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仍有奇蹟,在人們對於週遭發生的事評說著司空見慣嫌棄過於平凡的時候。其實,奇蹟一向都是在平凡中發生。平凡是接二連三的重複,它孕育著巧合,而當巧合逐漸累積成為偶然並且步向平凡的同時,奇蹟正吸取其中的養分緩緩茁壯著。
換句話說,在巧合與偶然皆化為無奇的平凡之時即為造就奇蹟的鈐。
誕生於平凡之中,又比偶然和巧合產生的機率低上無限倍,無論其影響有無、好壞與否……在特別時刻產生的變數,名為奇蹟。
黃金雨隨著季節推移和風的牽引而下著,有時同清明時雨綿綿而澍,有時是輕緩的三兩飄落。春末夏初是平凡和偶然共存的季節,或者還參有不知是否出現的奇蹟。彼等三足而立,就如放在珍寶室的遙古舊鼎。
時之意:現在、過去或未來的直線座標上的某一點,間之意:處所、地方,時間之意:現在、過去或未來之點的所在地。
空之意:虛無,空間之意:名為虛無之物的所在地。
那是今年最初、也是最後一場的黃金雨。
並非時牽引了空,所以那不是春的結束也同樣不是夏的開始。那只是,界於兩者間曖昧的異界--時空交會點的夾縫、扭曲的存在。
它和時空並行的這個世界間的差別微小到自稱特異人士的人類也無法察覺。
那雨紛紛始動於樹下人一跺足之時。
倚著樹幹而坐的少年仍閉眼假寐,攤開的右掌心中多了一瓣落花。
「你是來推動時之輪的嗎?」
「你很清楚我不是。」
「也是,在這裡推動時之輪是沒有意義的。那麼何不放鬆一下欣賞難得的花雨,這可是被排在奇蹟的時之美景中的一景的。」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奇蹟。」
即便震動停止,力仍蘊藏在樹的枝幹裡,不需憑藉風之手也可恣意飄落;就如同插了鍵的鎖孔總會等到有人將它開啟一樣。
「你忘了……奇蹟存在的條件……」
少年仰起頭,青藍色的天空澄靜得連一絲雲氣望都不見。
--使奇蹟產生和存在的條件是相信。
在這逐漸頹靡的世界,人們從未停止渴求不凡;無論是不凡的際遇、成就、聲望、幸福,然而卻始終得不到。他們失望、抱怨、沮喪,而後是唾罵、憎恨、詛咒,人們失去了懂得相信的心靈力量,然後再失去更多;最後連製造奇蹟的力量也失去了……因為
──不相信奇蹟之人看不見奇蹟,奇蹟理所不會存在於不相信奇蹟之人身上。
「如果真有奇蹟,那為什麼我的願望無法達成?為什麼沒有辦法讓你活下去?人們一直都希望自己重視的人活下去,不是嗎?」
「是的,人們都希望自己重視之人活下去,那是為了不使自己付出的有所失落的想法;那是既正又負的力量。但是,希望他人死去的負之力也不斷增加著;對於傷害到自己的人,人們是多麼的希望他死去,對於自己看不下去的、自認為他活的很痛苦的人,人們也希望他死去,那力有負又正。正負之力互相制衡著,是以有生有死。至於復活和和無止盡的生命,那是不該強求的逆天。天與地亦有盡頭,寄宿於上的萬物焉有相違之理?得來輕易去也輕易,沒有失去就不會懂得珍惜,這是天地給的寶貴道理之一。」
風吹來了雲,雲和風一起捲動,少年掬起一捧輕軟黃華凝視著。
「管理人……其實我們的相遇就是一種奇蹟,只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身為時空夾縫的管理者是不能輕易踏入人世的,但我見到了你,你也見到了我啊……」
少年微笑底朝管理者遞上滿滿一掌花,指尖觸著他靜止不動的長長衣袂。
「不相信奇蹟的人是看不見奇蹟的,就算是奇蹟已經降臨在他的身上……」
「別再說了!停止你的胡言亂語,那些不過是詭辯、是藉口!」
「是胡言也好、詭辯也罷,這是最後的一次了……用你的心傾聽吧,風的聲音。」
風穿過樹梢摩娑葉子與花瓣,枝枒上所有的嫩綠與豔黃賁華紛紛飄落四散,有如下起一場黃金雨,樹蔭所及的土地呈現一片玻璃琉璃的美好景象。
風吹走了少年手中的花瓣。
金黃色的阿伯勒推動了時的齒輪軸,該是狂綠的夏季了。
「如果我是冬櫻的話就能和你一起等待風花了吧?總是被南風吹拂的我也會想感受看看朔風的刺骨呢。」
有著黟色長髮的青年站在乾枯的阿伯勒下,他的髮間嵌著幾片綠葉黃花,拿著一枝抽有嫩綠芽的小枝幹,枝幹上頭結著一個約莫小指大的花苞。
「冬櫻和風花嗎……?」
青年指尖輕點枯乾的樹皮,一團不甚清晰的淡黃色光球自樹身浮出後緩緩融入那仍嫌澀綠的花苞中。
「那就約好了一起看風花吧。」
被折下枝枒的寒櫻兀自立在薰風中等待朔氣的到來。
應該還會修改,這篇東西的配對?說是配對也不對的樣子,反正主角是樹精和異界管理人ˇˇˇ
昨天看到了空耳之森的番外,依舊是過期很久的好文。如果真有這套書的話我絕對會買的啊(虛幻的慾望*淚)
我是把後記分開打的
無 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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