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日子──
「恭候多時,長途跋涉想必相當辛苦吧?請先行到我們為您準備的房裡休息。」
對著異國來的公主,涔潸必恭必敬,就怕惹人不是。
公主冷若冰霜,紅唇極少開口,眼神不朝哪看,只是直盯著前方,一抹空洞。
帶路,涔潸沒法,乖乖的閉上嘴。
一路上只有腳步聲,我想大概也有人在吶喊,房怎麼那麼遠?
正巧,貓從旁走了出來,正好落再公主腳邊,他低頭,一貓一人就僵在那。
「涔潸,有沒有瞧見…」
噢,顏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瞧見一堆人跟在他後面排排站,才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
唉欸,今天好像有客人來。
「好可愛…」
沒想到貓倒是惹起了這個公主的興趣。
公主蹲下身,摸摸貓的頭,淺笑。
抱起貓,公主望了望心顏。
「讓他陪陪我嗎?」
「可、可以…」結巴的開口,顏莫名其妙的臉紅,公主開心的笑。
「我們走吧。」
「是。」
一群人也就走了,留下顏一個。
身後又跑出一隻貓,失神的顏,被扯了扯褲管。
「那個公主會把貓還我嗎?」
天曉得。
*****灑小花*****
公主帶著貓進了房休息。
「小靖,別藏了。」涔潸對著一旁草叢堆開口,靖吐吐舌頭,跳了出來。
「好奇嘛,來看看囉。」子靖抱著小狗秀秀,秉持著一貫的好奇心,跑來目睹傳說中的公主到底長個什麼樣子。
涔潸無奈的嘆口氣,拉著子靖走遠,深怕打擾到房內休息的人。
「去北蒼宮叫玄子起床,他肯定在睡。」涔潸推著他,催促他快去。
「好好好-」揮手,也就奔遠了。
*****灑啊灑*****
嗄嗄,快轉。
門外喧嘩一陣,原來是老蠍,啊不,寅蠍和晨月隨著公主進來了。
不過缺了個人。
晨月推推寅蠍,問:「咱兒子呢?」
「天曉得。」
廷中,妖豔舞孃翩翩起舞,漫妙的舞姿,身上透明單薄的薄沙飄啊飄,好不美麗。
「人呢?」顏問,左顧右盼。
傲星皺眉,難道他連這點待客之道都不懂?我看這次公主會臭著臉回去了。
公主依舊無聲,只是靜靜的撫摸腿上的貓,什麼話都沒說。
腳步聲,眾人的眼光都往那裡瞧。
「喂!人都來這做-」話出口,珩熙直視著公主,語不驚人死不休,又出一句話。
「女人?沒人告訴我。」
倒抽了口涼氣。
天非要亡我國不成?
「碧芸千里迢迢從祖國來此的目的,無非是要與您成婚,豈能是男身?」
珩熙聽了笑了出來,走向前坐在公主旁。
「碧芸公主啊有所不知,你見到的四個美人胚子,都是男身的。」
「男身?」公主有點驚訝,一眼掃過四宮道。
「楚國男子真是漂亮。」很難得的,勾起嘴腳,微笑綻放。
*****飄啊飄*****
晚宴結束。
傲和顏準備回宮,撞見涔潸。
「珩熙呢?」顏問。
「圓房辦事。」涔潸答。
「啊?別騙我啊!」顏嚷著。
「唉欸,吃醋?」涔潸無奈笑笑,輕搓了他的額。
「他不喜歡女人的!」又從叢堆裡跳出來,靖大聲斥喝,臉氣的紅通通。
「小聲點,人家以為有賊入宮呢。」
「但為了這社稷,他必須這麼做。」傲出口,其實自己也不喜歡。
「你們曉得的,消滅西方大患,光靠楚國是不夠的。
夜深了,你們回宮吧。」
沒人心不酸,沒人心不痛。
奈何,堂堂的一國君主,對於他無底的佔有慾,他們心知肚明。
未來哪一天,後宮佳麗三千,或許只是早晚的問題。
只是企圖矇上眼,不願瞧見,瞧見喜新厭舊那一天…
*
北蒼宮。
「玄子──」高分貝叫聲,床上人兒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又往被子埋了幾許。
靖一氣之下,鑽進被窩裡,一把抱住玄,就往敏感要點摸了幾下。
馬上跳起來了。
玄羞著臉望著他,露出一臉疑惑樣。
「你不顧我,一直睡,那是罰你!」
嘆氣,玄坐起身子,等他開口。
「顏昨晚跑來找我,就紅著眼框說"傲哥心情差,玄子又在睡,珩熙和公主在纏綿,涔潸房裡也熄燈了,沒有人要我!",就在我懷裡大哭一場!結果我做他的枕到天亮!…你可知這一切,罪魁禍首是誰?」靖怒,望著玄。
玄搖頭。
「就是楚珩熙那個爆君───!」靖大罵,淚如泉湧。
玄嘆口氣,將他攬在懷裡,輕輕把他臉上的淚水抹掉。
「他是昏庸無能的昏君!只用下體思考的色胚子!極度霸道!那個…那個討厭鬼!嗚…」
看著他的眼淚奪框而出,擦了也是停不下來,拍拍他的背,玄只能這樣來安撫他。
那種刻骨銘心的痛,直往心裡扎,就算流血了,也只是壓抑在心裡罷。
─────滾滾滾─────
南宮,顏在床上熟睡,眼角的淚痕還未乾涸,八成是方才睡著的。
傲星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佳人,…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是觸景生情麼?
總想起那張漂亮的臉,是如何破壞自己,又如何愛自己的,到他陷進去時,才發現無法自拔。
愛的太徹底了,什麼都奉獻給他,…就像顏現在這樣子。
何必…何必任憑那份愛,奪走你的眼淚呢…
那是何苦?
小顏哪…你也像當年的我,一樣了麼?
那種揪心的痛,會讓你的淚哭乾的。
今日太安靜,聽不到子靖的聲音,也沒有瞧見四處亂跑的貓兒和心顏。
因為公主,因為碧芸,大家不敢吭聲,安靜的過分。
「貓兒呀…」寢宮裡,碧雲對著貓兒說話,手摸著他的耳朵,笑了起來。
「能像你一樣逃跑,該有多好呢?」微微的低頭,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趴趴趴─────
一直到夜晚,他再度撞見了顏。
「心顏,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傲星牽著他回西門宮,只是安慰他,自己看的心裡刺痛。
他哽咽的哭聲,什麼話說不出來了。
一切,從那時說起。
他只不過想得到個答案罷了,衝著一股意念,他跑去後宮的寢宮裡,想找珩熙。
珩熙會怎麼說呢?
萬一他睡了怎辦?
又或者,公主會跟他在一起麼?
思及此,他走的更急了。
走近了後宮,扇門內的燈火雖是昏沉,卻是點著的。
「公子,現在不方便入內…。」
「你下去。」顏隨便應了幾聲,把他叫回去,自己就佇在門前。
沒事的,心顏,不要胡思亂想。
推開門,那一瞬的畫面,…他的心,被狠狠的敲擊,聽到那淒凌的心的破碎聲。
他不知所措。
碧芸披頭散髮,衣不蔽體,驚嚇的花容失色,緊張的很。
珩熙看見顏站在門前,立刻用寬大的衣袂遮掩住碧芸,說不上的火氣直升。
「心顏,你曉得這時候不該來的吧?」珩熙怒道,眼神直瞪著心顏。
他在壓抑自己的嗓音,壓抑不得太過火,畢竟,他是心顏,他也是他的愛。
而,那是顏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氣憤的表情。
他待人雖然稱不上溫和,但是卻有股說不上來的柔情感,特別是自己心愛的人。
為什麼生氣呢?是因為那個碧芸嗎?
碧芸坐起身,貼在珩熙胸前,寬鬆的衣物包附著他。
「心顏嗎?麻煩你請回,我和王子有事情要談談。」
──有事情要談談?這叫我如何去信你?…
你是故意的嗎?親愛的公主。
不行,不能哭,現在哭了就是承認那女人。
心顏,不能哭,哭了就是輸了,哭了,一切就沒了。
「啊,抱歉哪,那我迴避了。」搔搔頭,心顏關上門。
才一轉身,他那豆大的淚水,如雨般降下。
心碎了,碎的很徹底。
感覺到,碎片刺的自己痛的要命,好像要死掉了一樣。
快步走離開後宮,他隱約瞧見了方才那侍衛擔憂的眼神。
「顏公子,夜晚路陰暗的,小的給您帶路!」那侍衛從後頭追來。
「不,沒關係,你也請回吧!」顏沒有回頭,用著顫抖的聲音回了他。
「是…。」
他不能回頭,那侍衛也曉得為什麼,就這樣看著他奔走。
回頭就給他看著眼淚了,怎麼回頭?
看著他全身發抖,不僅是因為寒風刺骨,八成也是為了那個霸道,卻又溫柔的王子。
「…不能哭……」自己對自己催眠,那淚還是源源不絕的流出,不停的、不停的。
他恨自己那般的痴,為了一個花心的男人,他選擇無私的奉獻愛,卻從沒想過那或許是他的一廂情願。
是呀,他有資格選那公主的,珩熙也從來沒有叫他付出那麼多。
傲星甚至告訴過他,不必那麼痛苦,不必全盤扥出,那只是在折磨自己。
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那體內的心臟,真的在痛。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絞著他,像要撕裂一般。
有一天,自己會因為淚而崩潰…。
房裡,傲星拭去他的淚,望著他,自己也好疼好疼。
顏不語,他選擇不回答,直搖頭。
回答的話,淚肯定會來的。
傲星看了,只能嘆氣。
「不肯說麼?沒關係的。時候不早,快睡吧…」傲星起身正準備走出門外,顏一股腦兒從後頭抱住他。
「嗚……嗚啊…──傲星…傲星啊……」
「好痛……嗚──…我的心好痛──嗚嗚…」
他痛哭失聲,傲星則什麼話都沒有說。
緊緊抱著他,怕自己一放手,這娃兒就會破裂,摔的體無完膚。
「你根本不該為了他而哭。」傲星道,摟的更緊。
「珩熙會希望見你笑的,所以你別哭,否則,……心會疼的,懂麼?」
希望見到你笑,那是珩熙,還是我?
是珩熙的心會疼,還是我的心會疼?
我的心,好酸哪,為了你。
你的淚還是像從前般動人哪。
那透徹的淚珠,多希望是為了我而流?
好疼哪,在胸口某處,疼的我發癲。
「對不起啊……嗚嗚…」
聽你的哭音,在我耳裡迴繞著不肯出去,震的我好痛。
我是如此痴情於你?你是如此癡情於他?
我呢?我到底…到底,該如何是好?
我痛,不僅僅為了你,甚至有那麼一點,那麼一點是為了珩熙,那個極度霸道的男人。
「好了,別哭啊…」很輕很輕,傲星吻了他的額。
別哭吧,那種痛徹心腑的感覺,那種痛入骨髓的滋味,嚐一次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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