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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塞》，故名思義就是把某種物質給堵上，這物質就是提供肝腫瘤養份的肝動脈，將他截斷，不再提供養份給腫瘤，讓腫瘤因缺血而壞死，但正常的肝組織仍有門靜脈的滋養而存活。這個簡單的道理，我看了好幾遍才明白。

 

但我媽的狀況不一樣，她左半邊的肝已經完全無法運作，加上擠壓到胃，胃幾乎沒有多餘空間，所以她沒有食慾，什麼都不吃，我想神仙也不過如此了。所以這次栓塞療法，只是希望將最大的那顆腫瘤幹掉，逐漸萎縮，讓胃儘可能恢復原有的空間，至少比原先被壓縮的空間再大一些、大一些，畢竟，完全吃不下東西，對病人來講，是件很傷的事情。

 

栓塞治療前會先進行血管攝影，所以老娘自費買了顯影劑，讓它比較容易排出。首先是從病人鼠膝部以穿刺方式進入，置導管於股動脈，再逆行至腹部主動脈，由此進入各重要血管分枝，然後同步攝影。這個過程與鏡頭，想一下CSI，應該可以想像的出來。獲取腫瘤多寡與大小，與動脈的關係後，再進行栓塞療法。前後進行約四十分鐘到五十分鐘。

 

事前，我又自費買了好一點的紗布，可以將術後平躺在床的時間，從八小時縮短成五小時。

 

手術完成，放射線主治醫生走了出來，滿手是血，叫了聲，「家屬！」

 

我傻不拉幾立刻站了起來，「還蠻成功的，知道病人腫瘤很大吧！」

 

我點點頭，醫生繼續說，「病人很能忍喔，一句都沒吭，一般人早就呼天嗆地了。」

 

「是嗎？」

 

他點點頭，「腹腔的血我已經處理完了，回去後讓她多喝水，把顯影劑排出來，五個小時完全不能動。你跟護士說看是要插尿管還是用便盆，總之不能動。她會嘔吐，這都是正常的，嚴重的話，讓護士打止吐針。」

 

「請問一下，腫瘤會消失不見嗎？」

 

他看著我，可能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癡，搖搖頭，「會消一點，但有限，而且要時間。」

 

所以，那顆手球還是在那兒。

 

什麼手球？

 

我搖搖頭，千恩萬謝跟著護理人員將我媽的病床推回病房。

 

然後開始一整天的胸部據烈疼痛、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唯一沒事的就是傷口，一點都不痛。

 

於是，止痛針、止吐針、止痛藥、止痛貼片，全部上陣。

 

躺到四小時的時候，她就按耐不住了，我說不行，她反問我，為什麼不行。

 

「醫生說不行。」

 

無論任何時候，《醫生說》，都是很有用的。

 

然後，十分鐘問一次，她可以動了嗎？

 

「還有兩分鐘！」

 

我跑去找護理站，「五個小時一到，就可以動，可以自己去上廁所了對不對？」

 

護理長笑了笑，「完全正確。」

 

我道了聲謝，自己也跟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