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媒體多番舉辦「最經典電影對白選舉」諸如此類的集體玩意,去年的香港電影節為添新意,更將獲選的電影對白印在T-Shirt上,然而經典還歸經典,於本人看過的電影裡面,真正合乎心水的電影對白節錄如下:
「You don’t understand.
I coulda had class. I coulda been a contender.
I coulda been somebody,
instead of a bum, which is what I am,
let’s face it. It was you, Charley.」
取自電影:《碼頭風雲》(On The Waterfront)
對白者:馬龍白蘭度
對白背景:潦倒拳手Terry與兄長Charley談起往事,並埋怨當年為了依循Charley的意願放棄其充滿憧憬的拳擊事業,轉而成為一個倚附黑勢力維生的小痞子,終一生也這樣潦潦而過。
電影《狂牛》的最後一幕,羅拔迪尼路引用了上述對白去總結自己的一生。馬龍白蘭度的這句話既是發晦氣,也可以是一種對其悲劇命運的執著與無奈,他不忿明明自己可以活得更好,卻偏要違背自己,委曲求全;他不忿造成這個悲劇的元兇是他的哥哥。Charley的兄長角色代表著父權∕監護權,年輕一代往往要在父權的管制和安排下犧牲自我選擇及成長的自由,到頭來只會為他們形成解不開的鬱結和遺憾。
「It would be fitting if I were apprehended... and punished.
At least there would be some small sign of justice - some small measure of hope for the possibility of meaning. 」
取自電影:《迷失決勝分》(Match Point)
對白者:Jonathan Rhys Meyers
對白背景:鐵石心腸的Chris戀棧豪門,因而狠心殺害情婦Nora。一晚Nora的冤魂夜訪Chris的房間,找這個負心人算帳,豈料Chris面無絲毫懼色,竟敢反過來站於自己立場辯護。
綜合全片,這句話的另一意思大可說為「我係抵死,之不過我死唔去,係都要留係你面前篤眼篤鼻,你吹得我漲呀?」世上只有梟雄才有種去講出那樣離經叛道而又反映殘酷現實的說話,明知自己做錯,明知自己愧欠於真理,他仍然我行我素、獨斷獨行,不懼上天的懲罰,向上蒼的真理作出挑戰。那就是梟雄與契弟兩者定義之分別,普遍契弟面對著如Nora的冤魂或世人的責罵均會膽怯,甚至要「搵窿捐」,但是像Chris這樣的梟雄便不同了,他不但沒有就此卻步,反過來還當著世人的面前剃他們的眼眉,來顯示在殘酷世界生存的致勝本領。
「I know there are women,
who would have gotten out the minute their boyfriend gave them a gun to hide.
But I didn’t. I got to admit the truth.
It turned me on.」
取自電影:《盜亦有道》(Goodfellas)
對白者:Lorraine Bracco
對白背景:Karen遭鄰居非禮輕薄,男友Henry即時上前揍了那鄰居一頓,事後Henry把自己的手槍交給Karen保管,以便保護自己。Karen接過手槍後,心裡的波湧按奈不了,全心全情為Henry著迷。
這是一幕很酷很浪漫的送禮場面,「酷」是來自它的血腥和肅殺,「浪漫」則在於上述那段發自女主角心底的獨白。一般人以為向女仕送束花送首飾是必然受落的一套,誰料到一枝手槍的威力叫女人更傾倒癡迷。暴力絕非男性獨有的本能,女人盼望得到保護,同時亦享受暴力所帶來的刺激與痛快,因此女性最深層或會潛伏著一種意識暴力,一旦觸碰到便有如翻江倒海,一發不可收拾。正如一片片鮮艷的玫瑰花瓣,旁側隱藏著一根永不察覺到的毒刺。
「Vanity, definitely my favorite sin. 」
取自電影:《追魂交易》(The Devil’s Advocate)
對白者:阿爾柏仙奴
對白背景:新晉律師Kevin在法庭上有著一項長勝紀錄,所向披靡,他本身亦引以為傲,想盡辦法去力保該項驕人的紀錄,即使要埋沒自己良心,幫助有犯過罪的人渣脫罪也在所不惜。最後Kevin的妻子因抵受不住壓力而自殺,Kevin憤然向其律師行老闆攤牌,律師行老闆則力指,是Kevin的虛榮心導致家破人亡的下場。
「虛榮感是我最愛的罪孽!」阿爾柏仙奴在電影《追魂交易》中如此說道,在戲裡他飾演魔鬼之王撒旦。
沒錯,這是一句相當邪惡的「金句」,但誰也不得否定,「虛榮」兩字確實根深柢固地孕育在每個人的體內,甚至有些人已經把這兩個字斧鑿在額頭上。然而令他們自覺虛榮的來源,可以是某些成就,亦可以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物,無處不在……最諷刺是,「虛榮」與「自信」就像是銀幣的兩面,原是兩為一體,但一經分裂便會如此極端,「自信」是人們存活必需的正面能量,而虛榮感所引領人們走向的是醜陋與萬惡,是撒旦招攬門徒召喚邪念的最有效的輔助工具,其實「虛榮」與「自信」兩者的相差可能得一公分、一厘米、一毫米不等,因而難怪撒旦會視虛榮為其最喜歡的人類本性吧。
「Women! What can you say?
Who made ’em?
God must have been a fuckin’ genius.
The hair... They say the hair is everything,
you know. Have you ever buried your nose in a mountain of curls...
just wanted to go to sleep forever?
Or lips... and when they touched, yours were like...
that first swallow of wine... after you just crossed the desert.
Tits. Hoo-ah! Big ones, little ones,
nipples staring right out at ya, like secret searchlights.
Mmm. Legs. I don’t care if they’re Greek columns... or secondhand Steinway.
What’s between ’em... passport to heaven. I need a drink.
Yes, Mr Sims, there’s only two syllables in this whole wide world worth hearing: Pussy……
Hah! Are you listenin’ to me, son? I’m givin’ ya pearls here. 」
取自電影:《女人香》(A Scent Of Women)
對白者:阿爾柏仙奴
對白背景:失明的退伍軍人Frank Slade,一生瘋狂熱愛美女,儘管再看不到她們的美貌,亦可透過嗅覺去親澤那迷人的女人香氣。在一次探親的旅程中,Frank向年輕隨從交談對女人的心得。
關於美女的鑑賞,各有不同的準則與品味,本人寫過多篇「飄來女人香」也深諳此理。但是,這世上彷彿只有大男人性格的人賦有這種評頭品足的特權,只有大男人才懂得用最漂亮、最精闢獨到的句子去形容女性,再而歌頌女性最深層的美。女人的可愛與可恨,統統都給大男人們看透,縱使他們的觀點充滿主觀與武斷,但箇中卻蘊含著真理和一份複雜的情懷,又教人不能反對,於是一句句細膩雋永的讚美裡頭,往往含糊著一串串鎖在心扉的慚愧與感慨。就如阿爾柏仙奴衝口而出的那句「Pussy…… 」,表面上骯髒粗鄙、傲慢無禮,實則是一聲由衷真摰的讚頌。
「You’re not your job.
You’re not how much money you have in the bank.
You’re not the car you drive.
You’re not the contents of your wallet.
You’re not your fucking khakis.
You’re the all-singing, all-dancing crap of the world. 」
取自電影:《搏擊會》(Fight Club)
對白者:畢彼特
對白背景:Tyler Durden於搏擊會另組一支秘密組織,並向組織成員重新灌輸自我的價值觀。
「工作不代表你,財產不代表你……」每當被問及幹哪一行業時,我心裡總想這樣的答案,那當然一直埋在心而口難開。筆者向來視《搏擊會》為心靈電影,是因為它繼Jarvis Cocker外,另一能發表我等這類Common People心聲的宣言,「You will never understand how it feels to live your life with no meaning or control…」可惜經過多年來資本主義的洗禮、嬉皮仕不再流行,換成以消費為主的Hip Hop浪族,就連一般的Common People也甘做物質奴隸,凡事以功利為先,用職業、財產及身上的物質來衡量或鑑定自我的身份,從而走進無止境的金錢循環圈之中。
「我呢一生人最失敗,
就係鐘意左個海。
佢令我唔可以腳踏實地。」
取自電影:《雙城故事》
對白者:曾志偉
對白背景:航海員志偉得了末期癌症,與摯友阿倫、戀人Oliver出海共渡人生最後的一段航程。期間志偉感嘆:終一生在海上浮游飄泊,到頭來卻發現荒廢了自己。
這句來自《雙城故事》的對白,彷似對應著《碼頭風雲》的馬龍白蘭度。兩者同樣是悲劇襯底,不過相對起馬龍白蘭度的壯志未酬,《雙城故事》的曾志偉至少能夠忠於自己而活;不管他有否介懷自己的失敗,在奄奄一息之前一刻,他總算還有這樣暝頑的口氣,去高呼自己喜歡過大海,唏噓與歎息裡頭,卻是一道灼熱的火光,這份胸懷絕對是所有失敗者最美麗的自述,因此筆者引用了該對白作為新聞台的自我簡介。
「I think this is the beginning of a beautiful friendship.」
取自電影:《北非諜影》〈Casablanca〉
對白者:堪富利保嘉 〈Humphrey Bogart〉
對白背景:酒吧老闆Rick為了庇護舊情人 Ilsa和其丈夫逃亡,於是串通警官 Capt. Renault,將事實隱瞞及淡化,二人從而展開美妙的友誼。
相信是史上最精彩的電影完場白。一個愛情故事的終結,卻是一段曲折離奇的友誼的開始,影片從開始便清楚交代二人針鋒相對,警官想拘捕保嘉,可是保嘉的身份地位特殊,因而只好處處留難他;然而在最後關頭,警官突然出手相助,這樣的角色安排確實產生一種彌補的作用,不致於叫保嘉捨愛後孤獨一人。末幕映著二人共行在煙霧迷漫的機場跑道離去,配上堪富利保嘉語帶冷傲的對白,突顯凜冽的豪情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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