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歲月 一官員問馬祖道一禪師: 可不可以飲酒吃肉? 馬祖道一禪師回答: 飲酒吃肉， 是你的祿分.. 不飲酒吃肉.. 是你的福分.. 人生..只是選擇... 圖/文: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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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說來，名字只是一個符號，一個代名詞，如果說好一點的話，那就像念真杯杯說的，是一個包裝，而我媽就給了我一張我聽了幾十年，看了幾十年都覺得怪怪的包裝紙。

小時候在家鄉七美島上，語言清一色，從老到小都是閩南語，父母長輩們用閩南語叫我「阿紅」，哥哥姊姊和左右鄰居長一點的大朋友都叫我「憨紅」，我總是習慣著那樣的稱呼，覺得很理所當然的那就是在叫我。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有人叫我「美紅」了，就連媽媽和哥哥姊姊都改口叫我美紅，我的名字從此失落在童年裡。

我喜歡「阿紅」和「憨紅」這樣的稱呼，那樣的聲調裡有一種親切，有一種憐惜。「阿紅」讓我知道我是島嶼的孩子，來自海洋，有一群純樸、敦厚、善良的長輩，「憨紅」則讓我感覺到自己被疼愛著，不論我有多笨，我都有哥哥姊姊保護。

但是「美紅」不一樣，這個稱呼對我而言好陌生，總覺得那是別人的名字，隨便到市場喊一聲「美紅」，可能會有許多人同時轉頭回來看你，或舉手答「有」，如果還有貓玲玲的習慣的話，還可以撿一大袋的「美紅」回家。

當然，美紅還有一點文化氣息，想像中的美紅長相還有一點斯文，戴個眼鏡、有點學問的樣子，屬於都會的感覺。但是我喜歡打著赤腳在田地上奔跑，一臉呆樣跟在哥哥姊姊後面的憨紅，她有海洋的氣味，有土地的溫暖。

來了北京之後，當地的朋友說，你有一個很中國的名字，因為中國人喜歡「紅」字，來自西藏最有名的才華女歌手就叫韓紅，生活裡左一句××紅，又一句×紅，我好像因為名字的關係，立即成為中國的一部份。但是，她屬於中國，也同樣不屬於我。

被叫美紅，彷彿有一種使命感，那個使命感就是獨立、堅強、成熟、聰明、體貼，不能理所當然的當個笨笨的孩子，不能總是一臉耍賴的傻笑、不能愛哭，不能不穿鞋，不能隨便和人打架，不能爬到鄰居家的芭樂樹上偷摘芭樂，不能整個夏天的黃昏泡在溪裡游泳、不能整個冬天不洗澡、不能枕著媽媽的膝蓋聽故事、不能爬樹、不能累了就隨便躺在樹下或田裡睡覺…….。

名字，也許只是一個符號，但對我來說，卻是一整個童年的記憶，一個全然自由、快樂、自在，與天地同體的生命記憶。也或許是因為懷念海洋、想念土地，思念那群用生命教會我踏實活著的長輩，所以在電子報發報和新聞台的署名，我總是稱「阿紅」。

我很想也署名「憨紅」，但是我知道我已失去被呵護、被保護的權力和資格了。

因為，那個「美紅」說：「不可以」。200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