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就是一次笑八個哈 好好權衡自己特有的性格特徵，對它們加以適當的調整，以及不要設法使自己也具有其他人的性格特徵，乃是每一個人的責任。因為一個人的性格越是獨特，它就越適合於他。 ---《Gold Sayings of Cicero》,Marcus Tullius Cicero

251愛的鼓勵 4訂閱站台

衝進門，今天好想聽Joan Baez。一路上，是想著Blowing in the Wind回家的。

Joan Baez明年已經要七十，在我們那個年代，Joan Baez的聲音與黃鶯出谷畫上等號，不管她實際年齡多大，她的聲音一如她的人格，就是那樣，就是那樣。當年，喜歡聽音樂的人如果沒有幾張她的專輯，也一定會有他的精選集。我自己真的超超愛的是她在1988年西班牙畢爾包Bullring現場的演唱會，這張專輯無與倫比，你真的無法想像已經四十七歲的Joan Baez，她還是跟年輕時搞Woodstock唱民謠那時候的音質相去不遠。

晚上帶leeping到貓下去咖啡吃飯，我想是因為她讓我想起畢爾包演唱會的最後一首歌，是首西班牙的傳統讚美詩，No Nos Moveran，意即We shall not be moved。

截至目前為止，leeping在我生命裡的時間二十年，已經超過人生的一半；二十年前她騎著腳踏車在校園裡唱著Beatles「Oh, My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臉上的笑容比傍晚的夕陽還要金燦發光，而現在我們在改唱「But I Still Haven't Found What I'm Looking for」的同時，麗萍正積極地安排著每周的單身聯誼，自然，事後虧起與會單身男性的拙劣表現，笑容同樣金燦發光。

我們認識二十年，這二十年扣掉大學時期的四年，剩下的十六年，是波濤洶湧的十六年，難能可貴的是，當她失戀，我有力氣挺她，當我失戀，她有力氣挺我；更妙的是，當她展開新戀情之後，不久之後通常我也開始有新戀情，我們擁有同樣的波幅，卻總是錯開，為此我暗暗認定她是老天安置在我生命中的座標，無論我處在何種處境，她總是會告訴我正直且為我著想的意見，卻從不判斷我--儘管那些意見有些實在當下難忍，但冷靜以後就知道那是建設性的忠言。

她跟我很不一樣，我們差得真是多啊。她對生活的風險承受度很低，不愛動腦，也不願承受過高壓力，追求穩定、緩慢的生活，周圍的人事物如果出現她意料之外的發展，她總是情緒激動。她的夢想是結婚生小孩，她期待的浪漫二十年未變，至今仍是吃冰淇淋、看星星，以及享受愛人的溫馨接送情。為了要達到這些目標，她念完研究所之後立刻轉考小學老師，追求理想的生活步調，她努力地配合過往男友奇怪的生活習性和節奏，不像我任何事情要問清楚，也沒像我直白地不留餘地，她也努力地修正么女的任性和霸道，學習為別人著想，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像她這麼謹慎小心的人，命運給她的課題總是異常艱難，諸如父親過世的時候跟男友分手之類的。

坦白說，自從她當了小學老師之後，有好一陣子我對於她無法立刻脫掉的老師外衣頗為沒耐心，見面講很多茶水間瑣事，甚麼這個老師今天多拿了點水果，那個老師又硬塞她不喜歡吃的東西給她，她教的小孩今天又多可愛，類似這種碎碎念她可以念上一兩個鐘頭。不過時間久了，可能那些老師也聽熟了，我竟然也可以一搭一唱問他這老師怎樣、那老師怎樣。今天吃飯的時候，談起大學時代種種，於是我又忍不住講一遍自己戀愛史；講完之後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她tedious，我redundant，難怪我媽說我們兩個是「一丘之貉」(我媽經常誤用成語)。

我也很怕跟她一起出國旅行，因為我們節奏不同。她很能睡，上次去過一趟曼谷，我都起床吃完早點弄好可出門了，大小姐才準備起床而已，之後我一直拒絕跟她出國，而且寒暑假出國機票特別貴，可是這種原因怎能說得出口，所以每年她找我出國度假，我都用各種藉口閃躲，如果換成其他人，我想幾次以後大概就知道真相是我不想跟你出國，但她總是努力突破我個種藉口，因為她說她只想跟我出國去玩，每年寒暑假我都壓力很大。

有一年為了我拒絕她，兩個在電話兩端大吵一架，真的是很大一架，我們都聽不清楚彼此講甚麼，只知道自己在電話筒的這端大罵彼此，講完後掛電話。一個月後，就恢復正常交情，好像無事發生。許多朋友都羨慕我們交情深厚，因為我們身上都帶有彼此互贈的各種禮物，此時leeping就會很得意的說：「那是我們吵架時候你沒看到」。

幾個周末前整理房間，整理出一大箱舊信，其中一半以上都來自leeping。

我們每年至少互贈兩次卡片：生日和耶誕節，外加三不五時想到就寫、出國旅遊的大小卡片，加一加也有五、六十張。遇上大家相安無事的承平時期，寫卡片就會因為沒梗而花腦筋，加上她的生日緊接在耶誕節之後，更傷腦筋，如果還是沒靈感，那就只能重複去年的台詞了。然而無論卡片裡寫甚麼，在她看完卡片的幾分鐘後，我就會收到她開心的簡訊，年復一年；幾天後當我走進她家門，就看到自己的卡片被放在她的書桌前或電視機上，旁邊是她的全家福照片。

今天吃飯的時候，我又收到她的新卡片。她寫：你等著喔，下一個二十年，你搬家時還是會發現我的字跡和卡片跟著你移動。是啊，我從沒懷疑過這件事。

No Nos Moveran
No Nos Moveran
Como un arbol firme junto al rio
No Nos Moveran

(We shall not, we shall not be moved
 We shall not, we shall not be moved
Just like a tree that's standing by the water
We shall not, we shall not be moved)

PS：四月狄倫可否不要來，換成Joan Baez?反正狄倫的歌她也都會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