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同人創作、十年設定有。
※迪雲祭、編號025:花魁
00
白皙的蔥指撫上胭脂粉盒,上妝的動作顯得相當熟練,對著銅鏡望著面色如紙般白淨的臉蛋,女子淡淡地抿唇,朱唇彷若滴出血般的燦紅。接著,她靜靜地站起身,拿起案頭擱放著的衣裳,她動作輕如鴻毛,緩慢地著衣。赭紅與墨黑相間,點綴著幾朵彼岸花,黃玉與鮮紅的花瓣交錯。
她宛若黃泉彼端的使者,罪美、罪艷。
她踏著碎步,優雅地打開紙門,木製的長廊上,透著幾分喧囂,另一邊傳來喧嘩的吵雜聲,她只是平靜地邁開步伐,玄色的雙眸映著院子中央的假山假水,流轉著幾許複雜的情緒。接著聽見遠處叫喚,便步入長廊盡頭,那纖弱的身影已背負著夜晚無數的塵囂,再也無法卸下滿身塵埃。
花魁。
01
花魁,象徵著紅塵女子的一份貞潔。她們的一切,可以是一個人的,亦可以是所有人的。埋藏在金錢之下的不純潔,也是由她們承擔。站在眾多客人眸光的中心,她們耀眼、亮麗、高貴。為什麼?因為她們是潔淨無暇的,因為她們是最悲哀的遊女,只要是金銀財寶,她們的純潔就這麼葬送在不相識的男人之手。
有什麼辦法呢?她們就是用一生去解釋其中的苦楚,也抵不過世人一記鄙夷的目光。有時,她們渴望自己是比起花魁更加卑微的遊女,如此一來,便能失去自己身為花魁的自尊,身為花魁對於兒女私情的嚮往。但是,無論她們如何深愛著彼端的那人,最終都只是場空。
「加百羅涅首領……您覺得如何?」
一句平凡的問句,輕易將迪諾自遙遠的思緒之中拉回。隨口應酬了幾句,金澄色的雙眸仍目不轉睛地盯著中央跳著舞的幾名女子。因受彭哥列之託,特地回來日本,探查日本地下組織的情況。雖然自從彭哥列第十代上任後,各地的黑手黨以及地下組織都已將從前的走私、色情、金融掌控等各行徑收斂許多……
「請問,這些小姐哪來的?」但怎麼還讓他看到這種表演呢?聞言,組織領導人十分慌張地搖頭,焦急地解釋道:「不是的,這只是純粹表演的舞孃,不是從前……」望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迪諾燦爛一笑,「開玩笑,我當然看的出來這是日本傳統舞蹈啦!」一旁的羅馬利歐很直覺的想吐槽。
Boss!這不是民俗舞蹈啊不是!
「呃……不是,民俗舞蹈有分很多種……而且這是表演性質……」看得出他很想解釋,但超級天然的加百羅涅首領自然是以笑帶過。「好的,我明白。所以之後就照我們方才協議好的,當然了、我們也會隨時的監控,希望你們別做傻事哦!」語畢,迪諾不等他回覆,便起身離開。
腦子可說是一片混亂。
望著車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致,迪諾感到一身疲憊,現在有一股衝動想聽見遠在義大利的,屬於他的聲音。不過他並沒有立即拿起手機播號,只是恣意地以手支撐著下頷,而後淡淡地開口詢問,正在駕駛的部下羅馬利歐,「花魁……是什麼?總覺得不是普通的女子……應該跟剛才那些女孩不同吧?」
「那是當然的,花魁其實就是太夫(註1)……我想想。」迪諾似懂非懂地應聲頷首,等待羅馬利歐解答,「始於日本江戶時代,花魁就是遊女(註2)中等級最高的,但是花魁是能夠保有貞潔,倘若客人砸下重金,那她們自然還是必須服從。」迪諾訝異地眨眨眼,隨即問道:「羅馬利歐好清楚啊?」
「那當然,為了替Boss解惑,部下們可要加緊背書才行啊。」羅馬利歐乾笑數聲,其實他前些日子才發現自家首領心不在焉的模樣,加上近來跟雲雀先生很少見面,作惡夢的次數也大幅增加了不少,又借了一堆日本傳統文化的片子,沒日沒夜的研究。於是要大夥卯起來將日本歷史研讀,以免不備之需。
「咳、不過,花魁當然也有選擇客人的權利,有權有勢不一定能得到她們的青睞,反而是以錢財衡量一切。」羅馬利歐接續著補充,迪諾思索了半晌,才緩緩地以著認真的語氣,一字一句的道,「就算如此,我仍相信,她們在這樣環境下尋求生存的尊嚴。」
羅馬利歐訝異地以後照鏡看了自家首領一眼,十年來不變的笑容,以及樂觀的思想,真想不到竟能說出如此成熟的話語。「咦?羅馬利歐你在懷疑我被神靈附身是吧?」聞言,羅馬利歐搖頭,隨即汗笑道:「沒啊,只是有點驚訝Boss的言論。」不過,這也挺像自家首領對人對事的想法。
只不過從他口裡傳達的,又是一種深遠的意境。
02
望著大漢抬著轎子向自己走來,今天的妓院還是如往常一般,熱鬧非凡。每日每夜的喧囂,渲染了女子澄澈的墨黑色眼眸,那份潔淨的氣息不復存在。踏著小碎步上了轎子,女子的神情始終是那如流水般的平靜,玄色秋波流轉著一份對於塵世的無奈,誰來解救她此刻咆嘯著自由的靈魂?
花魁道中,花魁自妓院出發至揚屋(註3)接客的那段路程。看似漫長,但實質上,不過是在短促的時間之內調整自己的情緒,以免砸了妓院的招牌與門面。雖說看不上眼的客人,可以選擇直接離開,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取決於金錢的多寡罷了。
……這才是現實啊,可悲的花魁。
「咦?恭彌難得在這裡啊。」迪諾放下外套,瞇起眼眸不吝嗇給予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顏。雖然,某人對於這樣的笑容是非常喜歡的,但未免太過刺眼--雲雀恭彌冷淡地瞇眼,繼續窩在加百羅涅辦公室的沙發椅上,隨意的翻閱文件。迪諾帶點困惑地望著雲雀,而後理所當然的坐在他的身旁。
「哈哈,恭彌該不會是因為想我,所以才在這等我的?」聞言,雲雀恭彌並未出聲,只是回首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接著放下手中的文件,纖細的手臂微彎曲往沙發椅探去,似乎在摸索著什麼東西,「恭彌怎麼了……有東西要給我嗎?」咱們樂天派的加百羅涅首領,懷抱期待的看著自家小恭彌(?)會拿出什麼禮物來。
而後,銀光一閃,伴隨著一句迪諾最常聽見的愛語而來--咬殺。
03
在他們做完甜蜜蜜的兩人運動後,迪諾一個人獨自在角落將OK蹦貼上面頰,小恭彌的正面突擊果真不是普通的痛,他撫摸著臉頰無奈的想著,不時還發出疼痛的低吟。以餘光瞥了一眼仍坐在那兒的雲雀恭彌,他莫名地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哀襲上心頭。
一股沉甸甸的情緒壓得他喘不過氣。
玄黑色美眸映照著乳白色酒杯中,散發著醉意的透明色液體。她沉默了好半晌,這才勾起朱唇,泰然地向身旁的客人敬酒──眼底卻沒有笑意。花魁本身就有著一份傲骨,即便是在妓院之中求生存,她們的自尊心也比一般遊女高出許多。審視客人的目光從不留情,但往往他們在意識到眼神中的冷淡時。
早被那雙勾魂的瞳眸奪去心智。
白玉似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摩擦著杯緣,似乎毫不在意身旁客人的情緒,只是自顧自地望著酒杯出神。一刻之後,小菜一碟碟送上,她優雅地舉箸,以著緩慢的速度進食。隨侍似是明白女子無心接受此客人的求愛,但是礙於金錢利益,她不接受也得服從。
「唉……」莫名奇妙地嘆口氣,迪諾沒來由地頭疼,腦海中浮現的片段是因為心理作用的關係?還是因為自己最近太熱衷日本文化了?為什麼會忽然想到如此悲傷的故事呢?迪諾盤腿兀自面對著牆壁出神,而後他像是有了什麼大發現般,獨自在一旁笑道:「感覺跟恭彌……有那麼點相似。」
「在想什麼,種馬。」雲雀恭彌走近迪諾身後,森冷的笑容將背景刷成一片漆黑,迪諾如同老舊的機械般,緩慢的轉動自己的頸項,一張異國風情的俊臉呈現死白,恰巧與雲雀身後散發出的氣息形成極大的對比。「相似什麼?說清楚一點哼?」迪諾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拚命搖首否認。
「……真難看。」雲雀稍稍蹙眉,原先冷冽的神情轉變為明顯的不悅,加百羅涅第十代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秒映入淡金眼眸的,是墨髮男子的背影。那麼的孤傲、那麼的遙遠。也許跟他那悲哀故事中的女主角有著同樣的氣息。但他,迪諾.加百羅涅,絕對不會忘記一件事。
現在在自己身旁的,願意停留在自己身盼的--是那抹孤高的浮雲啊,彭哥列那難以捉摸的雲啊。
並不是什麼悲劇主角,他是不會為任何人沉浸於悲傷的。
04
接著,是與客人第三次會面。這一次是取決於用餐時刻,花魁本身對於客人的認同,以及求歡的認可。但她很清楚,無論如何,都必須遵從指示,為客人準備一雙箸,已表示認可。抿起朱唇,鼻腔充斥著濃烈的酒氣,墨色的眸光淡淡地瞥了眼身旁的客人,接著是一聲長嘆。
是那麼細微的,一聲悲哀。
「恭彌?生氣了?我跟你道歉!」慌張地跑至雲雀身旁,看他毫不猶豫地穿起西裝外套,整理衣裝就要走出加百羅涅大宅,迪諾淡金色的溫暖視線似乎是無法到達,屬於雲雀恭彌那底如清泉般冷藍的眼眸。迪諾不知所措地停下腳步,卻成功換來雲雀的注視。
「種馬。」似是疑問,似是肯定。他心底十分明白,自己對他的不理不睬終有一天會換來他的離開。儘管雲雀恭彌從不表達,但對迪諾的依賴好似已經超載。在不知不覺中,兩個人都會開始需要彼此,而後是不能失去彼此。那樣的羈絆強烈的讓雲雀想要逃開。
即使,不曾清楚瞭解對方的想法。
「……對不起。我覺得,自己有點……無法勝任照顧恭彌的角色。」聞言,雲雀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卻也開不了口,只是不自覺地緊咬下唇,「每次都讓恭彌覺得不愉快吧,感覺就像是強迫的。就像悲哀的……花魁。」迪諾漾起苦澀的笑容,或許一直在腦海中重複播放的畫面,就是暗示著自己任性的束縛著雲雀恭彌的證據。
「……花魁?」雲雀蹙眉,下唇的血絲冒出,他淡然地將之拭去。只見迪諾笑著點頭,但那抹熟悉的弧度是那麼酸澀。「對啊!她給我的感覺,跟恭彌很相似。」一樣的傲骨,一樣的--遙遠。雲雀如清水般澈藍的鳳眼微睜,他不會不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種馬,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不是女人,但是我不討厭你。」沒你想的這麼誇張。薄唇稍稍牽起圓弧,雲雀泰然的再次轉身,而後邁開步伐。聞言,迪諾霎時以為自己漏聽了什麼,急急忙忙的追上前,異國風情的俊臉透著些許的慌亂,同時也有著一份驚喜。「恭彌!不討厭是……喜歡嗎?」
答案不是明擺著嗎,種馬。
05.
女子仍是那般的優雅,親手將準備好的箸交至客人手上,不是早該明白的嗎?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還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兒,就決定了一件事啊。即使墮入萬劫不復的黑暗中,也要抬頭挺胸的活下去。也就是因為如此,才能走到花魁這樣的地位,成為眾人眼中最美的花兒。
縱使,自己所愛之人只是客人身旁的隨侍,或是街角一隅的路人,她也將無怨無悔的奉獻。
--奉獻自己最純潔的靈魂。
……全文完。
註1 太夫:亦指花魁。
註2 遊女:亦指妓女。由高至低分為:太夫、格子、散茶、局、端。
註3 揚屋:提供用餐住宿,如同日本旅店。
Free Talk*
哇哈哈,讓阿藍爆肝爆到死(?)的花魁終於完成了囧!各位想要探討這篇打了幾個星期嗎?答案是三個星期XD(被毆死)因為這真的是比槍戰還難寫。不僅是要含蓄,還要強烈(咦)
總之,很多人都認為那位花魁姊姊是委員長呢!(笑)但其實也可以算是,因為嘛……是塑造成跟恭彌君有點相似的花魁姊姊XD傷眼抱歉,阿藍已經為此好幾次要放棄寫這個題目了囧,真的很難寫。(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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