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神明
走在路人倉皇的矮騎樓中,她的心肌附近驟跳得快,像一隻把自己埋在新聞是非裏的斬頭犬,通靈的元兇嗜以禿鷹餵屍的死亡自然儀式,去封閉弱勢者的逃生處境。枯骸和嬰魂乘鷹飛翔,雲層中她體驗了空心漂懸的昏迷感,航向一個視見怪力神通之經歷的前程。浪漫的氣流使她有種錯覺,化作毒龍和啞女的坐騎默契,和性靈中飄浮的訊息,傳達不周的挫折好比他們的戀情過程,充滿謊誤的風行和爭執。
引咎的人群阻隔了所有線索的牽連,某夜,冤魂求救無效,遂逼她外出夜遊去買指環,說要贈給她作為定情禮物。選了紅寶石的新型,深怕那鬼妖作姦犯科打破玻哩,於是佯說多逛幾家銀樓再買。由于身子受到附零的指使,她按照惡梵天的設陣,在商業街上猛打紅紙廣告單的出國賣淫仲介電話,那時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撕過不少商店守護黃符而遭到嫉恨和詛咒,所以這劫數應該是她鐵齒受陷於道教毘尼報應的開端。
奇怪的耳語隨之而來,檔嘸屌的變態狂音衝峰陣中,她聽見有人叫喊著「雅玲,若你想出CD最好去賣娼籌錢,回國必定可以風光地補妝上電視,名氣遠近皆馳。」不知是老天爺惡意作弄還是幫助,她竟痴心以為打破黑道販人集團的組織計劃就能夠獲得宗教上的獎勵。成名專輯的誘惑讓她動腦筋利用護照的販走與通諜,從台北出發到繁華物價的彼岸,去調查色情行業與因果論的註釋是否屬實。上了一趟淫祠妖僧所駐的觀音廟,神明招薦她走訪生意凍結的賓館,規定各種罪名在社交誼圈中的編織非法形態,從開陰陽目力的的觀察秉報事項開啟信仰之途。鬻妓與獄民相戀的故事,人們對付無數個虛無的悲劇,生命交織的恥辱彷彿由身世的訛造中得到奇蹟式的洗刷,但惡運卻來曾遠散,難道不同的神祇會給予差異之靈蓋,她執迷不悟地猜測輻地表裏的暗居陷阱,當時有術師中途喚住她此行勿走,乃陡途險峻之路。遇見一名電影院長駐皮條客,利用暴漲暴跌的利誘美言詐騙遇害者的貞潔,她恨恨地揭穿惡徒的職業謊訛,卻被東坡肉青察組織追蹤的眼線給團團佈局繞住了。
第一回合 心海無花菓
她搭車直闖國內通航機場,返途中心事重重彷如心理與環境無法連貫成敘事認知的旅人,成了 無目的之遊覽,不知下一站要去何方停泊。回航的身體好像脫了靈的殼軀,不屬於她自主管轄的權限,去女監舍探訪一名媽媽桑,那景幕使她憶談前世曾與背棄自己的男友許下師徒相待的情誼,如今只見她殘廢了心之後不再提起入佛門之願。只因夢見他跑路的經過,在患了記憶癡呆症的逆世塵緣中,將自己和情人排好卜算命盤的連番燒掉,前程分裂東西。他的母親則慘遭水塔滅屍的劫禍,這樁殺人事件在離別前五分鐘才聽她提及,她握了手把信交給雅玲,拜託她幫忙刊登在尋人廣告欄中,讓她看到消息後與她在台灣東北角某小鎮那家古屋內,再約會一次。真希望帶著他一塊兒出家修行,即使是開一家佛壇雕塑店也好,只求出獄後能重整這段神明阻礙的婚姻。從信的開頭得知他的名字叫做雄黃,性子烈得猶如蟒神身上的特有蛇皮紋理,跟〈白蛇傳〉裏的許仙同姓氏。雖然緣份如此,她仍信賴著有朝一日,無法體諒的事都化作晴朗的雲靄,暈幻為命理中可掌握的氣候。時空中的應時記憶能力因為不誠實的道德而錯失良機,被洗腦成不能遵守諾言的命運根柢,搖蕩著領不到救急金額的精神破產危機。
與神明適時睿智地作對,本是合理的生存之道,真理好惹但請神仙下凡的儀式不容易歸位,更惡者想致之於死地以求正道顛倒成眾生舒坦的模樣。守住人生志向的亮麗不一定會得到好的果報,那麼不如合力毀了未來佛的投胎容貌罷!雅玲知道鬼神惡煞把她的過去世女弄死在曝屍的河溝中,但那豈是走錯冥途的下場所造成的現世過之彌補,報應已矣!
第二回合 瓔華旋天的祈禱
雅玲幼年時家裏有一條粉紅色的菊花繪染被單,她喜歡抱著安睡,那繪布上的花株代表著隱逸之君子的節操。她們家是開自助餐廳的,之前是鎖店行銷商,最近一改新裝潢,母親老是威嚇若再不務正業就要把她相親嫁掉。人生頭一遭受到婚逼的斥責,她心想若是嫁給獨生子的話,日子會比較好過,既無姑嫂公婆的干預,也不必擔心父母對婚事做進一步的姻親調查。然而每次一想到這裏,她的腦袋裏就浮現土地婆的木雕尊容,那感覺給她的直覺反應很不詳和,竟然幻生諸多混局妄想,跳躍在眉宇之間有如骰動。
近日發現佛堂本尊上的小龍女,大日如來,兩大明王和弘法大師的雕像失竊了,據宗教術士說明,此乃因佛身身份之重覆而省略的變法效果,又有一說世家母鬥法頌經過於勤奮,而導致兇神上揚勢力,將原本勢均力敵的佛位給鬥垮台了。她則主觀地認為,一定是家裡遭小偷入侵,世界上根本無法界神力存在,應該向原先授賣雕刻佛像的店鋪和議報警事宜,以藝術版權的爭取來追討佛尊的下落,否則不僅信仰上吃虧,將惹上退轉墮法的迷信之災,還會使購買本尊的花費損失了不少收藏古董的價位。沒輒的父母親慌忙地請安置戒壇的專人來探個究竟,得到的卻是風水和方位不及祥的答案,還有一種說法是佛靈被膜拜得很淒慘,已經上吊到地獄界去招引鬼神的祖先們無法投胎,所以把佛雕給討債抱走了。乍聽之下的確可笑,但確信不移的母親執意得去追察這些偵探推理上的考証線索。有很多開佛壇香料店的老闆最受歡迎阿莎力的顧客,也不想去多費心思探討怎麼回事,雅玲只好放下心中對信仰者拒斥世法理性的偏執之見,任他們去綢謀佈置。
第三回合 勘誤狂熱曲
男友阿成的破壞行力被她收法降服到體內,由股部竄入猶如神遊一瓶化學實驗攪拌液,發生了惡行惡狀施展不開的效應,凍攏凍抹屌的威力就此封閉關館。護送神祇的街鎮法會中,那些爆破鞭炮的竹聲令君子鬼神也膽寒,阿積是負責抬鑼的人員,也是吹音嗩的樂師,有一回她跟著隊伍步行到剎廟祭桌前,香火軟陌陌地薰著每個信徒的身形,好似怪物肢舞的煉獄世界,鼓咚紛雜中有一位載著中年妓女的男子騎車略過,在她的靈之感應中彷彿契識憶起某段隔世戀情,似曾發生在兩位陌生人的爭吵中,她就是那未嘗行正身禮拜典的第三者。雅玲恨得不自主地悲泣了雙眼,神明有所不知,她最痛恨的就是這樣亂力怪神的輪迴道理了,複雜的因果關係真是骯髒!
她把一張灰色樹枝的攝影送去沖洗成啤酒色海報,大概有一整片牆壁那麼大,擺在房間裏每夜以視覺治療失眠的毛病,並修心養性之用。阿成跟她提過有個朋友在一家拍片攝影棚走剪接的事業,他希望將來也能朝這方面創業,但是一直愁惱於資金籌備的問題。雅玲提議用她的身份證件向她會因還不了欠債而遭到厄運折磨。於是兩人改議去接洽加工廠(把全省廠房地址做了檔案整理)的存貨,展開販售批發商品的生意路線,並且製作了郵購產品的型錄介紹冊子,等到賺夠了成本再往攝影雜誌的路去摸索平面蒙太奇的藝術,和專業的賺錢之道。
辛苦了幾年後,沒想到男友居然改了善良本性,去蒐集各家KTV的公關小姐照片,出刊發行裸照成為皮條客的仲介商。雅玲心裡很難過,遂提光了銀行存款拿回家投資父母開的自助餐廳,也不再期待感情會有幸福的結局,於是答應了幾年前曾相過親的對象,再次提親的要求,嫁為人婦。把那段赤手奮鬥的往事,當作是朋友一場,至少她找到了新方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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