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自從脫離開口閉口滿腦子都是「老師說」的規律生活後,時針彷彿用十倍的速度在加快轉動,我當然也好奇這種奇妙的巨大變化,試著找尋答案,我想是因為離開那無時無刻都有人提醒你的生活後,往後的每一步,自己都用很多的時間在猜、在想、在考慮、在猶豫,然後疑問不斷在心口間徘徊,所以我有意識自主的時間幾乎都花在這些試探中。也曾告訴自己,不要花太多的時間躊躇,應該找多點勇氣邁進,但錯誤在我生命在意的比重往往超乎我的想像,我不敢預期也不敢假設,我只敢相信一切的把握已經用盡心力去預防我才能放心。
不敢在有更多生命故事的前輩面前耍大刀,說出在他們眼裡看來會被笑話的「大風大浪」,我只能說今年發生的種種,在我生命裡有著或多或少帶給我舉足輕重的影響。越是經歷一些難過和傷害,內心對於平靜和安穩就有更強烈的渴望,偏偏生命之歌總是由高低起伏的音符組成,對於起伏越大的音調人們好像總偏好稱之為可歌可泣。
從年初和家人的口角衝突,心底的不平衡一直和自己不斷抗爭,到現在偶爾問起自己:妳真的釋懷了嗎?我都會給自己一個「未必」的回答,我不會否認有很多的放不下,都起因於我的不甘心,特別是好戰好勝的我,更不能接受了解我這個特性的家人,擺明了刻意和我正面開戰,我只好割斷理智義無反顧的選擇玉石俱焚。
年中的無疑是個多事之夏,喜事、壞事接連向我敲門送上,我的故事終於浮出水面被人看見;黏我的毛小孩卻在我還來不及開心時,突然離我而去,我整個人的心情起起落落,暑假時的夜晚偶爾想起好事會笑彎了眉,偶爾想起寶貝又哭腫了眼,反反覆覆的心情一度覺得這樣的生活好痛苦,直到我願意相信、遵循「時間會帶走傷痛」的道理。傷心的事慢慢結痂,傷心的回憶卻又被翻起,和阿公再次相遇,阿公被束之高閣,縱使我內心有好多抗拒,卻又無能為力想一個更好、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試著翻開這些年一個人走的回憶,才發現每一天細想起來心都好痛。
年底面臨的挑戰是來自內心,不服輸的我不想再替自己找理由,我終於鼓起勇氣拿起攝影機拍攝我想要紀錄的畫面,內心不斷翻湧的不安,用了好大的力氣要自己盡全力就好,只要不留下遺憾,那麼這些努力就值得給自己最大的鼓勵。好勝的我,不喜歡面對自己「比不上」別人的事實,我知道我的不夠好,但我還是想給自己一個光題材和跨出那一步的勇氣我就勝過自己了。
最近,每當心情不好或是不太順利如意的時候,我很喜歡告訴自己一句話:隨遇而安,抑或是「既來之,則安之」。我是一個很愛逞強自己的人,同時也是很愛勉強別人的人,特別是不從我心意的情況發生時,我的全身會盡所有力氣抗拒,我的嘴更會停不下來的「循循善誘」,可想而知別人的不舒服,我的不開心,所以很多不從我心意的時候,我多半用臭臉表達,不就是直接逃離現場裝作沒看見、不知道,我知道我的幼稚和不成熟,可在當下的我總會偏執的認為為什麼不聽一聽我說的話。可自從帶著攝影機回家拍攝後,我發現我從攝影機裡看見的世界,既主觀卻又客觀,這麼說有點模稜兩可,再深入一點探討,應該這麼說,我的畫面取決於我的鏡頭,影片的世界都由我的腦一手建構;可當我跳脫我也是其家庭成員裡的角色這個設定時,我發現我看這個家庭的角度是如此抽離,如此客觀,每個人都與我無關,我的大腦很主觀的告訴我:拍妳想拍的。從那一刻,我驚覺家庭裡有很多事情,並不是靠我一張嘴、一張臭臉就可以隨我心意、隨我轉動,縱使我的出發點是滿懷真心的設身處地著想,那都無用。那天以後,我發現不再堅持的心情豁達好多,或許不是全然毫不在意,但起碼放過自己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放鬆不少。
釐清自己糾結的癥結點後,我明白其實一直都圍繞著我的家庭,那是令我又愛又恨、想掙脫卻又死不罷休的地雷,它是我打從娘胎不斷在失敗中嘗試找尋和平、解決的難題。面對這種無解的問題,我覺得這是一種庸人自擾、自欺欺人、和自己過不去的自虐行為,大不了手一攤,它就只不過是「逆旅」罷了,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我卻不想不明不白忽略一場如果可以和解那有多好的難題。你們看,繞了一圈,說了那麼多我又再鑽牛角尖了。
面對一晃眼即將要結束的2018,內心有好多不捨,脫離一定要怎麼做的生活定律後,發覺一個人的生命就是在失序中找到和諧,回首曾經面對年底的心情,除了興奮,沒有其他的感覺,一心一意的想要找到屬於自己的步調,卻在步調再次掌握在手中後,失去了方向,我有點感慨,這種做不了自己生命主人的無力感又重又強烈的撞擊著我。
那些跨過了的年頭,小時候不懂何謂不捨,如今懂了,那些用數字代表的歲月,在暗示著某些事、某些人永遠都活在那些回不去,數字的意義就像妳永遠都會記得它們存在哪裡,卻永遠再也找不到了。
嘿,有笑有淚的2018,我想我會在未來的某個片段,想起妳乘載的意義和溫度,縱使不盡然是歡愉的,但那些唯獨在這一年留下的疤痕,我想這就足以讓我深刻記住妳的重量,謝謝這一年的時間帶領我走向一個更勇敢,也相信自己更好的未來,再見了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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