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yukki記得當初選購廚具的時候,sales大力推薦這套原裝進口的一件式流理台。
「這套之前供不應求喔!就是因為它一體成型無接縫,版面夠大沒有累贅的設計,主婦們都很喜歡。這幾天好不容易又跟原廠調了一套進來,先生你真的運氣很好喔!!」
『運氣很好……指的是這方面的嗎??』yukki昏沉的有點想笑。
ken最近雖然瘦了,但將近六十公斤的體重壓在身上還是讓yukki有點喘不過氣來,推了推身上解放過後的肉體,ken反身抱著他走向房間。
「我自己走啦!」
「你能走嗎?」ken悶笑 手指輕輕往yukki的那裡按了一下。
yukki緊張的整個人繃緊,深怕一放鬆,ken遺留在他體內的東西,就這麼弄髒地板了……
「流理台不錯喔!下次告訴我在哪買的吧?」ken的表情相當意猶未盡。
yukki氣得不想跟ken說話了。
雖然說事件像是有了個結尾,但日子要過,問題……也不少。
妒嫉是戀愛的附屬品,yukki發現自己自從開始談戀愛後,就像是一般人一樣,無可避免的陷入在意吃醋這種平凡化的情緒裡……
而他,不喜歡這樣。
ken的女人緣一向都很好,一種社交的本能。在ken身旁的女人,很少不被逗的花枝亂顫的。
yukki默默的看著雜誌社的女社長親暱的偎著ken說笑……昨天是studio的女音控,前天是餐廳的女經理;而上個禮拜,yukki才剛跟田中麗奈見過面。
在ken的房子等他收工回來,本來是yukki突發其想的浪漫,但另一個擁有這家鑰匙的女人,也在同一時刻跟yukki有相同的想法……吧?
『天知道她來幹嘛的……』yukki回想起來表情就很陰鬱。
理由很正當,從前的東西忘了拿走。
當那個女人踏入那個空間……當那個女人跟yukki四眼交會……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然後,她笑了。
yukki必須承認她笑起來真的很美。
但那個笑容卻帶給yukki一陣不寒而慄的感覺,yukki不知道是否自己多心,,麗奈的微笑有著了解、嘲弄……和憐憫。
其實他們並沒有交談什麼,yukki也不是會對不熟的人可以馬上熱絡的類型,麗奈找到自己要的東西,停留不到五分鐘就走了。留給yukki滿室dior五號的香水味,和繫著hermes皮繩的,ken家的鑰匙。
五分鐘後,yukki也離開了。
那天晚上,yukki沒有回家。
手機丟在車裡的置物箱震天作響,yukki躺在車上的引擎蓋,嗅著品川碼頭特有的潮味,望著尖銳的像一把彎刀的上弦月,手上的煙,一直沒有斷過。
如果說愛情會讓自己醜陋,那麼或許寂寞還比較好承受。
隔天例行性的聚參上,yukki帶了一位嬌小有著甜美氣質的女性。
「大家,我來介紹,這位是我女朋友,優子。」
(4)
當yukki投下那顆炸彈後,團裡氣氛尷尬了好幾天,原因是愛開玩笑的ken chan開始變得懶洋洋,而失去抬槓對象的hyde也一個巴掌拍不響了。
ken還記得那天跟yukki的對話。
「yukki你…你女朋友很漂亮啊……」像是以戀人身份質問的口氣ken說什麼也講不出來。
yukki沒有回答。他看著ken很久,久到ken快無法忍受這滯悶的空氣。
「是啊。」yukki開口。
「你的方法很有效喔!」他笑的很燦爛,彷彿那一閃而逝的不甘只是ken的錯覺。
「改天我會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你的,先走了。」嘴裡這樣說著的yukki連頭也不回,幾乎是以小跑步的速度,回到正在車旁等候的,嬌小登對的戀人。
ken長這麼大第一次嘗到輸給情敵的無奈心情。自己長的這麼高大,沒有柔軟的胸部,沒有可愛的臉龐……yukki說什麼也會選擇小鳥依人的女生吧?ken覺得很挫折,當初的玩笑約定現在就像報應一樣不停的啃蝕他。
「yukki,我們談談好嗎?」沒想到最先發難的居然是局外者的tetsu。
yukki的表情看起來很不情願,但又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乖乖跟著tetsu出去……
『現在出去談的也是那檔子事吧?』ken覺得很尷尬,但出聲阻止更奇怪,萬一是自己自我意識過剩怎麼辦?
一個小時過後,兩個人終於走進來了,yukki的頭很低很低,看不見他的表情。ken看看tetsu,tetsu居然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ken敢發誓,這是tetsu對他用過最兇的口氣了。
「…………」悲慘啊……到了這個節骨眼,最可悲的莫過於連站在自己這邊的人都沒有了。
「tetsu……」
在人去樓空的DC大樓,tetsu仍然留在他的個人辦公室裡。
「就知道你會過來。」tetsu拿下眼鏡。
ken本來以為tetsu會像下午一樣不理睬他,怎知tetsu像是沒事似的,語氣很和善,甚至給了ken一個微笑。
「是yukki的事吧?」
ken看著這個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他們的關係,早就超越了學長學弟朋友夥伴同事家人……對他有欣賞喜歡同好較勁嫉妒厭煩,等複雜的情感融合在一起。
「什麼都瞞不過你啊。」ken拉了張椅子坐下。
「你愛他嗎?」
「……」
「我不知道。」ken苦笑搔了搔後頸。
「我結了兩次婚,也談過不少戀愛……但我最近突然發現,或許我一點也不懂什麼是愛。」
「以前我會用女人的反應來告訴我下一步該做什麼。」
「請她吃飯,再帶她去兜兜風,買禮物送她……再帶她回家。」
「不過跟yukki在一起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看起來還沒開始,怎麼我們已經上床了?好像快奔向終點了,突然他告訴我一切都要重來……」ken用力抹了抹臉。
「……你手腳還真快。」tetsu對於ken的坦白有點難以招架。
「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他。」
「我只知道我看他跟別人在一起我心裡難受。」ken的長腿毫不客氣的架在tetsu市價三十萬的塑鋼辦公桌上,點了一根煙。
tetsu用力的把ken的腳踹離他心愛的辦公桌。
他坐到ken身旁,背靠著ken看向窗外。這個辦公室是他努力跟社長爭取來的,除了業務上的需要外,tetsu看中的就是這一大片的落地玻璃,東京的夜景就在他腳底下。
「tetsu?」從ken這邊看過去,只看得到tetsu的後腦勺,軟軟的髮絲是他習慣的香味,而靠著ken的身體,源源不絕的傳來屬於tetsu的體溫。
「優子是yukki的妹妹。」tetsu感覺到身後的人震動了一下。
「那天見到她我就覺得很眼熟。」
「yukki太小看我的情報網了。」tetsu的口氣很得意。
「至於他為什麼要找自己的妹妹來演這齣戲給你看……就留給你自己去問他吧。」tetsu轉過身來拉起ken。
「現在,離開我的辦公室別吵我,煙蒂記得給我帶走。」
yukki家的燈沒有亮,ken失望的坐在門口。
他像個戀愛中的青少年,得知了自己並沒有被甩時,第一時間衝到了yukki家。
『有多久沒有在戀人家等門過了?』ken玩著地上抽完的煙蒂。
『當初雖然是yukki來請教自己戀愛的訣竅,怎麼現在看來上了一課的人好像是自己……?』ken難掩這種荒謬卻又意外真實的想法。
忽然之間門打開了,ken差點失去平衡跌倒。
「你在幹嘛?」yukki背著光臉上看不出表情。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看到車?」ken難得口吃。
「車庫在地下室啊!」yukki莫名其妙。
「…………」糗,真糗,ken覺得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很遜。他深吸口氣重整心情。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弄個假女朋友來騙我吧?」ken站直了身子,戀愛第一守則,不管在多麼狼狽的狀況下,都要讓對方覺得你很酷。
ken總是覺得,yukki的房子舒適歸舒適,但卻常給人莫名的寒意。
或許是太空曠了吧!當初yukki邀請大家來參觀新居時,他就不懂為什麼yukki一個人要蓋這麼大的屋子。一個沒有結婚打算的人,一個很怕冷的人。
而這個人現在正鬧彆扭的縮在沙發上不發一語。
「你還是不說為什麼要分手嗎?」ken搓了搓手。這家到底有沒有開暖氣啊??他都覺得有點抖了,那那個縮成一團的人,一定更冷吧?
「我們又沒在一起說什麼分手。」yukki很不屑的說,那種桀驁一點都不像他在member面前的樣子。
這是yukki第五次給ken一樣的回答,ken真想把那仰著頭的纖細脖子一手擰斷。
「你怎麼跟個女人一樣不講理啊……」ken脫口而出,他已經沒什麼耐心了,天知道他一向很討厭哄人。
然而就像引爆yukki的地雷。
「不爽你就滾啊!!」yukki用力踹了茶几,玻璃的材質發出可怕的聲響。
「反正我這個人談戀愛就是這麼惹人厭啦!又煩又愛吃醋!」
「你以為我願意喔?幹!要分就滾啦!」
yukki抓起狂來毫無章法,能扔的就砸,不能扔的就踹。ken心驚膽跳的看著yukki一雙細可見骨的手在雜物暴風中傷痕累累,一邊試圖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一邊咀嚼他的話。
惹人厭……煩……愛吃醋……吃醋!?
「殺了你們!」等ken意識過來yukki正抓起音箱砸了玻璃茶几。
「危險……」ken摟著yukki閃到一旁,濺起的玻璃碎屑讓他光裸的腳背陣陣刺痛。
「……哇靠……」看著滿室的狼藉,ken不知該讚嘆還是害怕,在懷裡嚶嚶哭泣像個孩子的戀人,一點也看不出來正是製造這團混亂的元兇。
「我……我要……要殺……了你……」一邊抽慉一邊哽咽。
「好好好……給你殺。」ken用著最原始的安慰法,大掌不停的拍著yukki的背。
戀人抓狂的原因,再猜不出來就枉費他從小自豪的智商了。
很簡單卻又真實的可愛,ken滿足的抱緊yukki。
不就是吃醋又放不下身段撒嬌嗎?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