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近中午時,透子出現在「Garden Field」的店門口。她還是跟上次一樣的向裡頭張望著,而且臉上不時露出擔心的表情。
時枝裕治,還是不在店裡——。
不管是早上的公園還是望遠鏡裡,都找不到裕治的身影。
「——咦,是妳啊!」
阿香從店裡走了出來。透子急著想要解釋,講話卻變得結結巴巴的。
「時枝他啊,聽說是因為感冒,所以今天又請假了。」
「那麼,妳可以告訴我他家的住址嗎?我想去看看他。」
「妳們倆兒是什麼關係呢?」
「什麼關係啊……」盯著一臉不曉得該怎麼回答的透子,阿香「咦?」地問了一聲。
「我是他的支持者啊……時枝裕治的頭號支持者。」
「這樣啊,那麼一定琅好好的款待妳囉!」阿香似乎覺透子很有趣,她一邊在便條上寫下住址,一邊跟透子聊了起來。
「比賽那一天妳也去看了吧?很可惜……在最後輸了。」
聽到阿香如此輕描淡寫,透子突然生氣地說話了「
「……那不都是妳害的嗎?」
「咦?」
「還不是因為妳遲到,所以才會害他分心!」
當時,即使裕治的雙眼只有從對手身上離開過幾秒的時間,透子還是立刻察覺到了。
沿著裕治的視線看過去,站在那裡的人,不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嗎?
「眼看馬上就要打贏了!」
「…………」
「都是妳不好……!」
透子丟下這麼一句話,搶過便條之後就往外面衝。
「只是去緻個瓦斯費而已,需要花上幾十分鐘嗎?」
行動電話裡傳來岡安的感嘆聲。
「那是因為銀行中午休息啊,他們只有開放一個窗口而已,現在還有35個人排在我前面呢!」
「是、是……」
雖然明知自己的說詞很不能讓人信服,透子還是關掉了行動電話。她捧著在水果攤買來的蘋果、橘子,朝裕治的公寓前進。
「是這裡吧……」這是一楝鋼筋水泥建築的大樓。
爬上三樓,走到裕治的家門前按了按門鈴,無人應答。
再按一次門鈴——還是沒有人來應門。透子失望的垂下肩膀。
這時,有一個快遞人員送一箱包裹到裕治家裡。由於找不到裕治本人,再加上誤以為透子是隔壁鄰居,所以快遞人員竟然硬要她收下包裹。
「是老家寄來的米啊……」傳票上頭寫著裕治父親的名字。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困擾而感到傷腦筋的透子,忽然注意到那突出的門框。
「該不會……就放在那裡吧?」
雖然是半信半疑的,但還是伸手去姑且一試……找到了!
握在透子手中的,還真的是一把鑰匙。
「他應該不會那麼快回來吧……而且這包裹又那麼重……我也沒辦法啊!」
透子既緊張又興奮的拿著鑰匙打開大門,她先把包裹放在玄關旁。任務達成,透子大致瞄了一下屋內的狀況,然後很惋惜似地走出房間。
……接下來,透子慢慢地打開大門,繼續從門縫當中往裡面窺視。
「只進去一下下,應該沒有關係吧……」
興致勃勃的透子在那兒自言自語著,然後她終於走進裕治的家裡了。
……我進來了呦,時枝裕治的房間。
透子心驚膽跳、小心翼翼地回巡視著。
在這個被水泥牆圍住的房間裡沒有任何的裝飾品,完全符合裕治那粗魯的形象。
啊!發現相框裡有裕治參加比賽時的照片耶!
——雖然很想要,但是偷偷拿走的話一定會被發現。!
這是當初他獲得冠軍時的英姿,真的好帥、好厲害!
透子把照片很寶貝的捧在手心,輕輕擦去上頭的灰塵,然後再把它放回架子上。
透子原本緊張兮兮的心跳聲,這時卻已經轉變成為興奮不已的心跳聲了。
散亂在地板上的拳擊雜誌中,夾雜著一本色情雜誌。
透子皺起眉頭想把它塞到床底下,卻在那兒發現了裕治打拳時所穿的鞋子。
她拿起其中的一隻,跟自己的腳稍微比了一下。
時枝裕治的鞋子大了一點——透子呵呵地微笑起來。
只不過是些無聊的舉動,卻讓透子高興了好一陣子。
四處探險之後,這回被她找到的是一雙拳擊用的舊手套,她戴上其中的一隻。
這隻充滿時枝裕治汗水的手套……讓透子感動到雙頰微微地顫動著。
透子對著牆上的鏡子做出戰鬥的姿勢,彷彿自己也跟時枝裕治一樣的厲害。
「咦?這樣子是違法的嗎?那麼,我就是犯罪者囉?……原來如此,難怪我會心跳個不停!」
一刻也靜不下來的透子,就是這樣只戴一隻手套的打電話給朋友。
「——話雖如此,我也只不過是想要看看而已嘛!想看看自己喜歡的人的房間——「這很正常啊!——討厭、哈哈哈哈——那麼,我們以後再聊囉!」
關掉行動電話之後,透子把桌上的沙漏翻轉過來,然後繼續對著鏡子揮拳。
「身一回合,開始!咻!時枝裕治揮出右拳!啊!被對手接住了。好,揮出左拳。咻!致命的一擊!但是,對手也開始反擊了。唉呀!對手滑倒啦,好,上鉤拳!」
繼續做實況報導的透子,每當她揮出拳頭時,彷彿自己就是「時枝裕治」。
「咻咻咻!時枝裕治連續性的攻擊。就是現在,關鍵的時刻,打倒對方啦!」
「妳在做什麼?」玄關突然傳來聲音。
透子嚇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屋子的主人——也就是裕治手拿著藥房的紙袋站在那兒。
「啊……」
「是妳……」裕治這才認出透子來。
回家後發展門框上的鑰匙不見了,接著又聽到從屋裡傳來女人的聲音……!
「是誰讓妳進來的?」
「那是……」
「啊!那不是我的手套嗎?」
「對不起……我順手就……」透子趕緊把手套拿下來,然後不停地道歉著。
透子把手套放在桌上,結果卻不小心打翻了沙漏。
看著脈前慌慌張張的透子,裕治問說:「妳是偷窺狂嗎?」
「什麼?透子把掉下來的沙漏撿起來。
「要嘛就跟蹤別人,不然就是事先埋伏,甚至還隨便進入別人的房間,這應該不會是一個普通人敢做的事吧?」
「我,只不過是……」
「出去、趕快給我滾出去!」
裕治完全被惹火了……透子什麼話也不敢說,迅速地走出玄關那兒去穿鞋子。
「啊,這個……應該是從你的老家寄來的米……」
「下一次敢再私自進來的話,就報警抓妳!」
把透子趕出家門以後,裕治火爆地關上大門。
「搞什麼嘛,莫名其妙的女人……」裕治一邊咳嗽,抓著感冒藥往廚房走去。
咦,奇怪了……?原本髒兮兮的碗,竟然已經洗乾淨了。
而記憶中應該只有開水跟牛奶的冰箱裡,卻多出了一大堆的水果……
雖然裕治對於這虐改變並不以為意,但事實上透子所做的豈止這些!
被裕治丟在一旁任其枯萎的大丁草,現在也如獲新生般地站在花瓶裡呢!
這會兒就像是在幫透子傳達愛意似的,在窗戶旁邊隨風搖曳著。
事隔三日,裕治感冒痊癒後回到拳擊館,吉井馬上找他到附近的小吃店談話。
「你想要談些什麼?」
吉井在裕治的杯子裡倒滿啤酒,接著問道:「你不會覺得很不甘心嗎?」
吉井會如此問他,完全是因為剛才會長對裕治所說的一番話。
你以後不必再上場比賽了,會長是這麼說的。至於之前所決定的賽程,也已經安排好由其他選手來代替裕治應戰了。
在感冒期間取代裕治的人,正是首戰時以漂亮的KO贏得勝利的小林。
「在這個世界裡,失敗的人是沒有明天的!你可知道自己輸掉的,是最重要的首戰!」
「你這是在說教嗎?」
「你已經被前任高中冠軍的這個頭銜沖昏頭了!事實上你根本就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毛頭罷了!」
「你又不是我的教練,憑什麼這麼說啊?」
「我可沒有興趣去當一個敗家犬的教練!」
硬生生的一擊,接著裕治也回敬了一記狠毒的諷刺。
「……就算首戰贏了又怎樣?哪像有些人在最後還不是只能捧著全日本冠軍的頭銜,來這小剃的拳擊館裡當個教練!」
「啊啊!我的人生在走下擂台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結束了,剩下來的不過是一些殘渣碎屑罷了!」
「這麼說,就算繼續打拳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發展囉?」
吉井沉默了好一陣子,在他喝完啤酒之後,斷然地說道。
「可是像你這種半調子的心情,是永遠登不上檯面的!」
「無所謂啦!沙正像我這種首戰就敗下陣來的人,是沒有人會抱著期待的。剛才我說得稍微過份了些,請你別介意。」
現在不僅新人王的出場資格落在小林身上,就連會長的期待也全部轉給了小林。
「這種結果,你真的甘願接受嗎?」
「其他,你是怕挨揍對吧?」
裕治那隻拿著杯子的手,突然被釘住似的。
「只要有一次被對手打倒的經驗,那種恐怖的感覺就會跟隨禿頭一輩子……尤其是像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更是會變成永遠的夢魘!」
「…………」
「我相信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
「那又怎樣?反正這些都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裕治站起來,他走到櫃檯去丟了一張千元大鈔。
「你真的要放棄拳擊嗎?」
裕治似乎無法回答吉井的這個問題,他默默地走出小吃店。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堪一擊啊!」本身也是個拳擊迷的店老板說著。
「也不完全是啦,他只是還沒有發覺自己所擁有的能力罷了。」
在曾經照顧過自己的谷澤會長不緬勸說之下,吉井決定要留下來。
在吉井的眼中,閃爍著自從他走下擂台以來不曾有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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