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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08 08:19:04| 人氣11,34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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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淑美和婷婷

我和兩位青春玉女(已滿19歲)同住在三房兩廳雙衛的四十坪簡樸宅邸,位處第十樓,從這兒可以看見對面不遠的山腰墳墓群掩映在相思樹林下,青翠山巒的最高海拔大約八、九十公尺,除此之外,當然我還是像往常一樣握著兒時把玩的單筒伸縮10X望遠鏡,盡情地欣賞這片奇異的都市風光,傍晚時分總有十幾隻長頸長腳的白鷺鷥棲息樹梢上,山後面是老舊的都市社區,同樣承受在幾千里紅黑色漫天彩霞之下;右側是寬廣碧綠的稻田和一條由石塊砌成的人工溝渠,若親臨現場,乍看雖滿布青苔,可是這裏的泉水清澈,底下有細沙、複雜的綠色水草,和鵝卵石;佛教徒經常在此放生大小不等的吳郭魚、蝦蟹、烏龜,因此牠們便寄生穿梭悠遊其間;左側不遠,有所私立高中,學校標榜的校訓是「菁英薈萃」——她倆叫劉婷婷與張淑美,都是這所高中三年級(十九歲)的同班密友,我仗著有幾個錢,遊手好閒,間或寫些詩。原本,她倆賃屋於學校附近和中年女房東及其子女同住一塊兒,但據說因為寡婦女房東嗜賭欠了一屁股的債,必須立刻將房子變賣還錢,女學生們雖然事先已被告知,但一時走投無路,所以當我們三人邂逅於便利連鎖商店時,我極誠懇地邀她們同住。我說我保證靠得住,完全不收妳們的房租,助人為樂嘛!張淑美搶先說:「十分謝謝咱們這位帥哥!……其實,全都是被家裏的大人所逼,我們跟本就不在乎學業……我們混日子,愛玩!」她的大眼圓睜,鼻樑高挺,兩片迷人的豐唇張合著。劉婷婷略顯消瘦,戴一副時髦的半橢圓半長方的鮮紅壓克力框近視眼鏡,臉色白晢透著健康的淺紅血色,如花似玉的兩位姑娘都沒化妝,顯得很健美,劉婷婷說:「我愛讀小說,這也是貪玩哩!」「告訴各位,我的最高學歷僅僅是省立新竹(地名)高中畢業,而且被留級一年……因為英文非常的差勁!……但這與生命的真正意義無關,對吧?!嗨!告訴各位,我是客家人,中華民族的一員。」劉婷婷不知何故,取下眼鏡,搔著臉頰,她說:「至今為止,沒有任何男生追求過我們,這倒是件好事!……每當和男生交往,談天,他們的玩法真可謂煩死人,而我們是高高在上,詩情畫意的!……品味漢賦、唐詩、宋詞、元曲………聆聽德布西、拉威爾、貝多芬所有偉大藝術家的CD音樂。好了!換淑美妳來簡略介紹給徐紹白先生一些心靈的饗宴吧。」「我讀佛家《維摩頡所說不可思議解脫經》、《金剛經》……喜歡欣賞獲得法國南方(地中海岸)嘎納獎的藝術電影……以後,我想我們再說吧!我們已經有了落腳處,十分謝謝徐先生呢!請問貴庚?」「已二十六了。可惜,我最迷戀流行歌手蔡琴和蔡依林!」我得意地答道。
                             

兩位姑娘敞開浴室的門一塊洗澡(傳出了嘩啦嘩啦的水聲),互相嘻笑打鬧著,意思是歡迎我近距離地「瞧瞧」,那時,我手捧俄國大文豪杜思妥也夫斯基的曠世巨著——小說《卡拉馬助夫兄弟門》,已讀過了全書四次,眼下再讀到第六篇第三章——曹西瑪長老的談話和訓言,停下,我退後好幾步,浴室的門自然成了大畫框,也宛如藝術電影的小銀幕;十分新鮮訝異的突發創意,水淋淋的青春裸女,發茨零亂,體態光澤,看了令人好不陶醉!
……我回臥室的書桌,展箋提筆,寫下:如果地球因核戰而毀滅,整個宇宙只剩我們三人待在月亮,毫無疑問,很快地我們也將逐一死亡,但是,當我們三人中的最後一人臨死時,會不會念及宇宙、生命純粹是無中生有且又有中生無的呢?因為我們人類已全數消失,那麼由誰來證明「存在」的存在和宇宙萬有呢?
                              

晚餐,由我來張羅。糙米飯、蝦仁醬油炒蛋、三隻雞腿熬煮香菇湯、一瓶我的「竹葉青」美酒。我們邊吃邊喝邊談……。然後,我帶點醉意進到飯桌旁的廚房,洗滌碗盤等餐具。
……三人落坐在客廳的大紅色牛皮沙發裏,我居中,左邊是淑美,右邊是婷婷;我把剩下大約一百CC的「竹葉青」美酒,就著瓶口倒入嘴裏,這麼一來,渾身的感覺更加飄飄欲仙了。婷婷替代淑美訕笑著說:「一旦地球爆發最大規模的核子戰爭,所有生命都死無葬身之地時,那麼外星人會再度拜訪地球的!佛典《妙法蓮華經》,這本書共有二十八章,關於外星人來地球拜訪的記載,是在第二十四章───妙音菩薩品」,不一會,劉婷婷跑進跑出,回到沙發椅坐下後便開始念經:「這時,釋迦牟尼佛大放光明,徧照東方八百萬億恒河沙等諸佛國。過了這些國土,有一個世界,名叫『淨光莊嚴』。其國有佛,名『淨華宿王智如來』,正被無量無邊菩薩們恭敬圍繞著說法。釋迦牟尼佛白毫光明,徧照此國土。這時『淨光莊嚴』的國中,有一位菩薩,名叫『妙音』,久已種植善根,供養親近無量百千萬億諸佛,成就無量甚深智慧。釋迦牟尼佛白毫光明照在他的身上,便對『淨華宿王智佛』說:『世尊!我當前往『娑婆世界(地球)』禮拜親近供養釋迦牟尼佛。這時,『淨華宿王智佛』告訴『妙音菩薩』說:『你不可輕視彼國,生下劣想。那個『娑婆世界』高低不平,土石諸山,穢惡充滿。你身第一端正,具足百千萬福之相,光明殊妙。所以你到『娑婆世界』去,不可輕視彼國,對佛菩薩及國土,生下劣想。』妙音菩薩對佛陀說:『世尊!我今前往『娑婆世界』都是如來之力,如來神通功德智慧莊嚴。』於是『妙音菩薩』坐著不動,入了三昧。以三昧之力,到了耆闍崛山,在距離如來法座不遠處,變化了八萬四千朵蓮花,閻浮檀金為莖,白銀為葉,金剛為鬚,以赤色珠寶為蓮台。此時,釋迦牟尼佛告訴文殊師利說:『這是妙音菩薩想從淨華宿王智佛國,與八萬四千菩薩圍繞,來此娑婆世界(地球),供養親近禮拜我,也想供養《妙法蓮華經》,並聽聞此經。……』」
「恕我打個岔!那些外星人……」我(長相氣宇軒昂)大吼大叫,聲音充滿磁性:「婷婷!妳說得好啊!……可是,短短一百五十年前的人類,為數妳想有多少啊?!但是至今無一存在,全都死翹翹啦!思索這樣的歷史發展實在使後來的人無比困惑!最大規模的核子戰爭的最終結局會導致地球發生更為慘烈的氫原子溶合狀態,也就是說引導出那自然性的非人工的氫彈連鎖爆炸,地球本身會毀滅成為小太陽,因為太陽系裏的光線熱能就是恒星氫原子溶合的源源連鎖爆炸,而二戰末期美軍轟炸日本廣島與長崎的原子彈則是相反的核分裂應用,那麼,屆時月亮繞地(小太陽)時的軌道必定會被擾亂,它毀滅的時辰也來臨了,真是倒楣透頂!……淑美跑去哪兒了?怎麼不見她人影?」
「存在?你說『存在』,如果這樣,大傢伙都長命百歲,全球的人口會過剩,它容不下!」婷婷聳聳肩,歎道。
「下面還有?……我的意思是指佛經的篇幅還很長也更加不容易理解嗎?我去放音樂來助興,是美國黑人輕鬆、優美、俏皮的爵士樂?!」
「不行!千萬不行!」婷婷斜睨我一眼。她說:「我沒辦法一心兩用!這是正『經』事,請你認真聽著吧!」此時此刻(九月十四日,中秋節,輕度颱風,屋外風雨交加),客廳的光線突然間變得暗淡了些,我抬頭望向天花板,發現裝飾在玻璃水晶的其中一個六十瓦的鎢絲燈泡燒毀了。像是缺乏膽量的光明旭日。
「古云: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嘛!」婷婷無限悲哀地說,彷佛在演戲。「很失禮。我去洗手間。等我。」
以下就是真實的戲,恍惚中我這樣迷迷糊糊地回憶著……

……我們相識相知相愛的時間已有八天了。她的姓名是劉婷婷,而我叫徐紹白,由此看來,我們名字的涵意非常不同。我們無法在床上最普通的場合——做愛。因為她極其美豔,芳齡三十,我小她四歲(然而我們的年齡都是我的捏造,我在這點上必須虛構),是個自原古時代便莫名其妙被遺傳下來的英俊男子,我並非大科學家,弄不懂為何我自己的長相竟酷似女人——我的母親。假使婷婷和紹白同時都沒有將性交做愛,當成是彼此感情進一步融合昇華的信念,這可是錯誤的理解。我們內心真真切切抱持著最高意志的精神美或說靈魂美,而且,這又是由精神分泌出的巧思,融合著靈魂高尚的豔麗,但是,卻絕不忍心如此荒唐地被那近距離的現實表像上的肉體美所侵犯,甚至於被取代,我們如此顧慮而愛戀著。後者明顯是極貪婪、醜陋的短暫光景,但因傳宗接代的天則,宇宙以「性饑渴」、「性快感」,歷史以「春宮畫」堂而皇之來誘惑支配著人們傳宗接代!我們平日頂多只有手牽手出遊,連接吻也是兩人所不敢做的。今天吃過午餐(路邊攤販賣的可口貢丸米粉),隨後婷婷邊走邊不勝嬌媚地對我說:「絕美與絕醜同樣是異于常人的!所以我們的內心可能會很自然的表露出『病態』的模樣,我建議到我們天堂(宅邸)附近的區公所九樓小圖書館的乾淨廁所玩『那檔子事』,好嗎?」我嘻嘻哈哈說:「好啊!」。我們覺得乾淨的廁所能讓兩人避免傳宗接代的重責大任,而能採取一種暫時性的反叛「美」的璀璨淫蕩以供無憂享受。可是我們又擔心常此以往「病情」會逐日加重。雖然都有著輕微的性衝動,恰似含苞待放的植物,但彼此無法在我們天堂(宅邸)的床或沙發或盥洗室做愛。這可能也是因為它附加了刷牙洗臉槽和浴缸的緣故,背叛美的意志顯得不夠純粹。當然盥洗室一直被整理得「纖塵不染」。……我首先雙手扶住她的腰肢,用具體的攝氏二十六度C非體溫的唇槍舌劍的尖端舔起婷婷那棕黑色的痔瘡肛門,她弓著身,正站在鵝黃色的馬桶蓋上面,臉朝水箱的那扇白瓷牆壁,兩手好似緊抓住那心儀已久卻永遠得不到的珍貴寶石——婷婷立刻呻吟起來,我訕笑著問她:「這樣也會疼嗎?害妳受苦了!」「……不會!……我感到很愜意……啊!非常舒服!……只要是靈與肉……垃圾車的音樂提示──貝多芬《少女的祈禱》!」這時她忽然掉轉頭,宛如時裝模特的煙視媚行,深邃明亮的黑眼眸瞅著我不到十秒鐘,而我「攝氏二十六度C」的舌粲再往下挪移一些,插進她的處女陰道淺灘,不停地攪動,我知道她的子宮深海就在裏面,然後我高漲的性欲使我不禁扯了扯婷婷烏黑微卷的陰毛,輕輕地。……我勃起的陽具戴上了「安全套」(全世界最小件的性感透明內褲),接著,我伸出食指反復地挑逗她的敏感陰核,她痛快叫喊的聲浪雖然強烈,但又強忍著,放低音量,簡直在魅惑人性!為此,我的性快感使得充血的紫紅色陽具變得更加堅挺。她騰出一隻手搓揉自己豐滿的乳房,可是我至今尚未目睹,我想像她的一對「雪白」奶子的雙胞胎乳頭必定是像粉紅色的小花綻放得過份,反而變得更為尖挺───起先她是背著我脫得精光啊!(兩人的衣物都堆積地上,雖說像「病」,難保不具有強大的相對免疫力───婷婷的貼身內衣褲,不知出自淑女抑或紳士的精心裁縫?還是男女兩性的分工?更可能是機械全自動化所「雕塑」出來的吧?我如此思索。)婷婷嫩白的背以及圓渾的小屁股裸露著。因為置身公家廁所,我們的「美」,好不容易便承擔起淫蕩的「罪」,如同一把銀色的左輪手槍和無以數計的紅色蕾絲胸罩擺在天枰兩端那樣的平衡!……輪到紹白張開腿坐在馬桶蓋上,婷婷同樣很自然地坐在我的兩腿之間,男女性器官交合一起,痛快地各自玩著「跳繩」運動,拜身心平衡所賜,動作持續了十幾分鐘(美,這藝術,延宕了我的射精,鼻涕般的體液!)───我一手撩撥她的右乳,另一手圈住她溫馨美妙且富於彈性的腹部,食指探了探婷婷的肚臍。她的一手也在搓揉自己的乳房,我尚未射精,兩人就改換了姿態……我的唇舌正吸吮著她粉紅色的花之蓓蕾,它們各以尖挺的變形回報彷佛就要綻放出由捏面人所創造的柔豔花朵,鮮紅色,帶血。是血的露珠沾黏其上。當然她的雙胞胎乳房,比較起屁股的觸感,顯得軟弱多了;屁股,此時恰似陽臺上晾曬的過期麵包,是無性的兩團陪襯的肉球而已,就像她兩片搽口紅的豐唇一樣不很嬌柔,這倒是真的。……找來找去,也僅僅是她肥厚的陰唇蕩漾著像「老太婆的豐乳」那種微渺的彈性啊! 
                                
這裏的景致極美,美在哪兒?我想最好不必多說。實際上,那是延著寺廟的左牆綻放著小紅花(雖是相對醜陋,卻頗能保命)的被人工修剪過的綠油油一片更低矮的灌木叢「防盜牆」,長方形,約莫向兩旁各伸展十公尺。右邊濱臨寺廟大門口,是半徑一公尺的人工榕樹團,它既不是萬丈深淵,也並非毒蛇猛獸,卻被圈上了不銹鋼柵欄,因此大煞風景。兩根由水泥鋼筋粗糙塑造成的蟠龍巨柱,看來牠似乎早已擁有了全新朝氣蓬勃的生命力(渾身塗抹金、紅、藍、白等色)也被圈有兩米高的箭頭狀鐵柵欄,真是低俗範疇內的美工傑作,而且可能一萬年永遠屹立不倒!……因為白雲遍佈又不規則,致使晴朗的藍天看起來也隨之不規則,然而這一切還是「規則」的:人絕不可自大到驕橫。那色彩斑斕的龍首張口對著我的腦門,我從牛仔褲後口袋取出小記事本,端正、虔誠地寫了幾行字,撕下塞進牠的血盆大口,右邊蟠龍巨柱的內容是這樣的:

青雲黃草崗野在
入林撫花雕蟲人
每有鐵石嫁春色
那頭觀音照日影

左邊的蟠龍巨柱則為:

 

菊田耕岸香

輕舟詩載唱

雲山翦錦水

拂弦酒酣暢

隨後,我走進寺廟的廁所撒尿,白磁結構的小便斗左上角的正方形紅外線感應器,是用以沖水,洗滌髒東西的,但是我突然想起那是閉著一隻眼的少女,正在偷窺我……淑美和婷婷上學去了;我看看電子腕表:1527分。
她倆竟帶回兩罐西洋啤酒和一瓶「竹葉青」。我略為吃驚,滿懷感激!
「我們可要先練習喝淡酒耶!」婷婷拍了拍淑美的左肩,坐在沙發上;我翹著二郎腿。
「適量喝啤酒有益健康啊!」我像營養學家,這樣建議。「當然啦!我自己也一樣,並不酗酒!……可是我就要把整個世界……非毀滅不可!各位信不信?!我就要把世界給炸掉!」
「吹牛!」婷婷笑著說。
「哈!你最多只是變變魔術而已吧!」淑美不知我和處女婷婷性交過了。
「這麼說吧,讀初三時我幹過一件瘋狂的大事!我把報紙從第一版第一字讀到最後一版的最後一字,忘了嗎?───還含括一切的圖表、照片哩!這人生,可真算夠滑稽的了!但是並不荒唐!懂嗎?」
婷婷保持沈默。
淑美張大嘴巴,愣了愣,說:「哦,原來如此!」
「而且,十五歲時,我無師自通。雖然在電影裏看美軍埋炸藥在鐵軌,然後牽引電線,躲在暗處,準備給邪惡徳軍狠狠的苦頭吃,我當時想美軍何必用像現在轎車裏那麼大的蓄電池,驚險地按下T字型的爆柄?若是我,一顆一點五伏特(V)的小乾電池,便足以竟業!」
她倆聽得津津有味,已撥開啤酒喝了。「然後呢?」婷婷問。
「稍等稍等。」我以光怪陸離的西天金紅色太陽即將從蠻荒大河消失的沉沉口氣說道。
不一會兒,我回到了臥室;拉開大書桌最右邊第六個抽屜,赫然在目,伸手取出保存了十年的一個裝消炎藥的某牌塑膠白色瓶子,它約莫像半個拳頭大。裏面早已填滿黑火藥和剩下的幾粒消炎藥膠囊。
「各位猜這是什麼?」我站在客廳中央,靠近玻璃桌面的鋼架正方形矮小茶几。
「那不就是藥罐子嘛!」
「奇怪哩,瓶蓋中央還露出短短一截電線,」婷婷說,「是垃圾筒撿來的無聊玩具吧!」
「都答對啦!太好啦!」我扭開酒瓶,灌一口瓊漿玉液,頭腦頓時發熱,心情彷佛菩薩般愉悅!「各位!讀初三正當十五歲時,我推理著,假使小心將手電筒的那粒發光小燈泡的圓玻璃弄碎,當然處理的時候它不必發亮,弓形彈簧似的鎢絲在真空狀態下因為不氧化,所以其電阻耐得住電流電壓而持續大放光明,這道理懂吧?……好了!起初我做過實驗,當燈泡玻璃被我敲破像超現實的尖銳而不規則的展覽品時,鎢絲就好比我的一段腦神經……銅線通了小電池,自然是陰陽兩極,才一點五伏特(V),不到10分之1秒,『腦神經』立刻灼熱變紅,也就一命嗚呼燒毀死亡嘍!我漫步到鎮上巷弄專賣香燭金銀紙的鋪店買回兩捆共二十支的『大龍鞭炮』,全都先在三樓陽臺粗糙的水泥地摩擦,最右邊牆角還點綴著一盆長滿尖刺綠色肥肉的仙人掌,我非常興奮,一層層地撥開大龍炮的裹紙,把黑火藥堆積成一座山在那兒,接下往裏埋入事先製作好的『超現實』,牽著三公尺長由紅白色麻花塑膠皮(就像這玩意)絞成的最細價錢最便宜的電線,哈!又選了個『黃道吉日』,三分鐘後的傍晚四點零一分在屋內開始『放風箏』───『轟』一聲,黑煙和紅焰同時升天,滾滾的火硝味撲鼻而來,真是太舒服太壯麗了!各位覺得如何呢?」毫無分說,她倆都瞪大眼珠狂笑鼓掌,「哈哈哈哈!……」
「所以我說要炸毀世界是輕而易舉的事!」
「怎樣做?」
「是啊!你有原子彈、氫彈嗎?!還有你的屬下───間諜嗎?!」
「嗨!」我歎口氣,又隨手猛衝一口「竹葉青」美酒,說道:「各位,也喝妳們的西洋啤酒啊!妳們都太殘忍啦!……毀滅世界?怎樣達成?……」
婷婷、淑美彼此接吻搔癢似的竊竊私語,親密地商量著。
「我們有了。終於有了。」但淑美說話的語調顯得極為神秘,輕輕地:「……把隨便哪天的一整份報紙疊得同空月餅盒大小鋪墊在它的底下,再隱藏你的『超現實』在『紙張博物館』裏,拉長『電線』,推亮『小手電筒』,如此一來,不就萬事OK!我們覺得你真夠笨!好笨!徐紹白啊!」
「開玩笑倒可以。豈能當面嘲諷一個男子漢?!真是!……各位實在說來只答對了三分之一,紙月餅盒裏還要擺進一本佛典《金剛經》、一本《心經》這樣毀滅世界才算數啊!不是嗎?!」

以下是我在區公所圖書館兒童部門,對婷婷和淑美所發表的「專制獨裁」講話:
一、服役海軍陸戰隊義務役時,一次移防到高雄左營的司令部,輪班擔任看守所的警衛;裏面接受軍法「判決」」的犯人如果表現「良好」,每星期有三天可以出監到我們的營區澆花除草,我便荷槍實彈陪伴管束其中一人會否逃逸(每一士兵負責一位人犯)。他是母喪請假卻滯留風月場所喝酒,用一把屬於對方不鋒利的水果刀殺傷那位中年娼妓,先被黑社會人物「逮捕」再由員警、憲兵接手抓來看守所吃牢飯的,也許,他的家屬親人給典獄長送了厚禮,才蒙受比一般犯罪士兵的「放風」更佳的待遇(竟然每星期有三小時和我們待在營區連隊蒔花弄草),他長相斯文戴銀框深度近視眼鏡,未當兵前就呆過社會的少年感化院達兩年之久;一個曬死人炎炎夏日,因為彼此混熟了,他謹慎地開口向我討打火機。我從迷彩軍衣口袋掏出大概剩下半包的「長壽」牌香煙遞給他,並直截了當警示他:

「我可不是傻瓜!給打火機對你我都是危險的嚴重犯法行為!……如果香煙也出了事,你可別指認在我頭上……我是好人但並非蠢驢!瞭解吧?!」他的代號是469,馬上跪下,四眼田雞飽含著淚水對我磕頭,泣聲說道:「朋友啊!我真不知怎樣報答你?!……請你一定要放心。我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會出賣你……『火』的事,我就不再麻煩你了……嗯!自己會再想辦法!……」;那晚臨睡前,我打赤膊趴在草綠色軍毯上用黑墨鋼筆寫日記:「人的生存是什麼?活潑而已。活潑是什麼?活潑是發現與創造;譬如電視機,原本就存在於宇宙內,一百年前的人類尚未發現它,是後人發現了電機原理,將它組合完成,此乃發現創造並非無中生有的『發明』;佛學(經)也是被兩千五百年前的印度聖者所發現的,它是什麼?僅僅了悟生存即死亡、煩惱即菩提。人至少每天都要新陳代謝、要睡眠,這完全是一項死亡的預演罷了!恰似學生預習老師交代的功課,寫完了作業,之後,又是復習。輪回不已。因此生存的唯一目的是活活潑潑做個有道德美感的人,暫且忘卻死亡的迷茫毀滅!」
二、音樂,不管是古典、現代交響樂和通俗的民謠、現代民族美聲歌曲、流行音樂,軍歌軍樂……,它們全一個藝術,價值完全平等,是「價錢」的差異並非「價值」有什麼尊卑懸殊,它們完全是一個藝術,絕對平等。智者,立刻明白這層意思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社會政治秩序管理中老百姓生活得自由民主平等也是如此這般。我偶爾在電視裏看見女尼聖嚴法師開講,最終下定結論:這位無邪卻不天真頑皮的女人依舊可愛極了;未進空門出家前,她的尊翁經營著鎮上的電影院,當時的她勉強可稱之為頑皮浪漫,我想,僅僅如此而已吧!那種宗教原理上完全的禁欲、吃齋混雜俗民的組織,充分反映出沒有階級尊卑之分的圓滿,有的只是彼此互為職責分工不同的勤務員,現今,中國大陸政壇的「先進民主集中制」便是最好的制度(鞋子合不合腳,穿著舒不舒適,只有自己知道)———百姓黨員的個性和共姓有機統一;黨員並非單獨絕大多數的中共,還包含各民主黨派、工商聯、無黨派人士;有機統一指的是國家利益最大化……,否則她十三億龐大人口(七點三億農民)必然產生民不聊生的毀滅性的再次文化大革命、大動亂、大戰爭、大悲劇!世間那些小心眼的人……實在是……空想著以亂治亂。
                              
住進我簡樸的宅邸第三日,淑美使用現代還販賣的昂貴優良的臺灣制狼毫小楷毛筆,斜斜沾著雕有湖光山色美景的奇特硯臺(也很昂貴,大陸安徽省產),帶香的「龍鳳」牌黑墨汁(廣東省產),在計算機(電腦)列印用的潔白紙張出色地抄了一部二百多字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送我: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初中三年級時的工藝課要製作木質鏡框,我用剩餘材料───長、寬、高,各五公分的檜木,以細砂紙將它的六邊形打磨得光滑發亮,並拿小楷模仿柳公權的字寫上「逍遙居士」,再小心翼翼拿斜刃與U字頭雕刀刻印;完成後,我拿它給我媽鑒賞,她說:「嗯!很漂亮!」,隨即我將它沾上紅色印泥,蓋在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的白色封底,我媽一看,大叫:「你這笨蛋!怎麼字是左右相反?!」,我慢條斯理應道:「大小姐!我看妳才是真正的大笨蛋!妳不懂我故意匠心獨創,這可是偉大的發現啊!」我媽早早車禍仙逝了。

天濛濛亮。氣象昨晚預報:陰天,氣溫將降兩度(大概);很準確;我與劉婷婷逛小區公園,它的建設最古老、最前衛、最天然又最古老,是絕美的品味;可能要人紮營親自住宿九十九年才會生膩,並「瘋狂地」另起爐灶,使得全球各界旅遊愛好者再度好好地排隊來「消費它」幾番。我們並排坐在不銹鋼的四人份秋千椅,輕輕蕩漾著,正對面撞球店的象牙色木門關著,一瞥,剛好被低矮的榕樹枝葉半遮半掩……;我不說話,專心傾聽,半睡半醒面露微笑,恰似詩人筆下的岩壁。「我爸媽都是婦產科醫生。以前騙你,是我不對。淑美的父親母親才是兒科醫師。我們兩家世交呀!同在一個都市。我爸卻跑去熱鬧的鄰鎮開業。爸媽的生意都很興隆,好像薄利多銷。但婦產醫術高明,有口皆碑耶!曾祖母晚婚,一百零四,還是一百零二歲?我忘了。她老人家能自己跪拜禮佛,然後不快不慢徐徐端起身子;一百六十公分高;鈣質充分;氣色紅潤;讀過私塾;後來不知何時著迷於世界名著《紅樓夢》,曹雪芹的《紅樓夢》;高一暑假時先經過計畫我陪她旅行祖國大陸;我們搭機飛往香港,輾轉漫遊桂林、南京、揚州、上海、北京、杭州、香港這些都由她自己挑選的名勝和古跡;她還打算上西藏高原!那香格里拉——布達拉宮!是不是『布達拉宮』?她可算消息靈通之士!靈通!靈通之至!……」

                              

周日,早餐由我張羅───不到八點鐘,從便利商店買回兩碗麻辣鍋牛肉面和一盒豆漿一根熱狗。
「什麼蟹黃不蟹黃,鹹鴨蛋的蛋黃比它好吃百倍!便宜!」吃完方便牛肉面,劉婷婷用紙巾擦嘴說,又重複一遍。「我上洗手間去。」
「是啊,徐紹白知道了,答應改天我們才享用它!……真是眼花撩亂,有人把原子彈爆炸後沖向天際的雲煙比喻成一朵可口超級大蘑菇哩!」淑美的胃口好,但還在細嚼慢嚥。我早早吃完了豆漿、熱狗,陪笑著。我們準備九時開我那輛黑色BMW(寶馬)二手車去海邊遊憩。劉婷婷回到飯桌旁,口中念念有詞:「南畝耕,東山臥,世態人情經歷多。閑將往事思量過。賢的是他,愚的是我,爭什麼?——哈!有人答對是誰的作品,我就讓他(她)親一下!」
「不就是關漢卿的元曲小令《閒適》嘛!」淑美這樣回答。
「咦?——不是出自李白那首……」我說了一半。
「李白?白你的頭啦!」劉婷婷頗為不屑地提醒我。
果然,淑美挪起身來,甜蜜地親了親婷婷的右臉頰。
                               
時序雖已過了中秋,但天氣晴朗炎熱,秋老虎正發威著。我身穿紅色波羅衫,白棉短褲,看來腿毛簇簇,但鬍鬚倒刮得很乾淨;淑美和婷婷都穿夏季涼爽的黃色棉背心、超短紅色牛仔褲(明顯是兩雙修長的玉腿)。淑美露出了左右咖啡色的胸罩肩帶,婷婷的則是黑色。
在通往海邊的半途街道上,我們遇見了其中一位員警吹口哨,指揮著紅色塑膠棒臨檢,我便把車開向路旁停下。
我們沒放冷氣,四扇車窗都敞開著,是名符其實的「兜風」;音樂是法國德布西的交響詩《海》。她倆坐在後面的真牛皮白色沙發裏。
「先生,請麻煩看一下駕照、行照。」
「你們在追補大盜嗎?」我邊問,邊掏出駕照行照,給那位大啤酒肚的中年交警。
OK!」他說。並把駕照、行照遞還給我。
「喂!」他接著又說:「老弟,你沒系安全帶!」
「一個小時前,安全帶莫名其妙故障了!」劉婷婷嬌滴滴地說。
「哦!是嗎?!……先生,你帶的兩位女伴,可真漂亮、性感!」
我回過頭,她倆正面面相覷愉快地笑著。
未出門前,淑美從後陽臺將那盆綽號叫「瑪格麗特」盛開的四朵或淺紫或深紫的蘭花搬到客廳的正方形玻璃小茶几上;它有十幾片匕首似的綠色厚葉,稍稍向外傾斜,每朵花兒都像半個巴掌大,邊沿卷起皺折,飄逸著幽香,我想它們必定能給時裝設計師帶來奇異的靈感;原先,它含苞種植在花店難看的簡陋土色塑膠盆內,但沒關係,我們開車回到宅邸後,特意又把它放入棕、黃兩色緊密交織成的圓筒狀竹簍裏,高度大概三十公分,著實將它好好打扮了一番。竹簍是我去年假日一次五千公尺跑步時,在附近小學的網球場撿來的。以前,我並不熱衷於蒔花弄草。自從我結識了婷婷和淑美後……
「各位,換我聽蔡琴唱《憶難忘》好嗎?我要重複聽她十遍!」
「好啊!——」她倆齊聲說。
性感、憂鬱、低沉的蔡琴唱道:

藍色的街燈,明滅在街頭
獨自對窗,凝望夜色,星星在閃耀
我在流淚,我在流淚,沒人知道我
啊啊——,啊啊——
誰在唱呀?!遠處輕輕傳來
想念你的,想念你的
我愛唱的那一首歌
白色的毛衣,遺留在身邊
抱入懷裏,傳來安詳
此情已破碎
我在流淚,我在流淚,沒人知道我
啊啊——,啊啊——
誰在唱呀?!遠處輕輕傳來
想念你的,想念你的

台長: 林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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