一個變化,2003年內銷還占據營業額的96%,自營出口幾乎沒有,但2004年的增幅如此之大,看得出一個企業的方向。公司自己也說在香港上市對海外市場開拓的價值很大。
萬向節十字軸是汽車配件行業中,非常窄的一個産品,汽車用量大,易損,而且價格不高,一個企業依靠外向節走遍世界,做成大企業的案例就是浙江大佬魯冠球和他的“錢潮牌”萬向節企業,2003年,他一家企業生産了2422萬套萬向節,占據中國這一行業産量的75%,緊跟其後的就是浙江展望,一個叫唐利民的紹興人的私人公司。他在2003年生産了444萬套萬向節,占據這一行業中國産量的14%,第三名的産量只有176萬套,占據市場5%。
這三家萬向節企業一共占據中國萬向節市場94%的市場,應該說完全“控制市場”。
據說,國內生産萬向節有8家主要企業,其他的5家占有6%市場。我們可以看到一個格局:第一和第二第三的市場差距非常大,三家壟斷市場。而這個行業的競爭有多大?外界無從知道,
2002年,浙江展望生産337萬套萬向節十字軸,占據市場10.9%的份額,2003年生産444萬套,占據14%份額,2004年浙江展望(8273HK)生産了567萬套萬向節十字軸,銷售了544萬套,比2003年增加了100萬套,做市場已經足够凶猛,但市場占有率只有15.01%,比2003年只增加了1%,其擴張難度之大可見一斑。但唐利民很會說:做老二,更容易瞄準老大。
90年代初的創業故事
浙江展望有10年的歷史,1995年改制成立,母體歷史長達20多年,幾經變遷才有今天格局,故事是典型的浙江民營企業發展縮影,沒有背景、缺少英雄、也鮮有波瀾壯闊的情節,他們低調沈穩、平和努力、積極又懂得婉轉,有雄心又藏得巧妙,很見江浙的溫婉,又多了紹興師爺的心思。
先說說創辦人唐利民,紹興人,1962年出生,1978年,唐利民進入紹興楊訊橋鎮村針織襪廠當工人,1981年3月開始擔任紹興縣展望襪廠做廠長,1987年到1992年擔任紹興縣展望針織廠做廠長,1989年,針織襪廠發展成産品全部出口的京紹針織內衣廠。1989年,唐利民也擔任紹興縣楊汛橋鎮展望村黨支部書記。他亦商亦官,顯得游刃有餘。
1992年到1994年6月唐利民擔任紹興展望實業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1993年,楊汛橋鎮集體企業掀起改制浪潮。1994年,展望集團改制爲民營企業,唐利民個人持股67%。1994年7月擔任浙江展望實業集團董事長。
我們回到1994年,紹興集團(即浙江展望實業集團)在這一年注册成立,對外而言是一家集體所有企業,注册資本人民幣3168萬元,全部注册資本由唐利民、洪國定、唐成芳、費國楊及馮雲林(六位發起人的其中五位)透過他們擁有的一家企業----紹興縣展望實業有限公司出資。
在當時,集體企業的商業便利性遠大于私人機構,而通過地方村委會持有紹興集團是很容易的事,因爲唐利民本身就是村委會的關鍵人物。這是歷史性標簽,在今天看,充滿了智巧的設計顯得特別,設計者一直有勇有謀,還能藏拙。
1995年6月,紹興集團和紹興江中實業公司組建紹興展望萬向節有限公司,注册資本200萬元,紹興集團出資75%,紹興江中實業出資25%,主要生産汽車用萬向節,十字軸等産品,紹興江中實業公司1998年後是紹興縣展望村委集體所有的企業。
1997年,唐利民開始對企業家族管理層進行“削藩”。許多公司創業元老是親屬,都是出過力、不離不弃的功臣,唐利民手段了得,一種策略是按公司每股淨資産的價格以現金退股,幫助他們自己創業或者安頓生計。另一辦法是願意留下的人必須退出位置,僅以股東身份參與公司决策。1999年展望集團及其子公司高管中已經“近親絕迹”。
到這一步,展望公司的內部障礙已經肅清,可以開始唐利民希望的股改。
集體企業到私人企業的大重組
2000年2月28日,展望村村委會持有的紹興縣江中實業公司與洪國林個人簽訂一份股權轉讓協定,根據協定紹興縣江中實業公司持有的紹興展望萬向節有限公司人民幣50萬元出資全部轉讓給洪國林。
2000年3月紹興縣江中實業公司解散,紹興展望萬向節有限公司的股權由紹興集團占75%,洪國林個人持有25%。
浙江展望2002年進行大手重組,唐利民的目的很簡單:把一家集體所有制企業變身成爲一家私營企業。他要真正掌控這個不大不小的公司。從做事的策略看,唐利民是一個喜歡深思熟慮的人,
2002年5月29日,紹興集團分別與唐利民、洪國定、唐成芳生、費國楊及馮雲林簽訂一系列的股權轉讓協定。根據股權轉讓協定,紹興集團將其持有75%的紹興展望萬向節有限公司股權轉讓給唐利民等5人,各持有紹興展望的60%、6%、5%、2%、2%股權。唐利民、洪國定、唐成芳、費國楊和馮雲林按各自的股權轉讓協定支付的代價爲人民幣344.4萬元、人民幣34.44萬元、人民幣28.7萬元、人民幣11.48萬元及人民幣11.48萬元。
同一天,這一股權轉讓獲得展望村村委會、紹興縣楊汛橋鎮人民政府批准。
還是同一天,洪國林與唐利民妻子洪銀娟女士簽訂股權轉讓協定,洪國林將其持有的25%紹興展望股權全部轉讓給洪銀娟女士。洪銀娟女士根據股權轉讓協定支付的代價爲人民幣143.5萬元。
這樣,唐利民和妻子兩手持有紹興展望萬向節有限公司85%股份,這是一個絕對的控制格局。
故事還沒有這么簡單,2002年6月16日,紹興集團向展望村村委會申請由一家集體所有企業還原爲一家私營企業,真正擁有人爲唐利民、洪國定、唐成芳、費國楊及馮雲林。紹興中興資産評估有限公司發出的評估報告顯示紹興集團的資産淨值約爲人民幣100萬元。
之後多方界定産權協定,確認唐利民先生、洪國定先生、唐成芳先生、費國楊先生及馮雲林先生持有的紹興集團權益分別爲70.48%、10.84%、9.97%、3.68%、 5.03%。
2002年6月16日,紹興縣楊汛橋鎮人民政府向紹興縣經濟體制改革委員會辦公室發出一封函件:調查核實,雖然紹興集團注册爲一家集體擁有企業,但注册資金是唐利民等5人的出資,所以企業性質確認爲一家私營有限責任公司。
2002年6月18日,紹興縣經濟體制改革委員會辦公室發出批文確認紹興集團成立日開始,唐利民、洪國定、唐成芳、費國楊及馮雲林是紹興集團的實際所有人。紹興集團隨即還原成爲私營企業。
完成重組後,紹興集團轉爲一家有限責任公司,唐利民先生、洪國定先生、唐成芳先生、費國楊先生及馮雲林先生持有的紹興集團權益分別爲70.48%、10.84%、9.97%、3.68%、 5.03%。分別爲人民幣704800元、人民幣108400元、人民幣99700元、人民幣36800元及人民幣50300元。
在變身的同時,這些謀略出色的商人開始另一個行動,就是把紹興展望萬向節有限公司變大。
2002年6月5日,紹興展望召開股東大會决定,唐利民、洪銀娟、洪國定、唐成芳、費國楊及馮雲林對紹興展望同比例增資人民幣4866萬元,紹興展望萬向節有限公司注册資本變更爲人民幣5066萬元。變更後唐利民持股60%;洪銀娟持股25%;洪國定持股6%;唐成芳持股5%;費國楊持股2%及馮雲林持股2%。
這一格局已經初步具備一個規範股份公司的模樣,2001年紹興展望營業收入2130萬元,純利114.9萬元,2002年營業收入4240萬元,純利313.6萬元,2003年1-9月營業收入已經達到4760萬元,純利增長到685.4%,利潤率保持在30%左右,經營狀况不俗。企業可能的資本市場未來已經可以模模糊糊看到。
但故事還在繼續,不停變化,一些意外也在突然改變這個不大不小,但很複雜的企業,2003年8月27日,公司發起人之一、大股東唐利民的妻子洪銀娟女士發生車禍,在同日去世。因爲洪銀娟持有紹興展望25%股權,整個公司股權再次變動。
洪銀娟的1340萬股內資股票一分三,丈夫唐利民分獲446.6666萬股內資股;兒子唐瀏君獲446.6666萬股內資股;女兒唐暻晶分獲446.6666萬股內資股。因爲兒子唐瀏君、女兒唐暻晶未成年,其父親兼法定監護人唐利民代行所附權利、承擔股東權利及義務。
此時,唐利民持股68.33%、唐瀏君持股8.33%、唐暻晶持股8.33%、洪國定持股6.00%、
唐成芳持股5.00%、費國楊持股2.00%、馮雲林持股2.00%。
在完成上市前配售後,最後的持股比例中,唐利民個人持有上市公司47.82%,兒子唐瀏君、女兒唐暻晶分別持股5.83%,唐家合共持有浙江展望59.48%,是絕對的大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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