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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緯志,要振作呀!成為一個可靠的男人,這樣才是妻子可以倚『仗』的『夫』君。」 莛莛笑著說。在眼裡,他已經是個可以倚靠的男人了。那個在教室外來回逡巡的男孩不知消失在哪。
「我會的,雖然我不擅長和人建立長久的信賴關係,但我會試試!」
「嘿!你的用詞未免太無情呀!夫妻固然需要信賴,但『建立』在某個層面上來說就是很刻意的意思。這樣的話被絁琀聽到鐵定會翻臉。虧你是社科領域出身的人,修辭這麼孟浪。」
「不是孟浪,是『實心人,口笨!』」
「余孟勤的話,『未央歌』的餘毒積重難返喔!」
「You can say that again!!恩!不能再聊了,我還得去SOGO接絁琀。」
「唉~還沒結婚就已經是這樣了....好吧!那找一天大家聚聚吧!記得來時打通電話!這風一定得接的。」
「恩~我會的!Bye!」
「再聯絡!」
我知道「找一天大家聚聚」這句話的含意應該不是表面的應酬語。這情誼可說得來不易,如果當時聽信「時之刻」裡那傢伙的話,我想可能一輩子得被當成棋子擺弄。「時之刻」的時空斷面隱喻著宿命論的設定,那是弔詭卻肯定實際作為能衍生因果的機制。雖然我頂多是個沒有正本的「拷貝」,單純的模仿者。但是經過挑選的人可以進出平行世界,也可以藉著重設單元結束「跳躍」各世界的權利。相對的,在重設過程被我「抹煞」的那個人也是,他應該在另一個我不知道的「未來」埋怨著吧!
我開著R TYPE,馳騁在三多路上。腦中思考著「時之刻」存在於這世界的理由。這些理由不單是我們這些人被選上的原因。眾多「拷貝」都知道「平行世界」的假設,亦即許多人為決定所形成的多重歷史。簡單來說,就是混沌理論裡面所提到的「蝴蝶效應」。在state有個學生曾經問我:「在許多科幻小說中,不同的抉擇導致多數平行世界的存在。如果,在現實的基礎上來做保守的猜想,那麼「0」或「上帝」純粹的本質究竟是怎樣被這樣的宇宙觀所詮釋?這樣的世界複雜到令人懷疑它並行的意義?」當時我沈默了。畢竟我不能洩露這「可能性」的存在,我即便說了,大概也只會被當成nuts。「孤立情意結」在社會中早已成為一種集體潛意識,大家活在自己所認為的真實裡。因此,如果,每個個體的存在是各種平行世界的極小化,那麼或許平行世界的可能性並無法被堅定的否定。多年前,我在「時之刻」親眼看到不同時間斷面的人們爭論著。虛擬的事物如動畫偶像、小說人物、某種存在於人們集體潛意識的形象竟然也有各自存在的「平行線」。管理的機制不像「time machine」般,為了修改懊悔而存在。而是本身屬任務取向的「運作」。或許,小時候大家都玩過「小天使」的遊戲,簡單說平行世界要選上的「拷貝」扮演「小天使」,而為何成為天使沒有被告知的義務,甚至「主人」為何被保護,更是無法理解。我曾試圖逃離這種詭譎的模仿行為。但是我選擇的「虛擬因果斷面重設單元」---少年時代喜歡的某動畫裡結局作為終結。只是這結局像是兒時玩轉蛋般,永遠轉不到自己要的。GM、AXICE的QUBELEY(丘貝雷)之間的決鬥,機油如鮮血噴灑,駕駛員說出經典台詞以及最後暴走等情節,只是利用兒時童夢的矛盾,這本身就是「重設單元」最大的騙局。充其量只能修正「主人」和「天使」之間的互動,卻無法改變更根本的隸屬關係。我和她的情況就是修正後的另一平行世界。本是不能現身在「主人」面前的「拷貝」,經「修正」後成為主人的好友,然後保護的機制與其說被解除不如說進入另一個階段----無法預視的腳本,同時也失去重回「時之刻」的條件。想到這,我也不能判斷當時的決斷是否真能擺脫像棋子般的疏離感。
從擋風玻璃望外看到了笑靨盈盈的絁琀,她揮著雪白的粉臂,配合纖腰微挪朝我打著招呼示意停車。看著她,露出了微笑。當下閃過一個念頭,或許對於把玩骰子的某個「存在」,「拷貝」也有著近似「正本」的幸福吧!
「平行線」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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