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歲月 一官員問馬祖道一禪師: 可不可以飲酒吃肉? 馬祖道一禪師回答: 飲酒吃肉， 是你的祿分.. 不飲酒吃肉.. 是你的福分.. 人生..只是選擇... 圖/文: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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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告訴朋友說：我是一隻牛。所有的朋友都以為我說的是我的星座：金牛座，而我似乎也從來不解釋，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是一隻蝸牛。

你知道、看過蝸牛嗎？

春天，農作物剛播種的時候，田邊就會看到還透明呈乳白色、剛出殼的小蝸牛，一群一群的開始用著觸鬚，小心翼翼的探索這個新奇的世界，然後一步步緩慢的前進。

夏天，農作物吸收陽光的溫度，逐漸茂密，此時，如果仔細看被陽光照射的葉子，會隱約看到閃著七彩顏色的軌跡薄膜，翻開葉子，葉子的背面會躲著一隻一隻的蝸牛，也許正在休息，也許正在啃食著葉子。

從出生到長大，蝸牛的殼隨著外在環境的改變和自我保護的意識，背上的殼日漸厚實，顏色漸深，那是牠生存的保護色和堡壘，也是牠的標記。當牠的觸鬚對外境感覺到危險和不安的時候，原本動作緩慢的牠，會迅速的縮回身子，退回牠自以為安全的堡壘當中。

蝸牛的習性和許多昆蟲及動物不同，許多昆蟲或動物感覺到危險的時候，會反擊、會用自身所擁有的武器來擊退敵人，即便是最柔軟的毛毛蟲，都能散發出毒液或是難聞的氣味來嚇走對方，最明顯的是刺蝟和河豚，當刺蝟或河豚受到驚嚇的時候，會鼓漲身子，讓原本平順的刺站立起來，誰碰了牠誰就受傷。只有蝸牛不是，牠只會躲，躲回自己的殼裡面，你愈是把牠翻開來，牠躲得愈深。

也許是前世的記憶和性格的延續，一出生，我就像蝸牛一樣，背著一個殼，一受到驚嚇，就會躲進殼裡。偏偏我又是個極度容易受到驚嚇的敏感小孩，不管是別人慍怒的神色或不熟的人熱情的關愛，甚或是他人痛苦的覺受，都會讓我感到害怕或不安。

離開家之後，隨時都在面對陌生人，我的防備心與日俱增，背上的殼也愈來愈堅硬，因為必須有足夠的堅固，才能讓自己感到安全，生性好強而驕傲的我，怎麼難過也不願意向人訴苦，每次情緒一來，就躲回那個以自尊心為牆的殼裡去自責，總覺得有情緒是很罪過的事。

佛門裡生活了十幾年，單純的生活和孤獨及經典裡的智慧，讓我平靜喜悅的生活了許多年，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什麼激烈的情緒，也因為與人之間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感情的負擔，因此也就不會有引發情緒的條件。

這幾年，接觸的人多了，用心的朋友也多了，我必須感謝的是這些朋友的主動和誠懇，不論我如何的在文字間陳訴著一種心情，那都只止於文字，現實裡的我性格封閉而且被動，對人不信任。但是，這些朋友總是契而不捨的主動表達著自己的誠意，努力把我從那殼裡拉出來。

現在，我雖然在朋友的努力之下開始有勇氣接受他人參與我的生活，雖然我所珍愛的朋友鼓勵我釋放自己的情緒，但是，我仍然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每次在情緒釋放過後，仍會習慣性的躲回自己的殼裡去自責一番。

所以，親愛的朋友，請你原諒，也請你給我時間，當你發現我無法面對你關心的質詢，無法面對自己的情緒而顯得不知所措的時候，請給我時間，因為我還沒有習慣，在我還沒有學會完全的勇敢的時候，你愈是翻開它，我會躲得愈深。

請相信我，我懂你的心意，我正在努力，而且非常努力……。2003/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