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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9-15 19:28:11| 人氣1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觀看巴黎的一百種方法(五)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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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地總是對各式各樣的事,我都是撐到最後一刻鐘,才將東西交出去。論文是這樣、研究計劃是這樣,就是看一場電影,我也總是可以拉到最後一刻,才急急忙忙地趕入場。

我對自已的說詞是,反正效果一樣。不過,最近這種毛病好像有變本加厲的習慣,跟朋友約總是遲到,前些日子交出了一篇報告給指導教授,還寫了封信給教授,說會晚個二天……

朋友還是在那裡等我,教授也會給我分數,效果一樣,但總是很抱歉。我開始想,是什麼樣的原因,讓我總是做事這麼沒有效率,總是這樣的急急忙忙……

「你就是要有人盯!!」小貓咪這樣說。跟她說,如果生活裡有秩序一些,我可以省下幾年的時間,不用花時間找鑰匙,也不會錀匙丟了,然後繞了一大圈,才進到家裡。

神經太大條,就得換個讓神經緊張的結局。也許平常神經就繃緊一些,可以換得結局上的輕鬆。我在想,有沒有一個可以中庸一點的出路,一個介於過度放鬆與太緊張之間的張力,平平地,當是生活的節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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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與一個法國朋友見面。朋友要去上吉它課,他是個語言上的天才,鄰近的西語、英語不說,他還會說中文與韓文,然後在七大主攻歷史,去年聽他說要去學古拉丁文……過幾天他要去匈牙利,出門前閒聊一下,也問我的論文。

「法國對台灣來說,是學術上一個非常理想的國家」我這樣說。倒也不是為了哄哄這位法國佬的虛榮,我有十足充分的理由,來支持我的看法。

「這個句子,得先加上『就我看來』,而子句也最好用『虛擬句』」他說。「而且,你說的台灣的觀點,都是美國的,我覺得還好,台灣就我的了解,是一個很多元的社會」又補充了一句。

我一直很欣賞我的朋友,別說絲毫沒有一點法國人的驕嬌,也不會像許多人一樣,對美國有種自卑與自大混合的情愫。

我還記得有次上市府的寫作班,總是有個中國男子,好像怕中國在這個世界消失一樣,每一堂課總是要提醒一下大家,中國多麼偉大……至於台灣人,我也聽過一種說法,談近代台灣史時,就是一種悲調:不斷的被殖民、外來政權,談獨裁政府的可惡,從「台灣人的悲哀」,拉上「善良的台灣人」……

去年,德國政壇上出現了個爭論,題目是:「作為德國人的光榮」。這是個右派的競選廣告,當國副總理兼外交部長,費雪,這位當初六零年代的學生運動大將說了句話:「當德國人沒什麼光榮的事啊!!只是剛好有個德國老爸!!」; 有次回台灣,在誠品看到了本書,<<偶爾生為亞裔人>>,作者劉柏川,一個在民主黨政府內多次為柯林頓撰寫演講稿的華裔美國人的心路……

法國人、台灣人、中國人、德國人、美國人……認同或排斥、自大還是自卑、憤慨或者疏離,不管是什麼樣的情緒,民族主義在近代歷史上,可是比社會主義、資本主義,或是其它民主與自由等的價值,還根深蒂固地、更廣泛地影響著人們的生活。

還記得Benedict Anderson,<<想像的共同體>>作者到台灣,做了場演講時所說的:「有民族主義,還是好的」; 看世界盃時,球場上的熱情與努力,小貓咪跟我說:「其實,人還是需要有民族主義」。不管是「還是好的」,或者「還是需要」,「還是」說的,是一種謹慎的反省。

民族主義,是個社會生活的實存,是當代人生命中的熱情源頭,是創造力的想像依據,雖然,民族主義也讓人瘋狂、掀起戰爭,讓人自大到噁心,或使人怨懣而悲憤。什麼樣的民族主義,是讓我們生活充滿想像的趣味,而不是酸味醺人的自戀?什麼樣的民族主義,給人的是生命中的熱情,而不是毀掉另一個生命的血腥?我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的是,我是台灣人的身份,不只是因為護照上寫了「台北發行」,而更重要的是,我就生在那裡,我的認同、文化想像,就連在那裡,就算我換了國藉,也換不掉我腦袋裡的記憶; 我知道的是,作為一個台灣人,不是我能選擇的,就像台灣的歷史,也不是這塊土地要什麼,就能有什麼,不要什麼,就不會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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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夢想的人,在實現願望,接近天堂的過程中,也就採在地獄的土地上。這是因為,夢想與現實總是有距離,而這距離卻引來焦躁,侵蝕人心。在到達天堂之前,許多人已經因為焦躁與失望的試鍊,而焚身煉獄。

我總是試著說服自已,這世界沒有天堂,而我們總是在地獄裡,不斷地像薛西弗斯推著大石頭到山頭,然後又掉下來,再推,落在不斷出現的「夢想」、「責任」,及相應的「失望」、「困境」,與「怨懟」的永恆復歸裡。
不要對一個撐著大石頭的人說,我們可以去期待,有一天苦難會結束。人對於苦的命運,即存在於現象與本質之間的距離,現實與理想之間的差距。能做的,就只能像卡謬說的,在每一個扛著、推著大石頭上山之際,在那重擔落在身上,身子向前頂去,在臉上、手上、腳底與石面、地上的接觸間,在汗水、血水、淚水流出、落下的時候,感受到存在的意義與趣味。

幸福,可以不必只是在遙遠的天堂,而就在對當下簡單的碰撞之間的樂趣與用心。存在的意義,不用在柏拉圖的洞穴裡尋找,而就是賴在床上吃點心、看八卦的慵懶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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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義給人的天堂,是怎樣的顏色?說實在,我實在沒有太大的興趣想像。倒是生活裡在緊張與放鬆之間的節奏,興味十足。

「你總是不能用,『我就是這樣』當作是搪塞讓生活更好的藉口啊!!」小貓咪這樣批評道。

「這我知道,但也別逼得太緊嘛!!」我想,在這一來一往的關心裡,幸福就不遠了。

既然,幸福不遠,就慢慢來吧!!如何找到太過緊張與神經大條之間的節奏感,就留給時間去找了。

台長: 寄居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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