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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12 00:42:57| 人氣2,648| 回應5 | 上一篇 | 下一篇

【青春夢】記憶中的國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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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唸的高中是一所很神奇的高中，故事多到說不完。每個節慶發生的事情，都可以讓我存起一世紀的記憶，到現在都畢業二十多年了，每個記憶都隨著歲月愈發鮮明，真是太奇怪了，現在來記錄一下我以前的國慶日。萬一我不幸跟「明日的記憶」渡邊謙一樣，年紀輕輕得了老年癡呆症，我還可以記得以前過的雙十節，我也只想記住以前的國慶日。

我高中那個年代的國慶，台北市最璀燦的地方就是圓山飯店夜晚光芒萬丈的燈光了。其實還有一個地方也是正點的不得了，就是圓山高架橋上，那一幅幅巨大的國旗，迎風飄揚，看不到盡頭。每次在公車上，即使睡著，也會被身邊的人搖醒，「快看！」然後一車子的中正人啊來啊去，壓不住的讚嘆聲此起彼落。青天白日滿地紅，蠻有配色概念的，當年的烈士不搞格命的話，可以去當平面設計，生意應該也不錯。

在中正的每個國慶都讓我很快樂，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每年國慶都會放兩天假，讓我們這群在國慶本就不用幹麻的女生，更是得非常敬重跟我同一年代，勞心勞力的中正男生們。

中正女生不多，我那年時候每個年級只有三到四班，享受各式各樣的特權。凡有粗重鎖事，全由男生效勞，包括國慶活動。

中正從前有個頂頂大名的刺槍隊，不過也就是那麼一隊，從他們高一刺到高三，年年國慶晚會都去表演，其實我真不明白一堆男生拿著槍吆喝來吆喝去的是要幹麻，有什麼好看的阿！還有還有，那個海軍陸戰隊的蛙人操，也是屬於我青少年最不耐煩的表演節目之一。

 

話說中正刺槍隊，等到他們高三那一屆，聯考嘛！那時大學聯考平均升學率大概不到30%。升學主義掛帥，學校就跟主辦單位給推了。誰知道到了國慶前兩個星期，主辦單位緊急聯絡校方，非得支援晚會活動不可，訓導主任也就只好答應啦，應該說沒有理由反對。國家的慶典，能夠上場表演，說真的，在那個年代，大家都認為都是很光榮的事。誰知道我們刺槍隊的學長們，個個又酷又跩，集合時間到了，根本沒人去集合。一天不見人，二天不見人，只聽負責集訓的張教官透過麥克風，一聲聲呼喚，「刺槍隊同學，請立刻到架空層集合」。


架空層的來由因為那時士林常淹水，一樓不做教室，完全架空，讓水淹。水不淹時，就辦活動。架空層的牆上，一條一條土黃色的線條，那就是「淹水線」，判斷上一次淹水淹到哪兒！

第三天的朝會，訓導主任「老鷹」終於上台了，老鷹因為姓殷，從此得名，一個愛罵人，個性卻可愛透了的訓導主任。遠遠看著他搖搖擺擺跑上台，底下一陣騷動，我們知道他一定是為了高三刺槍隊的囂張，準備好好讓大家一起連坐挨罵。誰知道老鷹用無比溫柔的語調說著：

「各位刺槍隊的同學們，
我知道，你們高三了，課業很重，
國慶後不久，就要月考。
我曾經答應過你們，去年國慶是你們最後一次表演。
我食言，是我的錯！
但是，國慶晚會，是國家的生日，
就請你們看在國家的份上，勉為其難。
今天下午最後一堂課下課，請刺槍隊到架空層集合，
這是最後一次集合，如果今天還是沒辦法集合完畢，沒關係！
我去跟大會講，所有責任我來扛。
可是，我還是希望請你們看在國家的份上，勉為其難！」

「國家的生日，國家的份上。」多八股啊，現代不會有人這麼說了。

老鷹說完就下台，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只聽到風吹樹稍的沙沙聲，好像大家連動都不動站在原地，接著上台的師長沒有一個再提這件事。回教室後，大家都說老鷹沒罵人，肯定有陰謀。
 
當天下午，架空層周邊幾棟教室外，每一層樓擠滿了人，朝底下看著，看著刺槍隊到底集合狀況如何？時間一到，八十個刺槍隊員，做完清亮的答數聲，全校頓時給他們響亮的口哨聲、掌聲、歡呼聲。小高一的我在美齡五樓，跟著大家拍紅了手掌，太神奇了，怎麼會有這種事啊！當年的死黨忽然轉過頭來，「好想哭喔！」年輕的張教官則是一臉嚴肅的望著他一手帶出來的刺槍隊，終於露出一絲絲安慰的笑容。

這件事年代久遠，印像一直很深刻，每年國慶我都會想起這件事，尤其我又認識一位雄壯威武的刺槍隊學長時，我問他，「是不是你們班導師回教室後逼你們去的？」

 

他玩著大盤帽搖搖頭，「沒有啊！」

 

「那是張教官還是主任教官施壓！」

 

他還是搖搖頭，「沒有啊！」

 

「那….」我仰著頭想了好久，「不會吧，你們被老鷹感動啦！」

 

「屁啦！鬼才感動。」

 

「那你們為什麼那天下午跑去集合，你們一起說好的！」

 

「沒說好啊！都分散各班怎麼說啊！」

 

「那為什麼去啊！」

 

他一個巴掌落下來，推了我一下頭，「大人的事，你不懂啦，小ㄚ頭片子。」

 

現在回頭來看這件事，是不是很可笑、很無知與很幼稚啊。還看在國家的份上勒！現在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你問現在的臺灣人，他可能不知道要看在哪個國家的份上！


高二國慶前一晚，還是對於連放兩天假有著莫名的興奮，感謝政府德政。一票女生走到士林吃花枝羹與泡泡冰，打屁聊是非。吃完飯打算鳥獸散，車子等了半天等不到，大家也沒耐性起來，「算了，往前走吧，這樣等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於是一起向前行，後來想想超遠的，當時從學校走到士林就要走四十分鐘，然後再走到陽明戲院、劍潭、圓山，看著光華四射的圓山飯店，心中竟有著萬丈豪情，什麼豪情也說不清楚。

十七歲的女生，我們聊的竟然是林覺民，「意映卿卿如晤」的林覺民，我們背著他的遺書，接龍。大家在國中都背過這篇文章，驚訝大家的記憶，想像著林覺民赴義前，他落筆時那是怎麼樣的心情，迎風飆淚。後來聊起國父紀念館的烈士館，有許多的照片、血衣、遺書，還有那一張張帥氣與年輕的面容。當我們沿著中山北路，享受的台北初秋的涼風，到總統府的時候都已經是半夜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禁捧腹笑了起來，「走到總統府？」瘋了，看著佈置完的總統府牌樓，想著「中華民國生日快樂！」然後不知誰說，「我們約定一下，民國一百年的時候，去南京過國慶好嗎？」一個傻丫頭提議，一群傻丫頭說好，傻不傻啊，真傻。民國一百年是可以去南京啊，但去過誰的國慶日啊，人家的國慶有啥子好過的。

高三的國慶日，又發生一件事，還是跟老鷹有關。原來是國慶日當天，我們高二的男生在總統府前「護旗」完後，晚會主辦單位臨時要求我們學校支援晚上的活動。所謂護旗就是白天國慶大會時，面對總統府有一面大國旗，是由官校挺拔的學生拉著國旗的邊邊，撐著國旗，再外面一圈還有一層人牆，就是由中正的男生擔任，八成是校名取的好。

現在的國慶連國旗都不見了，莫說護旗，護的是陳水扁那條命吧，也輪不到我們去護，有狙擊手呢！好像在看電影，恐怖入侵。

那時的國慶晚會觀眾群通常是由各校學生充當，場內表演節目熱熱鬧鬧，場邊的啦啦隊才真是啦的驚天動地，互別瞄頭，而且大會是要做「評比」的。當天早上，老鷹接獲「支援」的通知，沒辦法的辦法，只好找當時可控制的護旗男生們，還有另一個活動的小高一們，晚上「續攤」。結果因為沒準備，沒道具、沒內容、兼沒表現，呆子般坐在那兒，被大會當場點名訓誡。事後，老鷹叫他們早早回去休息。誰知道我們高二的男生一口氣嚥不下去，當場發飆，「既然要去國慶晚會，為什麼不早點練習！讓我們在那邊丟臉、當白癡！」

老鷹就為了這件事，又上了司令台，深深一鞠躬，平息眾怒，「我對不起各位同學！」原委弄清楚後，底下又是一陣騷動，班級間竟當場討論起來，一時之間場面鬧哄哄的，簡直蔚為奇觀。我們班女生的反應更妙，「找我們高三去啊，我們很閒啊，即使沒演練過，我們還是絕對可以啦的很有創意、又有默契啊！怎麼不找我們呢？高一懂個屁啊，班上同學還沒認全呢！」

一陣哀聲嘆氣後，我說，「真奇了怪了，怎麼什麼事都會讓我們遇上。這什麼學校啊？」



本文已同步發佈到「生活點滴」

我要檢舉
#士林#鄺裕民#中山北路#中正高中#色戒#刺槍隊#明日的記憶#國慶#渡邊謙
台長： 謝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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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應
也是中正人,也在大&#3
看到文章的开头,心里笑道:&quot对啊,我也是,那是一所神奇的学校&quot，正好奇你的神奇学校是哪个，原来是同一个:P
2007-10-21 23:05:39
alpha
在google找小李飛刀
找到這兒

讀到這篇我鼻酸了

那位教官應是張佩森
視力據說3.0
朝會整隊時會叫名字說靠右靠左的
後來才知道他在台上看得見學號姓名

我高一下時士林高中改名遷校
記得老鷹集合我們整地時
警告說
大家要小心蛇
昨天我和某老師有看到竹葉青

笑的大家東倒西歪

他夫人是我生物老師
經常作業發下來
老師字比學生多

前陣子在街上散步
遇見溫清耀
叫住他聊了聊
其實那麼多年了也說不上什麼
那知分手時他竟眼眶含淚
說謝謝
說他好開心一個三十年前的學生在街上認他

這些人都算是恩師吧
2008-11-10 22:50:47
謝敏
報告學長 不是張佩森 他是我的主任教官吧
我當年的張教官 外號張大媽 本名叫張...我給忘了 只記得大家都叫他大媽
他太太是國文老師吧
你說張佩森的夫人是生物老師 你是不是記成老鷹的太太老鼠啦 她的確是生物老師
我還記得溫清耀耶
我有篇文章寫我的數學老師劉水池
他竟然給我留言 說"我是劉水池 你是誰?"
哈哈哈 好有趣
生物社的文章也找到當年生物社的老學長
唉 真是歲月啊....
2008-11-11 09:13:26
alpha
對對對
老鷹、小老鼠是夫妻
沒想到小老鼠到妳們時已長大變老鼠
哈哈

另有一公民老師叫小老頭(樊O儒老師)
十幾年前在劍潭還碰過兩三次
不過那時都不好意思叫人

因為從前被罰站
他會從講台邊說教邊走到你身邊
然後在你身邊繼續嘈嘈切切的苦勸

他每走到我身邊時
因為我一八多的身高
總令他不得不仰頭
可能脖子會酸(當時我是這麼猜)
他就和藹的說：你坐

我坐了一次發現止不住他的嘮叨
就不再坐了
當時是想老師你要付點代價
日後回想這事總覺羞愧

數學劉老師好像有給代過兩個月課
印像不深
比較深的是朱俊O德和什麼高田的
我也是好多事只記到舌尖
感覺得到卻就說不確切

啊
朝會時
面前的陽光
放學時
黃昏的夕照

放眼望去的稻田
百無聊賴的年少

那段金黃的日子
呵呵
2008-11-11 16:25:07
老年懐舊
我是士林高中最後一屆，後來就是中正高中了！
2022-11-25 13:49:55
否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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