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兩次摔東西
回到家，兒子搶先一步進入客廳，隨即把落地門關上，「你愛跟，愛去找我，那就留在外面啊。」一邊還不忘記故意做些無聊搞笑的動作。當女兒發現我在陽台上，兒子卻一直阻止女兒幫我開門，等兒子覺得鬧夠時，終於自己把門打開，一邊還快速離開，口中說著：「媽媽要打人了，緊走。」清楚這是兒子故意挑起的，我根本就不理睬，只想著快去安撫剛剛被兒子推擠的女兒。
兒子見我沒有他預期的生氣，又開始找東西丟。一小瓶白花油最先被丟到社區外面，感覺兒子似乎還記掛著他對醫生說的話：「我知道問題在哪裡，是我的情緒，我可以自己控制。」所以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上次的憤怒，卻故意挑我會在意的東西去破壞。上回被撕已貼好的照片、我們合照中他個人的部份撕下、手機、眼鏡…..。看著那些在兒子手上隨時會失手掉下來的物品，我還是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提心吊膽中期盼著這一切能趕快結束，一些物品也能沒有太大的損傷。
發洩完他的不滿後，兒子洗澡去了。在浴室裡愉快唱歌的他，哪裡會想到隨著他的歌聲傳來到相連的另一間衛浴--在我房間裡面的，伴隨著的是靠著床沿坐在地上的我開始的哭泣聲。這些日子走來，流下的眼淚不曾乾竭，怎麼有這麼多淚水可以流，有時我還真納悶。倒是女兒這段期間只要看到我流淚，便會在旁邊告訴我不要再哭了。兒子在半夜回家的三天裡，為了安撫女兒的情緒，即使想流淚我都要努力克制住，等女兒哭累了睡著了，我才暗自低泣垂淚。
隔天，他父親打電話來，詢問昨晚是怎麼一回事，我才知道，女兒打了電話，只是被哥哥搶走掛斷。他父親其實對這些狀況的產生一直不能釋懷我的作法，我這樣形容他的說法其實是美化了，他真正感覺到的是，我的方法根本就是不對的，哪裡有做母親的會叫不動孩子，能任由孩子想不去學校就不去，想怎樣就怎麼，常被孩子花言巧語欺騙不但不知道，還是要笨到相信他。他對於孩子的未來是充滿悲觀的，最常在我面前說的就是，徹底改變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送孩子去唸軍校或者是去佛光山當和尚。
我想過，真的想過，不過不是在這種心情下想的。多年前，我一個外甥還是小學生時，因為得不到他外婆(我阿姨)的疼愛，得知佛光山那年開放小學生畢業就可以上佛光山唸國中，在因緣具足的情形下，外甥順利進入。隨著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他從一個行為舉止皆叫阿姨煩惱頭痛的壞孩子(阿姨當時對他的評價)，成長為一個溫文儒雅的師父。但這樣的因緣卻不一定能同樣產生在其他孩子身上，雖然是希望孩子能在一個有利的環境中學習，但更現實的想法卻是只想把孩子目前惱人的問題從自己身上推開，反正眼不見為淨，兒子的父親就是這麼在盛怒中對我說的，不過佛光山或軍校為什麼就要替別的父母收爛攤子呢？。眼不見雖是為淨，然而問題還是存在，問題不但沒有解決，讓孩子感受到的是爸媽不要我了，這才是傷孩子最深的。
最後我只對兒子的父親說：「只要我不被激怒，對雙方的未來就是有利的。」兒子的父親完全不懂我這句話的意義，他說：「哪有你這種什麼奇怪的想法。」要他認同我的話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不可能發生，我也不多和他解釋，只說：「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不過，我希望你能去找你覺得是專家的人問一問。」我還是堅持在穩定的情緒中可以更有效的找到著力的點。兒子的父親對於我找他幫忙，卻又不願讓他完全插手，可能也覺得既然如此又何必找他。就像簽下切結書那天，以為他先離開了，沒想到他還在校門口等我。兩個人為了兒子的事又說了好一會兒，最後他說的話是：「你覺得我還要讓你試多久？」他的眼神就像要把一個人生吞活剝似的怒目圓睜，我不為所動，只丟下一句話就離開：「我們談不下去了，我要先走了。」看到兒子父親的態度如此，惹的佑的母親深怕我會有事似的，當晚便打了電話來關切。
到現在為止，我無法下結論說目前是不是最壞的情況，或者說將來還會有更不能令人接受的情形發生，其實真的是累人磨人啊！讓他父親知道這些情況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還是關心他的孩子，雖然他的口中常說一些難聽至極的話，特別是在憤怒中的話常可以把人逼的什麼都不是。然而我清楚知道他父親對孩子是有情的，只是他的表達方式是兩極化的，好的時候，什麼都好說；不高興時，光是對他的恐懼就足以令人窒息。
29日快中午時，我撥了電話問孩子想吃什麼，我好帶回去，從女兒的回答裡我始終覺得不妥，便又打了第二次電話確認。原來兒子在我一出門便起床，沒多久後就跟著豪豪出門。我又坐不住了，匆忙告假後，便急忙趕回去。女兒偷偷告訴我，哥哥一回家就問我是否先到家，看到我進門的兒子也急忙說：「我剛只是去買東西而已。」「對啊，走到老街去買東西，所以花了好多時間才走回家裡。」
20040528
2004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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