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歲月 一官員問馬祖道一禪師: 可不可以飲酒吃肉? 馬祖道一禪師回答: 飲酒吃肉， 是你的祿分.. 不飲酒吃肉.. 是你的福分.. 人生..只是選擇... 圖/文: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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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朋友：

小王子問我，最近都沒看到我的文字，我說：是啊！好久了。認真創作多年的她也說最近創作少了，理由是許多事都必須經過更深沉的消化。我想起十幾年前蔣勳老師在「聖潔與沉淪之間」的演講裡說的一句話，他說：「真正的的豪放，其實是一種內斂。」

年少時期，任何狀況和環境之下，信手拈來都是文章，都是心情，年紀大了之後，在現實壓力和糾纏之下，每個文字都顯得厚重，不再輕易，裡面有著沉甸甸的感情和難以紓解的無奈，下筆這件原來只是提筆的小事，現在卻都變得如此艱難，於是，好久沒給大家寫信了。

老朋友們都知道我的習性，知道我情深，所以始終給予我最大的空間距離和保護，雖然這幾年我常感到無助，但為了保護這些長年來不變的友情，我一直沒有去打擾大家，但不知道為什麼，路卻愈走愈辛苦。

累到想一覺不起的時候，我會問自己，是不是真給自己找麻煩了，簡單的日子不過，偏偏要選擇情感負擔這麼重的人的工作，這無疑是給情執深重的自己最大的折磨。

從去年的社區讀書會、人間大學授課，到今年的小學讀經、戒毒村陪讀，及工作上的業務行政規劃和活動執行帶領，和育幼院老師孩子們多年來的陪伴成長，每一個當下接觸的人或物，不論年紀和性別，都是全身心的投入，於是，縱使多年來「無常」之說，熟如吃飯般，但面對每一個生命輪迴消逝的同時，仍是執念難捨。

一個星期前，育幼院孩子佩文車禍過世，將近十天的整理和現實過後，大夥都還在調整心情的狀況下，三天前，市政府不知道哪個單位前來將辦公室門口的綠蔭廣場剷除，說要改建成城市光廊，陪伴壽山寺近半個世紀的老樹和成排的綠樹，在一天之內全數倒下，基金會的同事面對突然的變化，個個錯愕，想到那群日日陪伴我們的菩提樹和成群的小鳥，一夕之間全消失，無不難過。

昨日我回山，聽說基金會的大夥前去和施工單位協商，企圖搶救那棵50年的老樹，雖然有了一些回應，但今天午餐過後，大家卻站齊聚門口黯然，知道它已經沒救了……。

一整天坐在辦公室裡，窗外不斷傳來切割樹木的機器聲，在無能為力的情況下，我們只能無言沉默，心，卻在滴血，又聽說，那棵菩提樹是當年師父上人創辦壽山佛學院時親自種下的…….。

對人、對樹、對種種有情無情，我都難以無情，但情之於人間，多麼痛啊！我不知道自古以來那些慈悲深情的菩薩大德，究竟如何面對這無常的人世和人類的愚痴和無情？

前些日子回去讀當年給貓玲玲寫的序，讀到「……我的麻木來自於我生命的僵化，一個只有義理而沒有生活，不曾真正愛過一個人的用心，所以我所學習的智慧，基本上只是一種驕傲，不是莊嚴。當智慧聖潔到不肯低頭、不肯傾聽、不肯哭泣、不肯歡笑的時候，那樣的智慧只能稱為傲慢和自以為是。」時，回頭看看自己這三年來的功課和日子，我想我可以給大家交成績單了。

這三年來，我沒有驕傲，也沒有聖潔，更沒有一向自以為是的清高，在生命之前，我跟著歡喜，跟著悲傷、我傾聽自己、也傾聽他人，淚水更從未吝惜過，雖然我還是沒有學會如何去愛一個人，但是我卻看見了過去我從沒有見過的生命面貌。

親愛的朋友，不知道您的世界和生活如何，我一直在我自己的世界和生活中喃喃自語，說著也許您不了解，也許您懂的語言，但不論您了解或懂不懂，都不重要，只是在此時此刻，想給予大家一個問候。

即便是「無情不似多情苦。」，在無常多變的世間，期願您我，都能留給有情世間，一個足以安心依靠的港灣，不論是給予親人、還是情人、朋友，或有緣無緣，擦肩而過的種種情與無情……。2006/04/25

祝

安好

悲傷過後，知道生命還要繼續堅持光明美好的你的朋友—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