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歲月 一官員問馬祖道一禪師: 可不可以飲酒吃肉? 馬祖道一禪師回答: 飲酒吃肉， 是你的祿分.. 不飲酒吃肉.. 是你的福分.. 人生..只是選擇... 圖/文: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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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睡不著了，喝杯咖啡何妨？

失眠是我在北京長期的症狀，即便我又回去了台灣兩個多月回來，每天晚上，我仍得在床上睜著眼睛，毫無睡意的直到凌晨。

我不常喝咖啡，雖然我很喜歡喝咖啡，但是醫生交代，說我沒有喝咖啡的本錢。

寧靜的清晨，一杯飄著濃濃香味的曼特寧，濃郁的香氣和著有點清冷的空氣，許多場景記憶就這麼隨著蒸氣裊裊飄上了空間，於是，屬於凡夫俗子的我就又顛倒妄想起來了。

想起進了禪堂，沒有咖啡的老友是否還適應？想起在台北、發願往生文殊淨土的兩位好朋友，那天為我舖的、簡單的床的溫度，至今溫暖依舊；想起那個老是默默關心我，為我鼓勵打氣、愛喝不加糖咖啡的聰子，還有那位老愛喝酒、深夜不歸的小孩，不知道在這樣的清晨，是否正無有憂惱的安睡著？

什麼樣的時間適合喝咖啡，我實在不懂，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地方適合喝咖啡，我總是隨性喝咖啡，但是在不眠的清晨喝咖啡，卻是頭一回。

清晨的咖啡所引發的記憶似乎很純粹，也很清晰，這些年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的關係，不習慣堆積記憶和情感，總是當下就出清、圓滿，換了時空，情感也就如僧肇說的「物不遷論」，都留在當下了，能夠再記起的似乎都不太多，因為沒有遺憾了，也就不再生生死死的沒完沒了了。而這些讓我記憶的朋友，似乎於我都有某種的意義，即便許多關心的表達方式都是如此不著痕跡，但那溫度卻都足以貼燙人心。

前幾天帶母親去遊故宮、爬長城、逛明陵、覽頤和園，幾天的朝夕相處，益發感到母親的老化。母親總不記得剛說過的話、剛做過的事，許多事總要一遍又一遍的說她才會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講，對事的記憶場景老搬家。但是她的遊性卻像個小孩，對什麼都好奇，什麼都問，人多的地方我不愛去，她卻總好奇的要去瞧瞧，我總在後面跟著，怕不小心把她給丟了，而母親總是在看完想看的之後，回頭焦急的四處張望找我，每次我都站在人群後面，在她回頭時向她揮手，我總不忍看到她害怕焦急的眼神。

平常，我看書的時候，母親總靜靜的陪在一旁誦經，我怕她無聊，為她說《阿彌陀經》、《普門品》、《佛學常識》，教她誦咒認字，每次她都認認真真的學著，如同幼時初識文字般若的我們。

昨天深夜，不知道是作夢了還是不小心，母親竟然滾落床邊，我從床上驚起，到她床邊扶她，看她是否跌傷了，重回床上的我如何也睡不著了。

我彷彿正在經歷著母親曾經對待我們的某些心情，體驗母親曾經對我們付出的耐心、關心和無私且無微不至的愛，那終生無休無償的付出，讓我有無盡的感恩、慚愧和懺悔。

清晨的一杯咖啡，我的妄想清晰而深刻，我想起朋友、看到自己，也看到人從生到老的面貌，也看見了「母親」一詞的份量和尊貴與沉重，在一杯濃濃的曼特寧咖啡香中……。2002/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