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聽到的全是輕快的HIP HOP樂曲,舞台上擠滿了花枝招展鼇熱舞男女。
然而透子卻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桌子旁邊,這時只見亮介手上捧著飲料,正努力地想要穿越過那群扭動的身體。
「喂!今晚的氣氛這麼好,妳就不要再去想那些討厭的事情了嘛!好不好?」
「嗯!你說的也對……」
白天亮介看到透子沮喪的樣子非常擔心,所以晚上才會找到她到這兒來轉換一下心情。可是,效果似乎不大。
這下玩完了……被說成是偷窺狂……為了他,就算要自己犧牲也可以的……可是他現在一定非常討厭自己!
透子雖然跟朋友訴苦過了,但是她的心情還是有如跌落大峽谷的一蹶不振。
不知道是否看出透子的憂鬱,突然有一個開朗的聲音出現了。「唉呀!真巧啊!」
抬頭一看,原來是野田淳子。
「我偶爾會來這裡瘋一瘋,透子也是嗎?」
「透子?」為什麼眼前的這個傢伙會這麼親密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淳子雖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一旁的亮介,但還是故作可愛的說了一句「晚安!」
「你是屋頂遊樂場裡的工作人員對不對?我是野田淳子,在當電梯小姐。我是透子的好朋喔!」
「好朋友?」透子皺著眉頭說。
在亮介自我介紹以後,淳子問說:「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可是還沒問完她說一屁股的坐下了。
「澤木先生真是有眼光,透子可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子喔!對朋友也很體貼呢!」
當淳子在大力誇獎透子的時候,隔壁的亮介卻一臉想睡覺的表情。
「喂,你想睡啦?」
亮介被這突然的問題一驚,不小心把口中的調酒噴了出來。
「到底想幹嘛呀?這女人……」透子火大了,嘴裡不時的碎碎念。
過了一個小時,淳子開始嗲聲嗲氣的跟亮介在那兒糾纏不清。
「啊~我好像喝醉了耶……你看,我的臉是不是紅紅的啊?」
透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站起來說:「我差不多該走了。」
「咦!妳要回去啦?」亮介問著。
「那我也要回去!如果透子走了就只剩我跟澤木兩個人,那怎麼可以呢?」
講得好像一副很老實的樣子,事實上淳子早在白天就已經知道亮介跟透子今晚的約定,而且還故意跟過來湊熱鬧。
就在亮介扶起搖搖晃晃的淳子時,透子便轉身先行離去了。
「透子!」
沒辦法丟下已經喝醉的淳子,亮介只能很無奈地呼喊著透子。
此時,花店裡只有裕治跟阿香兩個人。
「不好意思,要你留下來陪我加班!」
因為阿香在花藝以及園藝上的功力已經逐漸獲得肯定,所以最近這一陣子接到越來越多的工作跟案子。
「沒關係啊,反正我也很閒。」
「不去拳擊館真的沒關係嗎?」
「對啊,因為他們叫我先休息一陣子。」
「這樣子啊!」阿香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臉上卻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啊、對了!前幾天有一個奇怪的女生跑到我家裡!雖然見過她幾次,可是完全不曉得她是誰,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闖進來,而且還隨便動我的東西,戴著我的手套在那邊揮拳呢!」
「是小偷嗎?」
「與其說是小偷,我倒覺得她比賽像是個偷窺狂什麼的……」
「啊!該不會是那一個問我住址的女孩子吧?她說是你忠實的支持者,想要去家裡探望你。」
「唉呀!妳不要多事了,這可是很麻煩的耶!」
「有什麼關係?難得有自己的支持者,而且她還蠻可愛的,不是嗎?」
「我沒興趣!」裕治很爽快地回答著,把剩下的花搬走。「這些已經是最後一批了吧!」
「……喂!裕治……」阿香想起透子所說的,面有難色地問道。
「比賽會輸……是不是……我的緣故啊?因為我遲到了,所以才會害你輸掉比賽,是這樣子嗎?」
「——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可是,那個時候你不是看了我一眼嗎?所以才會……。」
「不是這個原因啦,絕對不是阿香的責任!」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因為我一直蠻在意的……如果是因為我末害你打輸。」
「別再想了!」裕治安慰她說:「反正拳擊就是這樣子嘖,有輸有贏。」
「裕治,你該不會想要放棄拳擊吧?」
裕治沒有回答,阿香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她擔心地問著。
「被我猜中了嗎?」
「……我……」
——正當裕治想跟阿香談一談的時候,忽然有人在外面敲打著窗戶。裕治的嘴巴也因此閉了起來。
「檻野先生!」站在窗外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似乎是阿香的朋友。
「檻野先生很習慣似的走進花店,接著他把手上的紙袋放到桌上。
「這是我到大阪出差時買的土產,回來以後還沒去過公司,就從東京車站直接到這裡來了!」
阿香聽了高興得連嘴都閤不攏。
「謝謝。啊!我來介紹,這位是時枝裕治。」
「敝姓檻野,你就是時枝啊?阿香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任,你是拳擊手吧?」說完他揮了一下拳頭。
「真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真是令人羨慕啊!」
「檻野先生在廣告公司上班,曾經幫我們花店印製過海報以及傳單。」
「原來如此。」他可能就是阿香的男朋友吧……裕治臉上浮出非常僵硬不自然的笑容。
「我要回來了……那麼明天見。」
跟兩人道別之後裕治便走出花店,但是阿香卻追了出來。
「裕治、剛才你想跟我談什麼?」
「沒什麼啦!」這時裕治再也無法平心靜氣地看著阿香的臉。
「可是……」裕治不敢理會阿香,他馬上轉身離去。
透子在搖搖晃晃的電車裡,看著手上的沙漏。
就是那時從地上撿起來,來不及還給裕治的那一個沙漏……。
把沙漏放回包包以後,透子往四周看了一眼,不曉得為什麼她又開始感到人跳加速。
大概是上帝想要開個玩笑吧,沒想到就在同一個車廂裡的另一端,竟然是裕治站在那兒。
兩人之間差不多有4、5公尺的距離,可是透子的心臟卻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
雖然透子故事把視線移開,可是之後還是忍不住地又轉過頭去看著裕治。
發生過那種事情以後,根本就不敢開口叫他……。透子突然想起,說不定裕治又會認為自己是在跟蹤他——!!想到這裡,透子開始慌張起來。
……不過能再看到裕治,真的很幸運……只是,萬一被發現的話怎麼辦?
透子的視線就這樣子轉來轉去的,可是當她不曉得第幾次轉回去秈裕治的時候。
——咦?……不見了!已經下車了嗎?
「妳又在跟蹤我了嗎?」不知何時,裕治已經悄悄地走到透子背後。
「才、才不是呢……!在任上來之前,我就已經在車上了……這、這完全是偶然……啊!上次真的非常抱歉!」
眼看著不斷向自己打躬做揖的透子,裕治的臉色也告緩下來。
只是,接下來兩個人都默不作聲,直到下車出了月台為止。
一路上都默默無語的裕治突然停下腳步。
結果原本一直盯著裕治雙腳的透子也跟著停下來。
「我不是說過別再跟著我嗎?」說完裕治繼續向前走。
「可是,我家也在這個方向啊……」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當中。結果走著走著裕治又停下來了。
「妳現在有空嗎?」不曉得為什麼裕治忽然這麼問。「要不要陪我一下?」
現在透子心得跳動的速度比剛才足足快了一百倍以上!
「你真的只是想到遊樂場來嗎?」
透子被裕治帶到一間營業到深夜的大型遊樂場裡。
「那麼妳以為我會帶妳到哪裡?」「啊!這個嘛……」
「旅館嗎?」「因為你是個男人嘛!」
他們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不斷穿梭在一台又一台的電動玩具當中。
「這裡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耶!搞不好別人也認為我們是一對喔!」
「聽妳在亂說!」
「你要不要去問問看啊?」當透子在那兒四處張望時,裕治忽然開口了。
「妳喜歡我嗎?」
透子臉紅心跳地回了一句:「為什麼這麼問我?」
「因為妳一直在窺探我的事情啊!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才不是偷窺狂呢!」
「差不多了啦!」「才不是呢!」「妳是!」「我不是!」
兩人就像是在繞口令般的鬥嘴著,結果裕治又說了。
「……如果,我心裡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妳該怎麼辦?」
「……」喜歡的女孩子……透子的腦海裡浮現了阿香的影子。
裕治走到休息區裡,坐在椅子上抽起煙來。
「抽煙很不好不是嗎?會影響打拳。」透子站在裕治面前說著。
「對啊!所以我一直不太敢抽。」
「……?」透子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接著說道。
「啊!對了!這個還你」她從包包裡拿出沙漏來。
「之前忘了還給你……不過我可不是故意的喔!真的!」
裕治看著透子手中的沙漏,沒有說些什麼。
「這沙漏一次的時間是三分鐘,剛好是一個回合呢!」
當透子把沙漏遞給裕治時,他卻馬上將視線移開。
「……這個我不要了!」
「咦?」當透子想要問個明白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一對剛好經過的情侶。
結果手一滑沙漏便掉到地板上破掉了,裡頭藍色的沙子散落一地。
「……對不起……怎麼辦……」透子非常緊張。
「算了啦,這種小東西!」裕治哼的一聲走出遊樂場。
在這條鐵門深鎖的商店街上,裕治默默地走著。
並肩走在他身旁的透子,不時地轉過頭去看了看裕治,可是她完全不曉得裕治心裡在想些什麼。
裕治根本沒有察覺透子跟不上自己的腳步,一個人埋頭向前衝。
這會兒透子心裡所有的喜悅又被打散了。
「我要走這邊。」
快到天橋的時候,裕治終於開口跟透子說話。
「我今天玩得很盡興!」短短說了這句話後,「拜拜!」一聲就轉身離去。
裕治走了不到1公尺,只聽到透子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你騙人!」
透子嘟著小嘴,生氣地瞪著裕治。
「你根本就玩得不盡興!即使有我陪在你身邊,你還是高興不起來。」
裕治沒有回答……因為他的心思已經被透子看穿了。
「其他誰都可以的……只要你開口誰都可以陪你的……!」
透子的表情似乎要潰決一般,她一臉快要哭出來似地。
「為什麼!?為什麼要撒謊!?哄我說自己很快樂……」
透子對著茫然不知所措的裕治大喊。
「為什麼要對自己撒謊呢?」
「!」為什麼、對自己、撒謊——這句話裕治感到更困惑了。
「……我,並不是無緣無故地感到傷心的……!?」
透子淚眼汪汪凝視著裕治後,往先前來的路上走回去。
她哭著走進便利商店,結果被一群惡少圍了起來。
這群惡少無視於透子的抵抗,硬是把她架到停在外面的車子上。
「你想做什麼啊?」
「放開她!」
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原來是裕治氣喘喘地追過來了。
「不好意思,她是我的朋友。」
說完裕治把透子往自己身後一拉,自己擋在那些男生面前。
「你耍什麼利啊?」
其中一男孩猛然一拳揮過來,可是被裕治輕鬆地躲過了。
「你這個傢伙……」其他少年看到以後,也血脈噴張地一起圍攻裕治。
裕治擺好架式,他漂亮的身手閃躲過其他人,衝到最後一個人的面前打算對他揮拳。「你真的非逼我出手不可嗎?」
裕治的右手在快打到對方臉頰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還不知道自己所招惹的是職業拳擊手,這群小混混們趕緊夾著尾巴逃命去了。
「你怎麼來啦……」透子高興地跑到裕治面前。
「我想妳說得對……我剛才是說謊了……對自己……」
「聽說你想要放棄拳擊,是怎麼一回事啊?」
「拳擊……?」
「我看還是只有繼續練拳這條路了!」裕治重新燃起鬥志,揮著自己的拳頭。
「謝謝妳一直這麼關心我,我真的無以回報!」
說完,裕治又轉過身去。
「你真是遲鈍、沒神經!」他回頭一看,透子的眼神顯得非常悲傷。
「人家剛才想說的,才不是這些呢……」
「我明白!」裕治打斷透子的話。
「可是,我……沒落接受妳的心意。」
「!……」
……咚咚……。
透子的胸口也悲傷地跳動著。目送裕治的背影離去,傷心的透子感到一股鬱悶壓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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