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 左 /文: 畢波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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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調酒一飲而盡。
今天晚上,他再也不會為了小事而悲傷了。
那一點他很清楚、
關鍵就是他的人生中再也不會有任何比今晚發生的事情更令人悲傷的了。
他親手扼殺了他這輩子最親愛的人、
同時間將她推入大海。
而她即將殞逝前的微笑仍然殘留在他的視網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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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是讓他在今天晚上煩惱透頂的小說當中的一部分情節,
事實上他非但沒有殺過人、甚至連一段正常的戀愛都沒有談過。
那些只是一種虛幻,存在於他的幻想小說中的虛幻。
而事實上他只是一個每天只會在家裡面混飯吃的家裡蹲。
他沒有出去外面與人接觸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年又二十五天,
事實上這個記錄還在不斷的更新中。
他每當透過開啟網頁仔細觀察這個世間的一切動態的時候,
都會有一種強烈的虛無感。
那種虛無感除了會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存在之外,
還可以在他寫的小說之中處處發現那種對於世間早已無任何倦戀的厭世感。
他早就已經是一個活死人了、他這麼樣的思考著。
然後一邊開啟他的抽屜,裡面藏了一把美工刀。
割下去吧!割下去吧!!!他總是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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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發現這樣子寫下去的時候會變成一個莫名其妙的黑色灰暗小說的時候、
她在那一瞬間按下了delete鍵。
她其實不想要這樣子的,這個不是她所想要表達的東西。
那個東西其實她應該很了解的、應該要是很安穩、安祥、開心的東西。
可是現在完全都變了個樣。
全部都是她的想法變了。
她在這場戀愛之中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輸家。
她失去了自以為傲的自信、自尊、貞操、還有總總無法說明的存在感。
總而言之、她正處於一種看似失去了很多東西,卻實際上正在成長的過程。
尤其在分手之後她更是不知道該怎麼樣處理自己的心情。
該怎麼辦她一點頭緒都沒有,但該死的是已經沒有時間交搞了。
她很努力的努力將一切她所想的到的所有情節套在她的角色身上。
但是無論怎麼樣編排、最後的結果仍舊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亡。
她無法忍受這樣子的自己,這個已經不能夠算是自己了。
她拿起抽屜的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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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了這裡他的眼淚早已經浸濕了整個鍵盤。
那個拿起美工刀的其實是自己,他這麼想著。
背叛了自己的女人,我無法用任何言語去折磨她。
而唯一能夠做的,也只有自殺一途。
我死了之後說不定她會難過,他這麼想著。
「而這樣就夠了。」
此時在他的心中也只有這樣子的願望罷了。
他拿起那把該死的美工刀、不斷地想像自己的死狀會是多麼悽慘。
血會從大動脈當中噴出來,但是如果浸在浴缸當中就不會感覺那麼痛苦。
因為溫水會緩和疼痛以及加快血液的流動。
在水當中甚至血小板都很難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你將會在溫暖的懷抱當中死去,這樣不是很好嗎?」
『怎麼來就該怎麼去』,他在腦海當中突然浮現這一句話。
在母親的羊水之中是生,在浴缸溫暖的水中是死。
這樣子不是很好嗎?
於是他就這樣往右手的大動脈割了下去。
毫無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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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主角就會死了吧?」她這麼問道。
而事實上不死才怪,畢竟會發現主角的角色根本一個都沒有。
「就只能這樣靜靜的讓他死了吧?」他說。
但是他一點都不想要讓他死,畢竟連載了半年、連感情都有了。
可是此時此刻、確實只有讓他死亡一途可以將整個故事劃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但是你不覺得、他命不該絕嗎?」她說。
而事實上,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不該死的,這麼樣的一個純真的角色他不應該死的。
「對呀。」他說。
所以他按下了delete鍵。
「他不會死的。」他說。「我會讓他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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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坐在路邊。
然後他的男友就這樣子闖越馬路而來。
「等很久了嗎?」他說。
她搖搖頭,就這樣子凝視著他。
「怎麼了嗎?」他說。
她又搖搖頭,就這樣給他深情的一吻。
整個鏡頭拉遠、拉遠。
他們所生活的城鎮、他們所去過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盡收眼底。
而他們仍舊不斷的深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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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樣不是很好嗎?」他說。
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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