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歲月 一官員問馬祖道一禪師: 可不可以飲酒吃肉? 馬祖道一禪師回答: 飲酒吃肉， 是你的祿分.. 不飲酒吃肉.. 是你的福分.. 人生..只是選擇... 圖/文: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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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年輕時候勞碌辛苦的母親，卻始終保有一慣的優雅，年紀愈大愈是柔和溫暖，婉玲總說我有戀母情結，無可諱言地，我的確是。

趕工作忙碌的下班前，佑佑打電話來，低聲問我：「三姨，你今天或是明天有沒有空，下班後來舅舅家（我弟弟家）陪阿嬤，阿嬤心情不好，想家，在哭。」

「好，我明天下班以後過去。」

隔天，也許是受了涼，嚴重頭痛，卻始終找不到痛點，下班前，沒有上班的弟弟打電話來說：「三姊，我煮了麵，你下班以後過來吃。」

弟弟家離我住的地方不順路，卻離我上班地方僅十分鐘車程。進弟弟家，母親在餐桌前低頭切蘋果，我走到她身後喚她：「媽」。母親頭也沒抬，安靜地遞給我一塊蘋果，弟弟在旁邊低聲用國語說（母親聽不懂國語）：「媽媽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吃，我回來的時候看她在哭，以為是我老婆惹她生氣了，後來媽媽才說她想家。」

我順手摸摸媽媽黑色、棕色、白色混雜的頭髮，跟媽媽說：「媽，找時間我帶你去修剪頭髮，頭髮長了。」

母親也只淡淡地說：「還很短，剪了難看。」

弟弟煮了一大鍋麵，母親吃了一碗，催著我多吃ㄧ些，我因為頭痛躺在沙發上，實在沒有胃口，母親移到我身旁，手放在我額頭上，略為發燒的溫度讓她有點慌，於是為我按摩，那輕柔溫暖的動作，讓我想起小時候我肚子痛的時候…..。

媽媽的按摩雖然沒有找到我的痛點，也頭痛依舊，卻有一股溫暖和安心自心底升起，那是遙遠的，家的記憶。

昨天，我問叔叔：「叔叔，如果你想家，你會想哪一個家？」

老家在苗栗三義、小時候住屏東、國中以後在橋頭長大，現在住在楠梓的叔叔說：「我好像沒有想過，也不知道。」

母親出生在高雄，五歲被賣到澎湖七美，養母過世十多年了，我的父親也過世十二年了，我們六個兄弟姐妹都在高雄，十幾年來，母親也在高雄和兄弟姐妹生活，每個假日，我會去載她和小孩子四處爬山看花，照理說：這兒已經是她的家才對，但是媽媽說她：想家。

這幾年，母親的記憶不斷退化，許多事情總記不住，常常問她什麼都忘記了，她自己也總是沮喪地說：「怎麼會這樣呢？記憶都到哪裡去了？」

我常常安慰媽媽，忘記就算了，我們幫您記得就好，也常提醒弟弟：說話別老是不假思索的大神經。因為母親很在意她「忘記」這回事。

這事，在心裡轉了兩天。問：「媽媽想的是哪一個家？」

家是幾個生命連結組成的一個單位，父母、兄弟姐妹，甚或是家族親戚的互相照應連結，讓我們一生中，形式上有著感情的依歸和心的歸屬。然而，有個地方卻是在形式之外，很少人在意過的，那是靈魂歸屬的家，一個形式之外靈魂互相連結的家，那個家，卻可能是終其一生都在身邊的人都觸碰不到的地方。

我在意母親思念的那個家。

許多人在外在幸福美滿的生活底下，內在孤獨無依；在擁抱眾多關愛的同時，心靈寂寞孤單，因為和靈魂的家失去了連結。

每個形式上的家人都會有告別離去的時候，生命旅程的最終，每個人都需要獨自「回家」。

我離開七美老家二十幾年了，父親過世時，曾經害怕惶恐失去那個家；我也離開生命中的第二個家佛光山三年了。離開，為的是尋找靈魂連結的家。走到自我深處，發現：靈魂互相連結的生命，分離，原來只是表象，我們從未曾真正失去過彼此。

親愛的媽媽：我與您靈魂深刻連結，即便曾經告別過，我們都未曾真正分離過，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將會是！2009/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