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盡天涯 成長是包容傷心的一切理由；生活是早上的兵荒馬亂與晚上的燈下樹影；寫作，不過是與自己和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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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玉鳳

 

在外開會，中間有餘暇，順度探望朋友。見面那天，朋友剛好參加了一連幾天在法國中南部一個小城鎮的抗議活動，有過萬人從不同地方趕至參與，為的是保留一片完好的森林和農場。當地政府要做的，是開墾森林與農場興建機場，在一個高速公路建了十年汽車流量也只有當初估計四成的地方，這個政府認定要建的機場被認為是個官商勾結沒有實際功能只會破壞環境的項目。抗議活動離朋友家有好幾小時車程，我也就只好從他的照片中認識活動的意義。晚飯時說著說著，他的爸爸加入對話，才知道年過七十的他，比兒子激進，說起對環境生態的破壞，他好像比誰都要憤怒。

抗議活動有專書介紹


朋友的爸爸退休前是醫生，在國際組織工作，曾經周遊列 國。退休後選擇在法國中部的小鎮附近的農場定居，他的鄰居很多類似的人，包括一些年不過三十的有機農夫，男的女的都有。農場裡，有他種的葡萄，用來釀自己 喝的酒，養了羊，也喝自己製的羊奶。他家中的熱水用自製的太陽能發電機溫熱，喝的是附近的泉水，有幾個做木工的工作室，日常在內修理傢俱和做出有不同功能 的平房配件。他的屋有一間三層高的主屋，幾間連在一起的平房，用來招待朋友，因為他的太太是法文老師，所以也會用來給短期學習的學生居住。最特別的是，他 有一個離主屋有一點腳程的書房，裡面大部分是一兩百年前的古籍，當中有不少跟動植物有關，那是他的｢學習室｣，日間有時間會在裡面靜靜讀書。周末的時候， 他喜歡帶著望遠鏡到附近觀鳥，也會帶太太的學生遊覽，去附近城鎮的市場，像澳門的紅街市義字街一類的地方補給物資。他的太太煮得一手好菜，我們吃的，全是 ｢有機｣食物，蔬菜香料全部來自花園，健康又豐盛。過著這種愜意生活的人，原來每朝都會聽收音機，關心時事，早餐桌上會罵政客，討論政策。還有，他每周會 開車過多小時，到一個城市去做義工，負責處理和跟進大家對環境問題的投訴。

我住的農場附近



原來，在他眼中，人類可以過的美好生活，都被大量的發展項目破壞著。我知道歐洲有很多這樣的人，只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理解他們的生活。一個午後，我獨自從農場走到附近的葡萄園和山崗，在野花綠樹和絕好的空氣中，突然想起，我們已經沒有這樣的農場讓大家退回去某種美好的自然生活狀態，因為，我們還是只奉建樓、開路為發展的唯一路徑。

文：原載2013年5月23日《澳門日報》“新園地”版“筆成氣候”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