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經
假若我是一名尼姑,我要和佛祖的意志形成直覺吸收的關係,我信仰祂的旨意,跟從祂的指導,永遠不背叛修行的真道。
為了體得佛性真義,我每天樸素而踏實的念經誦咒,以保持法性長存的境界。然而每日前來訪寺絡繹不絕的信眾,卻考驗著我對世俗世界提供解決之道的難題智慧,我很願意幫助他們突破困境,但是卻要去探觸接近俗凡的邏輯,這是我所沒有經歷過的疑問,和關卡。
我們寺院供奉大佛像,所以是有相念佛,而非無相念佛的形成,我向佛像求解法智真知,以默想的超然方式作冥念,都能獲得非常靈驗的解答,我的心只專一的面向佛祖,當然住持的話也是得聽從,但是在戒規之中我所受到的限制並不會阻礙到我的修行。
遁入空門之前我使用俗名,之後師父賜我法名妙慧,經過我的一番探究,才發現此名出自<童女經>的內容,八歲女童在釋尊在世的時代參加法會,說出一套未來成佛修行的箴言,預言著自己按照誓約而於將來輪迴世間時所要行的法,我憶悟在心中,寄望自己也能以稚子之心說習嬰兒座的佛理。
每個尼姑都分到一間弟子房,專供思考閉關和休息用,我在房間裏悟出不少道理,於是就寫成短文,作為私我體會佛理後的文字成果,大約如下:
(一)膜拜佛意
我愛好透過思考找靈思,念經的時候可以反思生活經驗中可取的部份,然後反省自己的行為思路是否符合佛旨,所以念經唱題是一種間接思考的時刻,由戒律來制止你走向錯誤的道路、或想法。從前的我對思考的結果是照單全收的,通通把它們化作文字創作的文本,而我特別喜歡編造去虛,收集虛幻,所以常常是真假陰陽摻半的書寫經歷,我時常碰見奇怪詭異的現象,但卻不以為意,只覺得可能是宗教上的妙驗或異境,故以迷失在現實路途的斷層中,偶爾的下陷並不會打擊我的勇氣,反而視作一種冒險的行為,回憶起來真是刺激。
(二)悟性
宗風是澤披草木的存在,影響了我體悟佛學的自性禪,我從寫作開始初波,遍及藝術、哲學、心理學和女性主義等領域,再回到佛學的原點,其實佛理的學習是我最初接納的一門思想學,由於家設佛壇使得我受到渡化,從知識學的普遍研習開始累積修行的各種智慧,進而將宗教的語彙注入文學的意境,兩者雙修之餘更加體會到悟性,本有的道理,而其實我不過是在走迂迴的路而已,為的是化渡更易的讀者改過遷善,改邪歸正,然而從我習佛至今也有二十多年了,我所了悟的學問包括了經文意義和文藝評論,都能使我得到佛學的宗旨。
(三)正法雙料
教義的精髓和本門的題目是兩全其美的修持法,正反面兼顧之則為中道,並非善惡不明,而是包容兩極的差異,終而形成兩可的理論,這正是一種折衷的肚量,黑白合而為一時可以是顯冥互補的情況,使得佛法上的利益成為信仰的獎勵,所以正法無敵根本無患災難空襲的危機,在佛法及世法上兩者皆雙料冠軍,這乃是妙法的善處,優越而殊勝的正義。可是人們往往為了世間的利益而營求,忘了佛法即空門的定義與久住,所以淪為外道的追尋結果遠離了正法內道的實際真諦,最後想要回頭卻已來不及,故正法的今生修行雖苦但終究會拔苦與樂的。
(四)開悟的如何
自性的發展是開悟的首要條件,規避真正的自我是錯誤的自律明明不喜好污濁卻往紅塵猛跑,結果弄上一身的腥味,怎麼淨化也洗滌不去,或是本來不是花俏個性的人,卻為了事業需求而變化各種手段,進而謊造很有辦法的經驗,來欺騙世人的眼睛和看法,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作法,唯有看清楚自己的本性,然後在這屬知解的基礎進修,才能達到開悟的境界,例如喜歡揭穿真相的人,寧願了解真實也不想被矇蔽,所以針對實情的線索進行化驗,結果造就自己偵探虛實的明眼,這無非不是一種意外的收獲,所以好奇正是他開悟的跳板。
(五)正果的結緣
不定性表示思緒是流動的狀態,此時空想如空穴來風而注入頭腦,需要靈感的工作最適合這樣子的性格,哲學的假想是靈活的思想軌道,當它在假設論點的時候,其根據大多來自於思想家的主觀,佛法也是同理,當修行有了驗證可考,說給別人聽是一項善舉,但是說法要表達得好,則要靠文學的訓練,在精進的同時亦需向後看,因果俱時的保存可以使人不踰越,修佛的主要精神是使人生價值圓融,不強調刻意追求,一切遵循因緣果報的精神而來,入定是屬於聖哲的境界,在披上法衣的時候即為隱形的個體,畢竟來去皆空,走的時候不帶任何東西,卻留下許多法空的理學,此為利益眾生。
(六)舍利新詞
芸芸眾生死後都有個歸處,那就是火化成舍利放置在靈骨塔內,以致寂光之境界,命運的終結,凡夫稱為過世,僧侶為圓寂,因為前者要去輪迴投胎而後者不一定,造立並供養舍利塔是一項功德,舍利子包含了佛一生的四苦修行,所以聚成堅固的骨灰狀,為了眾生成道而捨棄自身的利益,自己走出宮殿外開始說示五時之法,故很多人都稱出家為離世獨居,就是離開,俗緣宿命的路去開創思考成佛的寂化涅槃,真是了不起的虛空開會,令眾生皆仰聞信受,一次渡化群眾的道法,是為令十界全部平等成佛道的慈悲力所致,佛祖的德澤才弘揚光大。
我唸經唸到肉體都荒廢了欲望,在我的命裏錢只是供養的來去,沒有擁有可言,我想過無數淑世的念頭,但最後都沒有實效,在我的心中柔軟為法,慈悲為懷,但也都無法發生大的力量,只能修持好個人的我念,將之壓縮到聖潔悟理的境界,然後收藏在簡逸的衲袋中,反覆摸索。我祇是個年青的尼姑,走在世道的閃避路上,不致其意的向佛懺悔、贖罪、化惡業為三德而成善趣,
我懷疑成佛不過是再來世間一遭的開端而非結束,所以也很安份的在僧職上善保不退轉的位置,每日勤讀佛書,理解上機。
所謂清淨法,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只有面對佛祖時,才會有一種寂然的法樂產生,平常要勤誰,灑掃,做菜,唸經,忙得不得安寧,只有在讀書時可獲致片刻的精進,漫漫長途中,我經常以無欲自我勉勵,告誡自己真俗二道只一線之隔,但以戒律為貴,故不落入任何俗道的煩惱網帳中,結識業障。
在我的世界裏,空間不成問題,被閉關的限制鎖在廂房中的我,能夠冥想反省就地開始絕不浪費時間,我想的事情不外乎開啟智慧之門道,也曾探求文句,玄義的詳解文理,天台的奧密指引,但似乎在記憶頌念上能力差了一點,無法運用經句來說解法理,所以成為一個離不開經書的尼姑,必須勤勞的查經以求正悟。
我的刻苦神功是一次參悟兩本書,以修道人堅硬的心腸,領會無上殊勝的玄理,參得靈修的片段法趣,但是我不喜歡唸佛史典故,對梵文也不太懂,我的想法是在現世中適應時機的演變,而說示符合經文的道理,特別是以文藝之文字批評或論述當今,修行者的信仰,並不是在表現自己的道行如何的高超,而是為了勸示佛道無盡涯的原理,我不擅長說話,所以都用文字代替說明已悟之道法,或偶爾寫寫禪詩和書信,作為結緣的方法。
我的記性不好,筆記都亂丟,唯有寫成的稿子還可以整理出來出版,但都是自己募款所得印成的善書冊子而已。
有時候六根清淨會給我孤高而哀涼的感覺,好像紅 裏的棄嬰,得不到真正的歡樂,而獨處更是一種煎熬,然而經過階梯式的徹悟以後,我逐漸體會到佛海是永恆無止盡的深邃,長久居此起道心,能夠激勵世俗之人堅毅,起正直的信念,而成就一生欲奉獻的志願,這是多麼有意義的事情呀!
不止要修道,還要會發願向善,否則只會成為口說無憑的獨修者,幸好我有一些同道在我有疑問時會給我賜教,讓我覺悟心中的疑惑,斷然不生妄念和邪想,走向正道修持的坦途,這都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智慧,不能否絕。
我獨擅函玄的教理和空諦,因為我向來是反對過去的經歷而走向排除苦果的慣性,一切世間的虛幻對我而言乃是成住坏空,所以我在眷戀中不會增長道心,反而淪為無用的空想者,沒有長進的日子我過得很痛苦,我希望有充實而自在的功德。
出家是走遠路,要回到世俗化緣則是一條曲徑,當初把握不好的現實,如今都成為悟道的回憶資料,不斷的在唱經時重播造業的事實既成,怎麼樣也否認不了,道友告訴我唯有發懺悔心念經,然後迴向給冤親債主,再抄經將普門品研究幾遍,必能除業障。
於是我不僅用心懺悔,並且努力用書法字抄經,每一字每一句都印刻在心底,背誦直至自己至心感動,念完普門品而入睡的那晚,我夢見觀世音菩薩要我捐出金寶來,我細數財包而悉數捐出,結果有小乘船那麼多的金錢和金子被鎖在金庫中,我好像也不太吝惜而供養出來。
在普門品中書寫了諸多劫難,但只要呼求觀世音菩薩的名號就能獲救,而且祂又是女性依求的菩薩,擁有無量無邊的慈悲心,所以我對同道的建議非常感激,而畫了一幅觀世音菩薩的法像贈送給她,以表示我的謝意。
除此之外,我還研究松尾芭蕉的禪俳作品,以期在修行上增添一點文藝的氣息與典故的吸收,我想自己的心境應與其不遠,故求於此道藝之深學。
寺院裏沒有論佛的活動,只有說解經書義理給信者聽的法會,平常我會先將要說的提綱寫在紙上,有時也會打字發給信者以供參考,其實我在心中不時的辯證佛學已經成了習慣,在我的腦中有一個層次是可以論述,思辨佛理的,所以寺院裏的試辦刊物都由我執筆或編輯。
我得到了一間書齋,坐在裏面作刊物的編纂工作,我也對外徵稿,凡是宗派吻合的內容都會獲得採用,而抉擇的主權大責在於我。有時候年輕一點的尼姑會來幫忙打字校對,我覺得很輕鬆。
就這樣,每天持戒念完早課以後,就直接到書齋去忙碌看稿子、回信或收傳真,到了編輯工夫完成的最後,我還要下山去跑出版事務,送印和發行等工事,一刻不得閑,但是卻非常充實。
廟裏每天都要供花,有專門的花卉販賣店會前來送花,尼姑就用花瓶供起來,這樣的華供是具有很大的意義的例行之事。
我穿著灰色的僧袍,和其他的修行者一樣,不論冬暖夏涼都要穿在身上,我把念珠像靈魂隨身一樣帶在手中,或是掛在脖子上面,念珠是除去百八煩惱之法器,不能隨意亂丟,這是一條由師父授予我的旃檀數珠,我很珍惜,那象徵著法性真空與光明潔淨不染的美德,而且這些身外之物都不便宜,而且要用上很久,最久可能是一輩子吧!
除此之外,我還申辦了一支手機,裏面儲存的電話不外乎是同道人士或居士級的修行人的號碼,我經常和他們見面吃飯聊天,或者互相提攜幫助,互道往來的生活使我不覺得寺院是狹窄而困苦的,反而在精神和心靈上有所補給,有所進益。
我出家以前做事從來不問神佛,因為祈願有分靈光和不靈驗兩種,而我覺得依賴天聽或許太過迷信,不如把生命用自由充電,放任自我去追求靈魂的快感。在我還是俗眾的時候,從不知認清愛情真相有多麼重要,只為了滿足生性叛逆而野性的奔放不遵循傳統和束縛,所以造了許多無明業,如今感因悟果的身分也依然知道情人的下落,為他的福祉而頌經祈福。
風流的約定
天空飄來他的承諾,贈花也變成現實的禮物,終於在他的提示下才憶及年輕時為了痴狂不枉少年,雙雙勾引在肉慾旅館內的為歡作樂,把燈關掉後,在棉被中說悄悄話,一半為隱形的靈體,一半為不脫衣的實體,他是我最欣賞的靈魂,懂得用愛討好我的心,我擅變的心思只有他固定得了,我流動的念頭唯有他捕捉得準快,他對我最有辦法了,但是由於家庭的背景差異,我只能做他的地下情人,像前輩子一樣為他寫下相契合的密文,他帶引我嚐盡情色的禁忌,了無距離相會在摸索彼此的地帶,像兩條纏後的絲帶,緊緊牢牢的相混在一起,氣息無間斷的默契連繫直到無話可講時,就改用搜尋秘密作為新的契約,我們彼此陪伴依偎,濃洌的化不開的潛意識一旦被拆散就鬼哭神號,古人來過留下一首情意詩作,回首再找時已經消失不見了,他請求我不要否定情慾,教我印象深刻,古人和他的影子疊在一起,讓我以為是幻覺,現在我只剩下這個多變化的他在暗處監視我,將我的所有細節了解得鉅細靡遺,為了滿足他,我製造更多的告白和誠實機密,夢中的他不想我吻他的欲望,看他的掌紋每一條紋路皆是深邃的痕跡,他的命相是長遠的好,而我本來卻是漂泊而輕薄的命,恐怕會死於意外非命,由於逃命的腳步跟上了他的靈魂,我更加放縱於隱私被揭發前的快感中,我喜好都會的冒險,一間換過一間的新鮮感有征服地盤的感覺,雖然這種愛不切實際,卻是我追求靈欲至上的堅持,後來他與我道別,說要放洋留學,不能帶我走,我像一雙走丟的鞋子,走到機場想送他最後一程,卻不知道日期,他走了之後我被詛咒而繼續單身的墮落,我像失去了主人的狗,不再有人懂我這麼深,還要複雜的溝通才能信任的世界像是牢獄,我寫的文字裏或許也釀著他的影子,卻不自我察覺一直被閃亮的採用而給予高度的酬勞,我不清楚那些虛幻他記不記得,我以為是自己在偷竊他的靈魂遊走孤獨的人生路,所以有罪惡感,後來我被關到地獄去都不能夠憶起他的任何片刻,而他也換了一張嘴臉,由陰沈到光鮮亮麗,我去試探他有沒有將我們的事情存檔,可是直到今年以前我都仍是以直覺在體驗愛情,說過的話早已丟到空氣中了,他又會記得什麼,我依然故我的變換習性,變到路人都破口罵我變態,才開始收斂,他對我這樣風流,使我留下薄倖名,於是我改寫宗教文章拉開思想的距離,我拼命的昇華,卻掉入輪迴的多重泥淖中。
貪圖銷魂的結果是忘記所說的約定要去遵守,到頭來只是無限的失魂落魄,鞦鞭不再擺盪,青春化作模糊的記憶,不敢翻開真相,怕會流更多的眼淚,在往事沈寂的時刻,每天都過得像長日將盡,我以淚洗面的寫下這篇文章,是因為他稱讚我多情為他賦詩,他呼喚我的靈感,激勵了我的動機,我認為值得留念於是書寫他的真性情,我用文字守護鎖碼的戀情,偶爾也用頌咒紀念,他的善良心地,如今他不再快樂的創造,共同的美好卻被連載分解,證明他用觀察力努力的關懷我,我受不了看見他苦悶的臉,所以努力的燦爛著,不想腐朽或生?。
他給我買的蘇格蘭裙子,我曾拿來掛簾,歷經搬家後至今仍在我在扣子上掛上戒指,收集來的便宜珠寶,最後他吃醋而給我超值昂貴的指輪,教我永生難忘,戴在手上竟引徠眼紅,所以再也不敢公開展示了,我曾跟他說有朝一日要買一間和旅館套房一樣的房子,這樣才不再渡過荒淫的日子,最後我願望成真,卻被他幾次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甩了,從此我禁慾的生活在昏沈的惡夢中消耗而過,失去寫小說的能力,只有破裂的詩寫得最多,我回到存在主義的世界中面對自己的現實,沒有了愛情我不過是個殘廢的怪胎,現在我認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七夕才算得其所。
後來我極力懺悔,在不偏不倚的中道中求佛道知見,這段戀情是我內心藏匿的秘密,所以也沒有造成任何爭議,我把心思寄情於水墨山水之中。
心根
藝術創作是起念動心的靈思所致,其源起乃是創意的發想,它是治療及安慰靈體的信仰,而且使得「心根似猿猴」的毛病得到釋放與發揮,在我獨居的時刻,總會不自覺的拿起畫筆,記錄一些腦海中的圖像,應對顯影的雙手感到不可思議,雖然從小就有繪畫天份,但是訴諸純粹藝術的領域卻是從大學才開始,當時我結交一些愛好繪畫或美術理論的朋友,將藝術當作生命的養料,追求美學知識的我還負了一本極厚的原文藝術書來讀,我循著文字認識了不少西洋作古的畫家,然而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接觸到國畫,遂走向書畫的古典世界,此時的我缺乏中國畫風的涵養,畫出來的東西接近抽象漫畫,隨便揮舞的筆有點生澀,不能創作出古代山水畫的情境,所以謙稱為後現代畫作,有許多劃破傳統的創新意念,但我也不能透視自己到底到作什麼,風格不能完整齊一,說是寫實其實又不具象,所以跟我的狂放心根很合,表現出一種相似於自由揮灑的素人觀點,而其實我是在用從前的西洋技法創作古典畫,這一點可能被老師發現了,他問我為何總是用描邊的方法作畫而不使用渲染的模式來舖陳畫面,我也答不出來,只說是擅長勾勒的方法學,看我的畫可以瞭解我這個人心很凌亂,想到什麼就畫什麼,很少要求品質。
畫壞了的圖也發表在網路上面,毫不在乎別人的評價,我主張自由自在的聯想主題並創作之。在繪畫的境界中我不是專家,所以能畫出一種野放的禪風,像似小學生的手筆有點稚氣而不熟練,其實我也不喜歡矯飾主義的國畫格局,一切顯得太造作,我寧可捨棄完美而去求殘缺美,實在是自己的程度所造成的,結果,朋友批評我畫得爛而我卻認為脫俗,即使畫作不太雅觀,卻可以給人一些另類的啟示,仔細揉看皆是可以化物質為生意的一種假想態度,在文明的生活中找尋一些近似於古意的題材,藉以發現生命的活潑之處,把繪畫當作機趣。
我畫的作品累積了一定的數量以後,住持說要利用二樓的迴廊幫我舉行一次書畫展覽,我取名為“法華機趣”,因為繪畫內容和抄寫的蘊意大抵不離法華經的取意,於是策劃要給各寺僧眾和尼眾前來觀賞,寄出了不少邀請函,來人卻是寥寥無幾,但是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也很滿意。
我們智光寺的師父們都喜歡研究學問,還一起開讀書會,編輯合集或書籍,其中有一本“覺性的分析”是我們將住持的講話及思想學問記錄下來,製作成的佛理書,放在路邊的木櫃裏當作善書贈閱,一下子就被索取完了,還有人親訪寺院想要購買閱讀,於是我們決定再印刷第二版,給更多喜愛佛學知識的讀者看。
每天到了吃齋的時間,就會有人打一聲磐,大家紛紛聚到食堂裏端坐好,一齊念“法悅禪定食”等經文句子,之後採自助的方式去取用各式素食,這是大家費心用野菜和疏食煮出來的餐點,所以吃起來格外好吃,只是不太好消化,容易便秘,所以我常吃胃藥,或搭配中藥來治療這種毛病,後來住持提倡“新素食料理”我的毛病才改善了不少,而且吃得更營養。
為了持續證明我的信仰是純粹無邪的,我每天都會寫信給佛祖,向他秉報自己修行的想法和進度,最近特別體悟到諸行皆空的道理,所以就問了許多空法門的事情,希望能遇到給我解答的善知識,而且我把寺院前方的大山巒當作訴苦的對象,向祂塞一些秘密,和禪詩的意境,因為修行實在是太苦了。修心是止觀的首要方法,為心不善則必得致報應,這是人間的說法,但是我處於空無的狀態中,所得所失皆因於空相,所以存心就不會執著,一天比一天更謙虛,更謙卑。
我想十界互具的現象是人間輪迴的狀況,不屬於僧尼的心情或處境,因為修佛者懂得趨避病業和地獄魔惱的方法,特別是慈悲的心法所引向正道的清淨,即使是身處惡濁國土,也自有生存之道,例如有一天我肚子上生了硬塊,我用經咒反覆唸頌而消除之,結果不必看醫生就得到釋除消解,真是佛佑我也。
這一天我在寤寐之間聽見我古代的情人靈魂附在我身上向我說話,他說有一次在市集看到我美麗的容顏便愛上了我,於是四處打聽我是何家女子,結果我已嫁給仕官人家,由於他是塞主,就使出黑道手段將我擄走,丈夫病死,我從於此男的脅迫愛欲,住在他位於溪邊山旁的野地別莊裏,共同相處,這個情人在我的裸背上以頭額寫上他的姓名,要我生生世世都憶得他的愛,他偷盜珠寶物資來供養我的生活起居,我則寫詩酬答其心意。
他愛看我打扮,梳頭的姿態,為了讓我什麼事都依他的,於是日夜給我灌酒,讓我成天昏昏迷迷的任他管制,肉身的自由被他佔有,我逐漸按照嗜讀古書的觀察能力看出了一些彼此的端倪,於是發現這是因緣之劫,就不再反抗他的意志,隨遇而安的與他朝夕相處,直到壽命將盡的那一天為止,都不曾背叛而有他心。
這些細節都是,我詢問他而問出的故事,但是他不知道酒精中毒而早逝的原故,經過我告訴他之後,他決定改變歷史,不再讓我飲酒,代之以甜言蜜語的安撫,而且他打算要娶我,然而他的真實姓名卻是個機密,為了保有貴族的貞節名份,我不曾將他的真名寫記下來,所以這輩子才會把他忘記,又紛紛在各種場合遇見彼此,似曾相識得猶如心思相連一般的對話。
今日在坐禪課的時候,我將此因緣思索反省了許久,隱約憶得他不斷改變法相來找我的次數,由於他的死纏爛打,我在四十歲的時候才恢復了對他的記憶,他的存在提醒我古今對照的想像,但是他一直是外道的信徒,於是我走向殊途而出家,在我修道的法界中,他不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只剩下一道道的呼喚和相思惹我心傷。
我難過得想死,什麼道法都不想求了,甚至想要還俗去找他,我知道他仍然單身,幾個為他生過的水子有的已經在陰間長大了。他並未前去領養或撫養,包括一對雙胞胎兄妹和一個天才兒子,神話一般的生殖事蹟沒有人知道,於是我就作了超渡法將他們送到好人家去出生,祈念他們善處。
走到風光明媚之處,我望著枝葉隨風搖曳,而有雲淡風輕的感想,曾經我勢難重重的命格令自己煩惱不已,如今卻鎮靜自若的一身法袍,將過眼雲煙視如香爐上的瀰漫,再也不能挑逗我的堅固如石的心,在世間沈浮的諸種欲念和尋找出路的絕境,早已化作混亂的雲層,不再降落在屋簷下避雨的我身上,因為我已離出塵垢。
不想做個惹出爭議的尼姑,所以我把所有過往都鎖成密秘,現實從來沒有順心的發展過,人生不過是池中吹起的一陣陣皺了的春水,曾經隨任著靈魂直覺而行的自我,卻因為累積的佛學知識而破除了迷障,依皈於平靜無波的悟性,和前塵無阻的道志,我覺得過去的執迷不悟是在斷絕活路,如果我為自己盤算得好,就不致於淪為一個厭惡俗常凡性的出家人。
我早在高中時期就獲得一本天台宗的概論,而在座位上苦讀死背其立宗理論,當時並沒有可以討論宗教術語的道友,所以只能粗略的看一下梗概,不僅找到了心靈的寄託,而且也開悟了,送給我這本書的人好像是我輪迴中的情人,那位寨主,他這輩子長得像書生,而且功課成績很好,成年之後是商業公司的經理階級,算是文明社會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我拼不過他的養尊處優,很自卑而在樓梯上躲著偷偷啜泣。
他擁有變現三昧的神通自在力,但是只用於俗世之中,每次前來試探我的時候也會使用此種功夫,讓我暈頭轉向分不清楚虛實,或許我偏愛虛幻和玄理,所以對於他變化出來的情境都記得仔細,而他的心理也只不過是要向我索愛而已,所以我一直學不拒絕他,在年輕氣盛的日子裏交換情欲。
這很矛盾,我追求的是被指使的路徑,但是每次走一遭陰間約會卻又喪失記憶,彷彿被真言詛咒一般,我拿著鬼的旨意在溫柔鄉裏徘徊,但始終仍是不能記得將他書寫成無名氏的用意,翻滾了好幾回的輪迴世代,他終於追趕上了我而成為知名人物,而我竟不知愛情的本質就是在與情人賽跑的競鬥,還願賭服輸的任他玩弄,簡直是個傻瓜。
他的掉弄玄虛終究鍛鍊了我,成為一位虛妄的解碼者,我只有跟他同居過三四年,卻覺悟了好多輩子結緣的事情,也不太確定是否為真蹟,也去圖書館上網查證過,然而我不相信自己會知解這些事跡,而他亦不願意不可得的過去式被人探知。
對修行者而言,輪迴因果是有意義的,只有了解了之後才能踏實的懺悔,如果什麼都不知道而修行,只能算是居士而已。澎湃的雨下了一整個下午,我聽見他的警告和傷心,似乎分開生存會要了他的命,然而我已經能夠釋懷,今生只能做無緣的情人。
在出家之前我開過善書出版社,小型經營的規模賺不了多少錢,卻積了不少功德,也有人前來捐款或投稿,然而實則我不太懂得佛學分科的細目理論,所以算是以學習的心態在做出版的事業,而且多半是贈閱的方式行銷發行,勉強糊口渡口。
第一本書出的是佛門必修之五眼,包括佛眼、法眼、慧眼、天眼和肉眼,第二本是介紹一百零八個煩惱的內容,第三本企劃的是五綱,即教、機、時、國、教法流布之先後及王重主義(名休宗用教)的說明,我申請了一個網頁販賣自己出版的善書,而且印刷廠就在公司對面,很便利於商討事宜,出家之後,由於佛學基礎建立得不錯,所以就從天台宗的教義研修起,然而我們智光寺乃是小乘佛法的寺院,所以應不需要大乘理論與傳教方法的實施,而我也只是略讀法華經的解析,即法華三部的相關資料來增加道行與見聞而已,學佛者必須讀得深廣學得通透才能救人,行法一久就能見人心意而分別清楚。
在夢中,我以一名信徒之身分來到法華宗的寺院中,祈求皮膚病能痊癒,當我買了一本御書之後,坐在殿前念經,我看到自己的輪迴情人正在將寫好的塔婆放於架上超渡的手續,他在我秉報諸行時跳出一名戴深度眼鏡的書生身,在飲水機前方轉頭探望我的行跡,但是我並沒有看穿他。
在另一個夢中,我發現他的化名是馮夢龍暗中出版了<平妖傳>的戲曲,故事寫我外出與凡人結緣的細節,我不曉得他如何透視我的事情,但是其中寫到我和一位賣菜的年輕婦人很談得來的事跡,今生他只是文友,而那位,婦人卻成為我的手帕交,我不斷傳簡訊給我的輪迴情人,但是他接到使命要對付我的成就,所以一直以奪命連環扣給我回應,害我再也不把他當作知己而視為終生的仇敵。
我的輪迴情人在商業界很吃得開,使用收購和兼併的手段阻擋我的活路,所以我投稿佛法見解的去處全都被擋死不登,累積了一大堆稿件在斗室內,在夢中化作一本冥書,我兀自讀著以熟悉自己的思想,故者言溫故知新,於是我又去一間佛學圖書館辦了圖書證,到那邊閱覽群籍,了解論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任務之後,我更加認為充實知識是很重要的思辨基礎,於是勤做筆記,想吸收一些利益眾生的資料。
夢中我見到上人不滿我推翻法華宗教規中不准緇素出家的戒規,而賜給我義命的塔婆諡名,我醒來之後查閱了藏典以辨明字義,結果分解出一個道理來,我修道是為了明心見性而不是明哲保身,修行正義,可以見到自己抵抗那思陰行的命理,除去了闇黑之霧色,成為一個依照純真本性生活的信者。我的輪迴情人一襲白色僧袍,慶幸著自己悟了道而成為僧侶,但是他可曾知道輪迴有多麼苦,而我偷偷信仰了阿彌陀佛到西方法公轉佛教的修持之道,歡唱各種拔苦與樂的歌詞而散播快意的思想,思索愛情的深度意境,而愛正是十二因緣法的起點,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悟證人世間的通俗迷惘。
我此生與輪迴情人的認識有一段因緣,他看到我長得像古人的模樣而猜想我是來者何人,而我也把他當作不能接近的意中人,每次都在奇異的時空中碰面,他跟蹤我回家,發現我出自貧苦之戶而寒窗苦讀,當我念不完大學而欲轉學到第一學府的時候,被政治當權撤回資格,而他也欺騙我出國讀書,在國家圖書館的讀書室中坐在我面前,試圖用一掌到我寫作的忙碌之手將我喚醒,我們都是隱道人士,彼此竊看實力,卻不到悟開輪身的時機,所以不斷的迷路相見。
返回宗教情懷的時候,總是很輕易的把他忘記,然而他不捨的窮追像是要我勿忘他在我身上做的記號,有時溫柔有時強行的房事,使我從中憶起了他各種探測我的行思,他竟然說我前輩子是老謀深算,我不過是性喜沈靜不是跟他在冷戰,彼此都是文人的我們或許不動聲色才是和平相處之道。
在我出家的初期,我的輪迴情人每個禮拜都會寫信給我,每次告解一點約會過的典故,讓我知道他心中的秘密,但是因為有官方警察每天來廟裏查勤,為防止機密外洩,他總是派人親手送達我手裏,然後叫我讀完信後就立即燒掉,但是我沒有照作,反而投稿到專欄版去,大肆公開,以紀念他這個永恆的情人。我不像古人喜歡藏秘私存,我偏愛挖開千古秘沈,將自己研究個透明。
為了商業的執著,他經常以邪倪之眼曲解事實,或者說謊放假消息製造迷亂的情報,我怎麼知道他給我的信是真是假,所以我就暫放一旁從回憶中去參悟,原來他仍然緊密的追蹤我出家後的諸種想法和心情,包括做了些什麼貢獻和付出的心血。看來他還是關心我的,然而家暴使我們交惡,我拂袖離去不再回頭,從此離緣在道途兩分的前程,不再聽信他口中所訴說的種種虛實真偽的話語。
因為我大學修的是英語文學,所以到了出家後能用英文主持佛法部落格,寫一本名叫<波羅蜜的邏輯>的文藝小說,在國外發行而叫好叫座,我寫的是古往今來的夫婦之道如何因信佛而長長久久之道理,教授人們因信仰而得致福祉的哲學,因為是小說所以大多不可採信,而成為一篇偷窺輪迴的偽史。
由於我開出版社的社址放了一個桌機,本來是要修佛增長智慧用的,還為此買了不少用具和佛器,例如計時鐘、打火機、線香、香爐、桌巾、經本、念珠、燭台、蠟燭,從來沒空去坐下來好好做早晚課,大概是少了一個小金磐,買不起,所以道具不足,以致於只能於忙碌事業當中修智慧,而無緣安靜修心。
那段時間,我和輪迴情人同居,他在我下班時會開車來載我回家,就這樣通勤了三四年的日子,有一回我猛上網找客戶,他吃醋了,以為我搞外遇,所以跟我提分手,我很難過但是未表露在臉色上,只是埋首於書法抄經的瘋狂當中,最後拿去出版書帖,帖內所寫的每一個佛字都不相同,而有各自的形象寫法,為了證明人人皆可成佛的平等心。
後來我喝酒又嗑藥,導致心神恍惚失去一個次元的空間讓我衰弱神智而倒溺在床上,就當這是企圖自殺好了,我又吃了更多的藥物而且又許願永遠不要醒來,希望鄰居早點發現我的死訊開門鎖來替我收屍,結果隔天早上不但沒死,反而清醒過來,而輪迴情人再也沒來看我。
我關閉了出版社,再也無心再做生意,墮落在日夜昏睡的三年時日之中,雖然累積了一點賣書的盈餘,但是我從此喪失了物欲和活潑的本性,反而提起念經的興趣,平凡的活在漫無目的而發福的無心之中,我逐漸忘了輪迴情人,也不帶任何恨意或辯白的期待,雖然偶然會想起他或夢見他,但是已經不再相信愛情了,只把他當作朋友看待。
後來他生意做到大陸去了,而且頗有成績的,還被商業媒體訪問,那時我正在寫自傳和修佛心得的日誌,無心回想過往的快樂和破滅,後來我去他的公司門口偷看他工作的情形,聽說他改做慈善事業,而且有聲有色的經營著,他向來是個有謀略和伎倆的男人,所以看到他成功我心裏很為他高興,只是並不想進去見他或打招呼,就走掉了。
就在這段看佛臉色過的日子裏,我開始閱讀簡體字的書籍,無師自通,那個手帕交代我去智光寺點光明燈,又供養拜大佛,三拜九磕一番,奔波在心病的鬱悶中,失去了自我的歷史記憶和寫歷史的勇氣,在休閒中慢活孤獨的滋味,生命中只剩下友誼。後來我登記了出國旅遊的事宜,希望去散心,但是護照過期必須重辦,繳交了身分證去給旅行社辦理卻一直未核發下來,彷彿沒有身分證就等於是失去了神主一般,我就接受了師父的建議,剃度出家了,原來我的出版社發行的善書,遭人盜版運到大陸去,使我成為大陸黑名單,輪迴情人知情之後,也因為連帶關係而拒絕跟大陸往來做生意,並且聽到我出家的消息之後,也傷心得不吃不喝削瘦了身子,偶爾我祈禱在天上跟他相見聊聊心事,他希望我還俗回到他身邊,我卻想要一心一意的精進於佛道,於是就收到他寫的一週一信,但我感覺不到悔意,在文字中唯有相思的情愫混亂的交纏。
他不想要老死不相往來,給我供養了一些飲食起居所需之物品,有一些是我以前為他煮的三餐菜色的原料,勾起回憶的素食,因為我很少買肉而不知道他喜歡吃肉!還有一些名叫天壇的線香,特質是少煙不嗆鼻,以及吃了會沒有月經的中醫藥粉,我懂得他的心意,所以也會為他作祈念,有朝一日能成就佛教的道氣。
智光寺正殿裏供奉的佛祖是釋迦牟尼和多寶如來雙佛位,有如配偶神明的守護者,我是一個替人牽紅線的尼姑,在這個末法時代五濁惡世,幸福是每個人都想得到的願望,然而成人之點卻是少之又少,所以真愛的存在顯得格外稀罕,看準了真愛的關係,我就私下為善男信女牽上紅線祝福他們,早在小學時期我就很會剪囍字,還有許多同學向我索討,原來他們不在乎成績學術好不好,只求一生姻緣的順利,但是我卻不能喝到喜酒,因為他們早已不知去向和結局了。
我常常讀提婆達多品,和多寶如來品,法華經是我私讀的經本,唯有念了此經才能在末法時代開悟,大雄寶殿有不少是空廟,乃是化喻之城,是給人許願的地方,也是贈送各種經本的所在,例如觀世音品,阿彌陀經,地藏如來本願品,藥師王品,等等,但是金剛經和心經卻很少。
我的輪迴情人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他媽媽是女強人,也是淨德夫人的化現,他告訴我他媽媽從來不煮飯炒菜給他和哥哥吃,只有我會煮家常菜給他吃,然而每次煮的都是創意料理,不盡相同的口味,因為我煮不出重覆的味道,只會在有何菜料時作一下巧然的搭配,所以每天都得嚐新菜,而且記錄在一本紙條本中,絕不去重煮一遍,有讀了他的信,寫到好懷念我的菜,要我再寫些料理煮給他吃,於是我就依照想像寫了下列的中華新料理名單:
1. 花枝炒小黃瓜(加糖)
2. 杏鮑菇加雞湯加豆腐(煲湯)
3. 莧菜炒冰餃加火腿絲
4. 魚丸炒蒜頭加醬油加香油
5. 小白菜加沙茶醬炒雞肉
6. 湯匙菜加荀片加?加絞肉丸(燴)
7. 香菇絲加菜心炒
8. 甜不辣加紅蘿蔔
9. 雞肺炒蒜頭蔥
10. 馬鈴薯絲炒蘆筍
11. 洋蔥加滷蛋去炒
12. 空心菜加德國香腸(炒)
13. 蝦子加茭白筍炒
14. 蛤蜊炒奶油加米粉
15. 韓國泡菜炒白蘿蔔
16. 菜頭絲煎蛋
17. 高麗菜加海苔(昆布)煮湯
18. 魚肉炒當歸加腰子
19. 蕃茄熬肉塊加香菜
20. 玉米芽炒蜿豆加香菇(白色)
21. 龍鬚菜炒蚌蠣
22. 茶碗蒸加龍蝦加大黃瓜
23. 玉米碎粒炒雞肉片
24. 葫蘆炒甜不辣(魚片)
25. 白蘿蔔絲炒豬肉(絞肉)
26. 天津白菜炒?菜
27. 魚丸豆腐筍絲酸辣湯
28. 麻魚叉燒肉湯
29. 茄子炒碎豆腐
30. 中藥魚湯(枸杞、當歸、藥酒)
31. 高麗菜炒鮪魚
32. 四季豆榨菜煮麵
33. 小蕃茄涼拌粉絲
34. 筍乾素油飯
35. 鱈魚煨芹菜葉(蔥花)
36. 苦瓜
37. 小蕃茄加鮪魚罐頭加沙拉
他媽媽叫他恨我,對治我,使得他愛恨交加性格令我感到瘋狂,他學會世道欺騙人的方法,學會讓我吃醋的行為,但是最後變本加厲,他連過去的戀史都想辦法改變,而不是彌補起來。見到他琵琶他抱的我如今已出了俗道,還能怎樣,只好不管他的愛情遊戲,敬祝他作為媽媽永遠的工具,然後接下家族事業。
可是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或許他哥哥會贏得一切,因為他是個擁有兩個家室的良人。而且他媽媽見到我為他生的陰間孩子很感到頭疼,他會給孩子何種教育,會否把他們扔到孤兒院裏去,我實在為了這些惱人的事而傷透了腦筋,更何況是取名的問題。
如果他們夠聰明的話,會曉得自己是怎麼蹦出來的嗎?他會告訴他們媽媽看破紅塵而出家為尼,不要養他們了嗎?雖然是虛無的煩惱,但是我寧願自己是擁有監護權的那一方,畢竟我也有母愛,而不是不負責任的啊!可是他不要小孩子,只要每天行房的快感,要躲著孩子行事的日子他不能忍受,他的控制欲只在對付女友,還未成熟到撫養權的內幕。
他跑到過去時空偷偷強暴了馮夢龍的女人,讓她瘋了心的狂叫狂哭,我看了好心疼,就用力捏了他的命根子,我好後悔當初沒有看完<平妖傳>就搬到他家同居,不過至少這樣不會導致歷史重覆的悲劇,而且可以自由自在,最近他給我父親打電話,報告我以前和他同居的事情,說要買下我的肉身,逼我回到世俗生活,跟他一齊打拼,我父親受到金錢利誘,於是就到廟裏勸我回頭,我只好轉寺。
我跑到美國的龍化寺避居,修行,開始撰寫英文的化導講稿,又教授中文給外國信徒學習,那裏是一間牆壁皆漆成白色的辦公室,卻裝潢成寺院的模樣,不但宿舍現代化,還有英文的圖書館,收集了各宗的散文論集,也有中文的大正藏及其餘經文,一切都好像是法力變出來的佛學。
寺廟裏的尼姑有時身著俗服外出,有時身穿法衣出去,但是大多時候像似隱形的仙人,普通人很難用肉眼看到,所以也不會被媒體拍到,而且還有分為用現實智慧修行和用間接法力變現論文的兩種尼姑,後者說的佛理比較俗,前者說示的比較深奧難懂,又有的反佛文有的依經的不同派別,例如佛大歡喜造成地動的說法,有的人認為是災難必須避免,有的卻以為賑災救援重建即是佛法之功德,我覺得此地的修行者比較正邪不分,而不易辨清其心地。
我躲到國外是為了免除兩敗俱傷的憂患,關於身分證之事雖已因索回而得以出國,但是我卻認定了自己是被法華宗破門,所以不能去登山一睹奉安寺的面目。於是我戴上假髮,換上俗名證、申請前往大石寺去登山,居於俗道之中的我,重遊舊地,感念大白法曾經拯救過我的佛力恩惠。
就在參詣佛會時,我又被視破而被遣送回國,以致於我開始想要自立佛門,卻不知道如何募款籌得建廟的方法,於是租了一間別墅辦理佛法期刊,收集善款除了印刷,付租金以外,還蓋好佛堂及佛書室,各佔一層樓,剩下第三層當作寢居之室,而且我也請了一些幫手僱員,代理事務和雜勤之事宜,如煮齋、郵寄刊物、跑腿、繳費、供養金代收、開課、編輯等任務。
失聯已久的輪迴情人一直打聽不到我的下落,我卻知道他仍被家族控制的大概情況,而其實他的分身也隨著見到阿彌陀佛而跟著我去輪迴,生靈的面貌是一種很奇妙的事機,依照累積多世的知識與價值判斷可以得知不少玄機,以識破許多隱不為人知的內幕,可是我猜他並沒有那麼的笨。不知道我住的是他未來的屋阺。
我的國中同學也成道了,她是禪門的傳人,珍妃的輪身,我在出家前曾經去訪問過她的寺廟,像是一間學校的規模,所以操煩的事宜更多,遠在深山之中,她已經隱居多年,唸著水懺三昧而深深體會了不論是俗是道皆為苦道,不如多見世面觀察凡間人們的善惡下場以成就正道。現在我已經自主門戶,而她卻已經很老了,參悟的是法華經生死之道。
他爺爺是個名山水畫家,最近又開展,以前曾經拜他為師,但他什麼都不教,只寫了朱雀橋邊野花草等幾個草字給我考驗,這無非是指神明落難的亦要去輪迴的意思。由於他用的是化名,而且上色時只用綠色,我猜想他是在彩繪台灣的諸山水,以在地的心情修行書法。這次畫展是為了給我顏色瞧瞧,上次我在寺廟中以法華之名展覽,在藝界引起一些回響,所以有了回應。
從前跟輪迴情人同居的時候,我勤於治理宗教小說的評論、出版、本名為<書齋是我廟>的書,他怪罪我冷落他,所以給我買了一張黑色的大餐桌,罰我做家事,做飯,一齊吃著我有點厭食症的三餐,我不喜歡餘有剩菜,所以每次都煮得很少,吃得不多。
直到我出家建寺之後,有人控出我的投稿來登用,內容是以法華禪定的理論批判當下的現代詩及文藝小說。
禪定之門
馬驄在<在寒山寺撞鏡>中寫到「我誤撞了一下/得到的是四大皆空/虔誠地頂禮膜拜/乞求更正」,參考無量義經說法品第二中提及鹿野園中世尊為阿若拘?等五人說法:「轉四諦法輪時,亦說諸法,本來空寂,代謝不佳,念念生滅。」接著又提及:「苦空無常無我,非真非假,非大非小,本來不生,今亦不滅,一相無相,法相法性,不來不去,而諸眾生,四相所遷。」其中的空相非真非假,但是因為詩人一心虔敬神佛,所以深怕墮入空法之苦而加以懺悔失誤撞鐘的過錯,俗凡人皆求的福祿壽於此形成存在主義的思想哲學,那一下無心禪若是將人生成就打翻了,就再也一去不迴返了。所以身在紅塵求的禪法乃似解脫苦、空、無常和無我,只有僧侶才一切眼中淨見法空,凡夫所理解的地水火風四相所遷滅者,乃是一種生命起伏的奮鬥觀,求個圓滿福氣。
伍木(新加坡詩人)在<十八羅漢>詩中分作騎鹿、喜慶、舉缽、托塔、靜坐、過江、騎象、笑獅、開心、探手、沈思、挖耳、布袋、經書、長眉、看門、降龍、伏虎、十八個羅漢的名相作解,他們是聲聞緣覺二乘界的導師,其中特別以布袋羅漢一詩作說明,他是彌勒佛的化身,「拔蛇口毒牙以救眾生/收世間業障以造無量功德/是非善惡皆包容於心。」此處的毒蛇在天龍八部中是為摩?羅伽的化學以腹行走的千年蟒蛇,經常出現在法華經卷中特為降伏而書寫,其為世尊之子,其利牙善挑撥說解魔趣。相反的在隨喜功德品第十八中,寫到也尊佛告訴彌勒菩薩摩訶薩於如來滅後跟有修沒修的諸有無緣者在各處,包括父母宗親、善男女們說是法華經,則「是詩人等,聞已隨喜,復行轉教,余人聞已,亦隨喜轉教,如是展轉,至第五十,阿逸多,其第五十。」其中阿逸多就是彌勒佛的本名,世尊教導他在世間若有眾生求福,要隨其所欲而給予珍寶車乘或宮殿樓閣等,「是大施主,如是布施,滿八十年已」而作念憶及這些曾訓導之眾生,想要集結他們示教利嘉,使得四果(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結果他們皆得自在,具八解脫。
陳柏林的<命運>一詩提到父母之恩,以及父親逝去後釋然,「父親遠去的經幡撫過頭頂/我知道/這是他老人家對我的最後一次叮嚀。」這裏所提的經幡暗示其父親猶若佛父之恩,“摩頂付囑”的說法,其次,在佛說觀普法師品第十「當知是人,與如來共宿,則為如來,手摩其頭。」賢菩薩行法經中言及五大懺悔法,「第一義空,思是法者,是名剎利居士,修第一懺悔」「第二懺悔者,孝養父母,恭敬師長。」「第三懺悔者,正法治國,不邪枉人民」「第四懺悔者,於六齋日?諸境內力所及處,令行不殺」「第五懺悔者,但當深信因果,信一實道,知佛不滅」以上是世尊告訴阿難的佛法道理。然而此詩所示卻未提及孝養,可能是父親讚許其孝心已盡,所以給了他最後的叮嚀,這種命運乃是提生老病死的宿命觀,是與親屬共修的苦果,也是世尊出世本懷。
反觀詩雨(泰國華文作家)的<定命>一詩,也是在說明命運的本質面貌,但是卻接近八正道中的正命修行,她看透了邪命的可怕一如懸崖:「剎那間破碎的靈魂/從軀殼裡虛脫/怒號/狂吼/也無從飛渡峭崖斷壁/超脫的理想終於被定命。」這原是由於從一生起伏中見證佛理法身自在之故,擺脫了過去虛無的作為與夢痕,成為了如今大步正道的灑脫。正命又作諦受,即捨咒術,依佛法求衣服、飲食、床榻、湯藥等諸生活之具。也就是說一切行徑按照佛理而規矩的行法,是為定命。
<東坡禪喜集>有兩首是頌佛的詩,一首是阿彌陀佛頌,另一首是觀世音菩薩頌>,其中法華經也有提及阿彌陀佛的金身,此二佛悲憫「女身垢穢非為法器」而施法於善男善女,示其平等大法,傳說中阿彌陀佛可以讓人前往西方極樂世界轉生,是詩寫道「願我先父母,與一切眾生,在處為西方,所遇者皆極樂,人人無量壽,無往亦無來。」而<觀世音頌>所言的四本則為「無親無義,無人故勇,無我故智,彼四雖近,有作有止」,教導惡道中為人處世之道本。
讀周夢蝶的<十三朵白菊花>詩集,聯想到化城喻品第七:「說是法華經,如恆河沙偈,彼彿說經已,靜室入禪定,一心一處坐,八萬四千劫,是諸沙彌等,知佛禪未出。」因為詩人到善導寺見到賣白菊花的婦人,而買了十三朵回家,這個不吉數字的因緣,本在說明佛法忌諱之事理,佛禪未出之前,人們只能自己修持,此八萬四千劫指的就是法華經總共有八萬四千字,字字成佛見性,然而人們身處五濁惡世本當趨吉避凶才是,為何偏偏詩人要買下陶淵明的東籬菊花呢?可見這也是一種普渡眾生的化法,間接的隨喜,也是一種入世的明智吧!
見到人間副刊上有一首詩名為<倒著讀>,有似看完<倒著寫>詩集的有感而發,詩中寫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牽涉到六即中的名字即,心經所述在於將三界(色界、欲界、無色界)化為空境思惟,這首詩體悟得很好,將詩集的主旨一言道破。反觀顏艾琳的<蜜思佛陀>也是有化作俗界之名牌化妝品為近似之意義的聯想,蜜思有英文kiss之讀義,是小姐或者思念的意思,後者接近思慕佛祖的意境,化妝不為取色欲,而是為了歡喜見佛,有如喜見菩薩之功德。
又鯨向海的<背給你聽。月光經>雖沒有論佛言禪之旨趣,卻道出了聆聽<心經>末句偈語的用意,為何想到彼岸去,無非是為了脫變得道,然而此地修為人身的生死涅槃未化解,怎能移師到另一個存有的苦境去呢?為了理解這個問題而細讀艾密莉的詩集,可以知道身為精神科醫生的詩人為了一絲懺意而寫的超脫意味,無非是化心境為心經修持之另類系譜,希望提供在世人以一心即佛的見解來看待晦澀的月光。
愚溪的<未形>詩集是一首長詩,旨在說解未賦流形的正反義,其反義在法華經有提到,似是付予形骸的意解,然而全詩在字符的桃花源中打轉,找不到現代網路世界的出路,一直要到最後明心見性,在一次營火夜餐之聚後才主角們各自尋到自己的歸處,而那原來是不存在的幽境。此部詩集套用到許多佛學的改編用辭,運用了高深悠雅的辭彙演化混沌意識成形之前的處境,以其假設法趣是名為未形之符碼。
丁文智在其中英文對照詩集中的一詩<說辭海>提到,這深邃的智慧之海,足可漂滌冥頑心底的陳年混沌,「但/如未在/千心萬手拱起膜拜的/文采浩瀚裏/洶湧起思潮/再海量/也並非無舟不繫。」對照法師品第十所言:「在在處處,若說、若讀、若誦、若書、若經卷所住之處,皆應起七寶塔。」這即為文字供養的心問廟塔實在不滅的意思,又見涅槃經文字品第十三的答辯文字,實質上是在說明文字即是佛的善趣神秀的詰問是為了證得一個徹底明白的文字因果,然而詩人的辭海指的卻是妙法的本身即道海喻。
秦嶽的<佛心>詩作寫到:「從一顆佛心出發/衍生出/千千萬萬隻溫暖的/手/從四面八方/伸了出來/救一切苦厄/渡天下眾生。」乍看之下像是在書寫千手觀音的功德,實則為苦勸人間眾生當發心作佛,則千萬隻不可數計的慈悲之手就會應運而生,化作無量的眾生春屬功德來,而且要見眾生皆為佛父母之覺悟,而恭敬世人,以這樣一顆佛心來應世,則無往不利。
熊鷹的<下海>長詩中提到太陽、海洋、火、水、時間和光,可見得他了悟了「那是我們面對太陽出射的感情烈焰/火,火,火燒鏌兒一樣的海面」以及「走在水岸上的魚兒/肯定一心想著被那水兒淹死!」這兩者之間的關聯,乃是修持法華經的功德,不為八寒地獄之水所侵,亦不被八熱地獄之大火所燒,云「火不能燒,水不能漂。」這乃是日蓮正宗御書「上野殿御返事」中提及的,而此言很可能是針對某位弘道法華經的大師之書述所言。
禪詩的實踐事誌
佛是本門而禪是?門,在詩壇中唯有周夢蝶的詩抵達此種境界,特別是在<十三朵白菊花>詩集中多次提及法華經之八萬四千字的數目,更加令人了悟到其禪定波羅密的境界,實已屆於論說佛禪的根本見地,而屬於難禪的意旨與機趣。
舉<人面石>一詩來看,既曰母親又稱自己為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之外的頑石,故此處贈母詩之旨應在說明<紅樓夢>之賈母的心境,也道盡了佛母在詩人心目中的地位,間接的他向自己的母親闡明了報恩的心思。而<第九種風>訴說的是八風不動之上的慈悲為懷,乃是大智度論所述的第九種風,而那位坐在海的漩渦上的人乃是世尊,這海是法華經的境界,祂在恆河在娑羅雙樹下滅變,入於涅槃,為了將眾生拔苦與樂而修攝出一生五時的佛理,實為最悲憫的佛心。<靈山印象>寫的是禪宗的本源,當時摩訶迦葉會心于佛陀捻花微笑的示意,世尊把正眼法藏不立文字之法門付囑於彼,乃至今日的成詩作寓,禪已成為一種文字化外的緣止修行,在法華經中寫到將來世摩訶迦葉作佛並有佛國的事跡,在授記品第六有文偈根據。而<折了第三隻腳的人>卻是在補述惠子對莊子所言的難三腳之寓言,此處的第三隻腳乃指?門道理,是特別說喻禪道的情志神識並不需要第三隻腳的障礙,就能行止匆容。<再來人>寫的是輪迴再次碰面的感想,情緣如佛菩薩之化現,不管來此世間多少次,都要悟知輪迴的道理,所以將佛法當作導師而再來一遭,正是詩人了以自悟的本事。<迴音>為了一名患有血癌的女患者書寫即將到來的彼岸,在病苦的業障中,為了救苦尋聲於千手千眼觀世音,但那迴音低迴並沒能將她救贖,故作詩記誌之。
<目蓮尊者>的佛法故事想必大家皆知,目蓮到地獄中救餓鬼界的母親亡靈,其孝道感人,詩中提到白蓮開,證明了這是大白法之情境的闡揚,乃是大乘佛法的悟證,從禪門能想見佛法,實難能可貴。又<耳公後園曇花一夜得五十三朵感賦>寫的是善財童子受文殊教誨而訪五十三名喜知識的參悟,善財乃是法華經中書寫的角色,而這曇花正是時值難過的佛法是也,足證此五十三乃為譬喻之數目。在<九宮鳥的早晨>詩中,九宮格內的風景雖狹於陽台,但是小姑娘澆花的動作卻令人聯想到書寫在九宮格上的題字書藝,彷彿一隻九官鳥的啼叫,喚醒了道高風雅的閑情雅興,這寫的乃是書法家的心境。
從上述這些詠禪佛之現代詩,可以觀見詩人的修行涉足了佛道的次第禪門,將十種波羅密的內容悉收在詞句中,而且讀經甚廣甚闊,視野也堪稱台灣詩壇第一人。他將佛學的觀止納入現代原素,使得人間風景形成筆下的工筆畫藝技,其細膩描寫實得書寫功德,而且此人又行苦行僧之道,可說是知行合一的臨濟風範者,贈詩即為渡人的一種積極方法。
所以詩人的禪境實踐已抵居士之境,帶髮修行的哲者,給予所有的修佛者一劑良藥方,得心領神會之清涼池。讀了兩遍這本詩集之後的感想自然是大有收獲,第一次只是清淺涉足,第二次卻能深入文字佛旨而得到一些體悟,所以可知古籍中自有其理,佛經中藏有玄機,乃是一般凡夫所不參不悟的深奧知見。從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到巧願力智共十度,其中禪渡羅蜜修得三昧境界之事,已經可以從這本詩集中證悟,只要細細閱讀,必能知曉法華三昧的真諦,由禪入佛是一種捷徑,但也必須由慧根得來。
文字參悟
讀了梁寒衣的<迦陵之音>之後,想要將各篇小說用佛法參悟的心思去解構之,於是寫下此文評析。初讀之際,感覺作者打了色香味美的妄語,因為她使用美感的文字凝練而成的小說,幾近乎美學藝術的境界,然而與佛學講究的超然與樸實彷彿有著隔閡的距離,但是只要從故事因緣去探求本相,即可認知到其中蘊藏的玄機。在深奧秘密之下隱匿的是萬象平等的用喻,訴說天地間的有情無情物皆有靈性的真相。
<在佛陀的肩背上>寫的是鳩羅摩什之父,從身為印度首相而至龜茲國的路程,猶如背負著佛像一般也被佛像背負著的神聖使命,這兩幅對照、平行、交換又並置的書畫意徵代表著父子之間的傳承與誓師的不同角度,一個馱載著佛祖的信仰,另一個則被佛意指引著走,後者是為佛法做事,顯然也比較輕易。佛陀的裸肩袒背的修行者,在南傳佛法中作如是裝來的出家人亦弗如是,然而法華經傳到西域中國是不一樣的路線,乃屬北傳大乘,故為秘行不露。
<蓮澤>寫的乃是虛假,泰國不生白蓮而此文卻以泰國高僧修蓮池之喻,說明蓮花亦有法性和生命之事,白衣女子疑似白蛇傳中的蛇女,向和尚佯稱他就是許仙的再世,所以引起了和尚了悟色性即空的本質,在法華經中化成一朵蓮花的是妙音菩薩,但是在此處似乎只跟幻聽扯上關係,是以蓮澤說明了連譬喻都不可證的情況可疑。何以蓮華是因果之諦,在這裏完全是不可理喻的虛妄。
<桂樹下的托缽者>寫出舍利弗其母阿娜延的是一棵桂樹的化現,他來到桂樹下(此桂因音同跪字,故後有跏趺座跏之境界)之求施捨,而蜘蛛卻在迷障中喃喃自語,與舍利弗的了悟因緣形成對比,而後舍利弗的返鄉被舅父樂梵志士(簡稱梵志)的言語道破,喚醒了地獄眾生起來迎接,舍利弗在佛陀涅槃後也返家成涅槃,回鄉即歸返原點,回到出生的地方入滅,亦即生死超脫。
<灩紅美人蕉>象徵佛陀不近女色,而美人蕉原本白素之姿被佛陀之傷染成胭脂色的緣起,可能是在指稱入染色欲的女性,修行在諸種不親女色的角色之間(金剛、地藏、老乞丐、寺僧、天女、尊者等)所修成的正果,即美麗的容顏和血色的肉體,然而佛陀未曾接近她,只因她佛緣未至,不知道在世間尋求佛緣的虔誠心,只專注在美醜之間的遞擅,所有的美人皆知年老必色衰之原理才是。
<殺死和尚!>描述一個強盜假裝成和尚的衣著容貌,行偷竊珠寶和殺生奸淫之事,其殺死和尚的心眼和企圖正似破和合僧的舉動,是五逆罪之一,然而在掩人耳目的行徑中,被眾生誤以為是正統而正道的僧人,所以推波助瀾的將他送上經台,唱奉地藏經,但他經常腹饑難捱,過午不食的戒律讓他脫下法袍,而後被官衙追殺,拿起斧頭起身反抗,這個故事旨在說明本性難移。
<白蓮幻想曲>寫出一名妓女想要一朵白蓮的心念,然後她去偷採的行徑被僧侶看穿,而送她一朵虛空中的白蓮,代價是奉獻色身,但是蓮莖本身強?難以折斷,故此小說形成幻想曲之流,如進入老和尚的廟乞討油膏以求光明,然而人們鄙棄她,而流螢如千眼之佛點亮了她的視線,但最終以一隻穿心箭死於非命,是一名紅衣僧人(代表藏教)殺了她,而他正是玷污她的那名僧侶,這是色戒的禁忌小說,葷和尚給予女性五障的修行逆路,也是大白法中說明之旨。
<射墜一縷絲絹>藉由一條示愛的絲綢,演化廩君和鹽水女神之間的愛情戰爭,在那混沌的創世紀七天之中,他們歷經了玄虛與擬肖的神話過程,開天闢地的年代遙不相隔,然而他們的戀情也如當今世俗一般,最終化作了徒然與分離,神仙之愛終須空,成為仙道的情意也成為千古遺恨的結局,此在明示色即是空。
<膚色紫金光>中以供養因緣而累世結為夫妻的摩訶迦葉夫婦,其中某一世是乞女和金匠結緣的經歷,她立下卑賤行乞的志願而累積淨財,求能與金匠共同打造毗婆尸佛殘破的法相,飾以紫色金身的外表,是以共存九十一劫而雙雙得到紫金色光的皮膚,或許這是經卷中所載,紫金光比丘尼的故事,據作者所述及的,但這真是一段令人感動的結髮佛緣,其實普賢菩薩所座落的紫金山才是紫金色的,也許唯有法衣才作成此色。
<透明的百合>似乎在以一莖從虛幻中升起的百合花來喻說美好的交合必將成為消亡的事物,唯有金剛不壞之身才能長保,此處好像在哀憐野百合的失利,但究竟這個短篇與宗教政治有無牽連,還得再細細研析。
此外<在我密色手掌的巨人啊>是在造神的奇跡,這文章屬於外道,故不多做說明。
<嵯山我野之舞>將平家物語中的故事化作史詩,書寫成一篇讚佛的小說文字,其中祇王一篇是訴說阿佛在祇王得難時來上朝,不請自來的態度本來引起入道相國的反感,後祇王規勸之才將阿佛諸請入宮中,但是因為唱得太好了,就使入道相國起了趕走祇王的念頭,最後她也真的離開。梁寒衣的小說給了祇王一個後退的路,即是走入空門,而且祇王和阿佛兩人相知相惜。其實嵯峨皇上是與佛的皇主,但是並不在平家物詩的年代中,故此文有連串兩朝的可能,將舞姿中的伎樂闡揚,道出佛法的喜樂。
今天我的輪迴情人從稿件線索找到了我開的寺院,假裝是善信徒,拿著念珠坐著注視我講經的表情,他竟然用力的勃起讓我難堪,但是我不理會他,插播一件他的身世的事情,從前有兩個長相酷似的高中男孩追求我,但不親近我的身邊,只是遠遠的放話,一個是父母取的假俗名,將來要改名爭奪遺產權,所以心中很慌亂,另一個是相同父親製造出來的複製人,姓氏是假的但名字卻已經成為接班人之刊登公布。
這兩個人擁有不同的靈魂,只不過有類似的長相,前者很會讀書,用盡思慮判斷事情真相,而且在長大之後去整型改了一張帥氣的臉,後者用了黑道的技謀賺錢,涉及簽賭但有家族勢力幫他除罪,他結過婚,妻子生了別人的孩子,驗過DNA的結果使他離婚,再去追求別的女子。
那個改了容貌的男人曾經與我同居生了水子,在電視螢幕中表演才藝,道出了自己是朱熹的孩子的事實,其實我的父親也有一個私生子,是為了彌補他生不出男孩的命運,而去另覓族譜之後續的生路,我父母給了我一個假的生辰登記,事實上那是他們行房的日子,於是我走入空門。我們家的女孩出生年份都不是正確的,為了躲過那個政治控制的年代,我們只能依照直覺的厭惡自己的生日數字。
我依直覺選了那個整容的輪迴情人,他失去了接收權力的位置,因為他跟我一樣也不愛錢,我們同為勞碌命而奔波在文學的領域中,他想要私奔去他國生存,但是我們的俗緣已盡,如今他成為私生子的事實只會淪為正統歷史之外的弦音,而我不僅變成醜聞主角,還繼續在極樂淨土輪迴成為他的女朋友。
那個假姓的接班人纏上了我妹妹,帶她享盡吃喝玩樂的相戀,但是後來又拒絕娶她,這就是權力玩弄人的內幕,後來他的涉嫌犯法事件上了頭條,還繼續纏鬥我妹妹,他父親另外又用化名生了一個歌星女兒,紅得要命而且長得很像我妹妹,她是我的英文系學妹,但是我在認她之前就離開了學校。
我能說這些命運都是註定的嗎?自我開悟以來,已經逃過了地獄雙親的嚴密控制,然而「真實入無為」之後的我,卻落入了一種空虛的境界,惡道逼人成佛,像似火中蓮華,諸種繁複進行中的謊偽與真相包圍著我,使我想要在世間成為智者。
難道我想要重活一遍嗎?如果我不是一名尼姑,現在我仍然是一個文壇相關事業的身分,那麼我大概會繼續開出版社,我打算租一間乾淨的雅房,擺上辦公桌,買一個燒錄軟體灌入電腦,然後製作小型光碟的電子書,這樣一來就不必花錢申請ISBN、編碼,而且還可以提早進入電子書的時代。
除了打紙面廣告之外,還要以快遞取代經銷商的任務,製作電子書的型錄及封面,又以郵購方式為買書的讀者服務,或者以電腦網頁的會員登記方式訂書,然後做便利商店取書的服務,結果我的投資在兩年後才回收。
走入數位時代的我,出版的全都是自己寫出來的緇素文學,這類文藝作品類型原本早年在日本很流行,是老文人以口袋書出版的宗教文學風潮,但是現在已經走入歷史了,所以我也翻譯一些日本的佛教詠懷小說,並出版之,結果好像有很多信徒知訊前來購買。
後來我的輪迴情人跑來騷擾我,又以網路密碼的破解手法竊知我的各種商業行為,完全是個駭客之所作所為,連我的電子銀行也被盜竊了,真是禍不單行,這種惡意的搗蛋能證明什麼愛意,不過是控制過去情人一場的幼稚行為罷了,男人女人之間的戰爭持續開打,我真是快要煩惱死了。
人間的推理真的很複雜,為了少惹一點是非,我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輪迴情人來我的辦公室揍我,我就找黑道去圍毆他,並不是狠烈的打,只是給點教訓而已,後來我才發現他的商業只是為了鬥爭他的哥哥,跟別人合夥也不過是掛名罷了,我覺得他真的是虛有其表的偽君子,於是找人連他的辦公處砸得亂七八糟,以示報仇。
我的出版社依照農曆吉日開工,最暢銷的是我的回憶錄,總共賣出一百萬張光碟,他是書中的男主角,被媒體糾出來刊登各種傳說資料,結果他就開始收買保鑣躲避媒體,而此時的我由於吃素長期而能成為仙道,不受到監視器的拍攝顯影,並且因為詛咒之心的成效,沒有媒體膽敢冒犯我報導不實的狀況。
我因為電子書大賣而捐獻了一些盈收給宗教團體,在夢中我被召喚去唸經,參加法會,但是醒來以後卻頭疼欲裂,原來輪迴情人在那個夢中法壇服務,當年輕的手續師,把我叫去問話,由于他是邪宗華和尚,所以就把我吃了。
醒了之後,隔壁的男孩在窗口竊窺我的生意行為,並記載我的心思,不久他的房間蹦出一個小女孩,成為他的童養媳,有時候她會消失無影蹤,有時候卻又現形與他遊戲,我只知道他的媽媽總是叫他御龍這個名字。
千古的思念又撩起我向輪迴情人索愛,但是他將報復之事件懷恨在心,所以拒絕了我,沒有愛的我好痛苦,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我打扮化妝,穿漂亮衣服,做了許多善行和好事,還為了復合之可能而祈求佛祖促成,然而他卻一直沒能原諒我,反而跑去幫處女們開苞。
實則以上入俗的故事都是尼姑我幻想出來的化境,我預知悲劇所以不準備為他還俗,我在出差的時候,於路上遇到一名曾為我流眼淚的尼姑,她好像是一切眾生喜見如來,因為她穿著白衣袍,而不是灰衣,而且她的長壽眉也長得比以前明顯,她來遇見我而我卻未上前說話。
我為了忘記俗煩而做了心靈的旅遊,雲遊台灣各處的風光,跟著旅行團到處賞心悅目的看風景,彷彿一顆尼姑之心,凡人問到我的私事,我就假裝沒聽見而不答,心中想的全是法空一切的念頭,在旅行的路上碰巧拾到一張「女道」的修行刊物,當下就想要贊助印刷,以及參與其內部事務,於是訪問其社辦,見到了那位尼姑,她很高興的迎接我的來訪,並且接受了我的助款。
有的出家者只是披上袈裟而已,並不是真的動腦思考佛趣,這樣還不如在俗界修持佛法來得體驗多端,跟隨高僧修道可得至高醍醐,但是他們多半隱居不出世,我小學時被高僧接見喝一杯茶,他讓我見到法壇上一片白花花裝飾的告別式,教訓我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格,但是我許了願,而且成就了志向之後的我逃過了短命的劫難。
然而長命之後的我生活苟苟營營,像是退休之身慢慢消耗生命,有一天夜裏,那個複製人來到我夢中,一邊勾引我一邊嘲笑的的輪迴情人痴情的年少時代,他們兩個人像攣生兄弟一樣交互玩弄我,試探我喜歡那一個,我不但兩個都不理會,還學會了暗鬥的法智。
我覺得他們形影不離的遇見我,特別是放學的時候,總是覺得有影子之眼目在瞪著我看,難道他們都是放牛班的學生,卻假裝成資優生來刺探我的心思,後來我甩了那個複製人的追求,揭穿他的謊言和偽貌,召喚輪迴情人對質真心話,他卻滿口塘塞的藉口,讓我好生氣。
我原本活水源頭的生存著,如今卻被往事當了機,我為了調查輪迴情人而苦不堪言,不但被權力鬥爭設陷,而且還失去了快樂的文筆,停止了批評文藝的興緻,我買了一台電子書整天看書,只為了逃避自己往死胡同鑽牛角尖的想事情,我念了早晚課,並且得到久未重逢的釋放,但是這也只維持了一天而已。
炎熱的夏天氣候弄得我心浮氣燥,每天都去吃冰消暑,為何我成天往這店面跑呢?因為有一天我見到了出版界的大菩薩,他變出輪迴情人開車載著我生的陰間小孩們前來買冰吃,他叫我走進車裏去成為夫妻,但是我唯恐從此自世間消失,所以趨 不前,而且埋首於冰品之中。原本那是我們接回孩子一家團圓的地點,但是由於因緣不符,終究只是分道揚鑣的結局,多少蕭索的嘆息在我心間嗟哦。
我開始寫詩,並且也發表一篇作詩的體驗,因為小說的書寫似乎都是狗尾續貂,我並不滿意,於是選擇了詩這種分裂意識的隱喻文字來作消遣。
寫詩
詩像洗碗,雨聲,戒疤,這些讓我分神的事物,燦爛意志的花朵在腦間奔放,然而全身卻又被現實束縛著,懺悔不去的念頭紛雜而凌亂,我不斷撩起的創造欲望,何時都被永恆吞噬掉,只餘殘存的詩意破碎的呼喊著,理論的號召力。詩不是善念而是背叛,是對寫實世界的叛逆,我的詩代表我抽象的想法,像清腸一樣的吞吐,我存在自己的幻想境界中,一個獨立而遺世而居的窄穴,一切萌發的詩趣都只是發現生命的現象,無能代表大眾說明什麼心聲,詩是詩人的窄巷邃道。
投射在光明和晦暗互補的鏡像中的一則蹟象。
兩種元素交纏的結果,造成詩的中介性,它是語言的新模式,由自由的趨使和沈思的發生而衍生而成,其內涵可以高亢又可以低俗,完全視主題而定,而寫詩者當下的概念與意趣則決定了一首詩的成就,它是文學隨機組合之下的命運,自私而狹隘生產的偏見,詩的主旨唯有透過理性分析,才能看出觀感與書寫之間的?合度,如果它受到誤讀的話,那麼在閱讀者心中必定留下一道誤會的隱形傷痕,超然的文筆可能帶來無盡的災難,卻又使得其奇謬的存在造就一個新鮮的視野,寫詩必得脫俗雅逸才可能是絕世的佳作,然而寫得入世者又何妨不是為了勸世而闡明其意呢?我在這兩者之間徘徊經營了許多年,心情也由龐克轉向古典意味,矛盾是我擅長的語法,詩是一種誤差的紀錄,是由描寫的偏差角度魔幻化的軌跡,它不贊成或苟同於溝通,而傾向於欣賞中獨照的姿影,它的意象影響到存在的美學,書寫現代詩即為意態的延展成揚棄,一切意謂著以詩人為中心的意見,不僅代表著微小心聲的縮影放大與擴張,也使得不足為奇的平凡事物被宣說成支字片語的形式,停留在主觀和客觀自行運用的凝結瞬間,時辰的過渡是理解詩所需的宇宙,經過慢斯條理的細讀,詩成為雕琢的藝術,所以我創作詩是為了要將魂魄永久的存留於燦爛的時空中,使得生命不再空轉俗氣的環繞,詩是一種隔空探物的哲學,向著虛玄去取出竹柲意的宗旨,我為了疏解心間的苦悶或悟念而改編為文字的行為藝術,獨裁而絕對的內心蜿蜒像一條分岔的河川,隨著對世事生變的感想而堆砌沙土在凝想河岸上,我融貫了東西方的思想,化為一種虛實皆同的橋樑上,腳步變化無窮的行路吟歌,或許不易被懂得,但是我願意為詩而分裂成無數的靈體,在人們的解讀中整合為一體,我想要架構自己的特質,不與潮流為伍,我歡喜於神迷目炫的詩想。
都是我害了他,早知道就一起享受青春的歡愉,何必等到他易容後發遠再來找我,接下來的不過是算帳清算罷了,我再怎麼痴情都是執迷不悟而已,可是為了彌補他,我還是決定繼續給他愛情,把他當作永恆的戀人,思念他的一切,包括調查他的過去資料。
因為吃多了冰品而壞了肚子,我的腹部脹痛難耐,五腑六臟翻來攪去的,好像是我砸了他的辦公室得到的報應,跑去看急診和中醫,又去腸胃內科照片子,結果並無任何奇怪的東西,只是過度氣脹而已,我懷疑是自己在古老的歷史中替他生了一個女兒。
為了愛我改變了原本是下落不明的歷史,做了婦人應盡的義務,所以他待我比以前更好,在現代的我忍住了時空移轉的疼痛,穿起女性束腹,結果真的很有效,才穿了一天就感到腹部在逐漸恢復中。
我的肉體很疼痛,完全無法管事業的經營,於是關門幾天休息停業,還好沒有什麼損失,只有電子銀行被他提走的十五萬元現金,我以法律途徑控告他,但是他都遲不出面處理,最後是警方到他家拘提他才把他押到法院對質,我要求他賠償兩倍的金額,他不願意,所以付了一些裁判金就離去。
我之所以控告他是為了再見他一面,也不是為了真的把錢討回來,我對他還存有感情,捨不得割捨這份情,但是他一直不回頭,我好難過,天地迴轉,我的心有如空飄的汽球,在空中浮沈幌蕩,我又何嘗願意再去討債,就當是欠了輪迴的債務一次清還好了,我當真的不在乎錢,而是為了自己的心性。
於是我在想念他的時候,就給他傳簡訊,寫一些正在做的事情,和心裏的想法,甚至是一些愛的私語,英文詩,和約會的地點,但是他總是打電話來罵我無聊,說他不想再見到我了,僵化的關係使我好煩惱,真想再回到從前同居的時刻,那充滿快樂的氛圍中,但是這只是我一個人的單相思而已。
後來我終於在友人的勸說之下,想開了,於是開始吃齋念佛,三不五時的往宗廟跑,有一回師父說了我幾句,看破我的心事,他表示我做為一個修行人不應該找人討債打架,這是壞事不可為,要我深自懺悔,所以我才真的心生悔改而向佛一邊流淚,一邊懺業,我因愛生恨的行為真的很不應該,這是出於自相矛盾的情結,必須反省。
而且我一大早去看醫生時,旁邊有一個人在閱報,我看了一下他讀的內容,報導有關我的輪迴情人在中國商場失利的事情,我這才想到他為何一直謙稱王老五,原來他是另一家大企業的後代,根本不必改姓就可以繼承家產,只不過他一直居于那個複製人的家族中做商業間諜,所以我把目光都判斷錯了。
小時候讀六年級時在這家大企業門前迷路了,於是生氣去買一雙白布鞋,把原來的藍牌球鞋扔在他們警衛室示威,那情景真是不堪設想,日後結下的緣份向來都不好,還被輪迴情人的家族成員排擠,都怪我為了回家而得罪別人,傷了和氣,如今我再怎麼悔悟或者存心向上,都不能在社會上立足生根,這都要怪自己的耍脾氣性格害了自己的前途。
輪迴情人上電視時變了一張成年的文人臉,他講授的是如何讓孩子學創意,我們的陰間孩子分別叫做英潔、英慈、千龍、萬冠、世淵,是他叫我取名的,我也沒有翻字典就即興命名,而他似乎在一夜之間成長為父親的角色,彷彿一隻變色龍的姿態,談說之間儼然已是撫育過孩子的滄桑,而其實我們的孩子們現在正四處漂流在世間,為求生存而靠工作能力養活自己,壓根沒想過他們的父親會留遺產給他們。
他的公開談話或許是表達了他對孩子的一份愛,只是他們皆瞬間長成大人,已經是唸大學的年紀了,我有時候還會見到他們打從我的巷弄經過,大聲講話想讓我聽見端倪,然而我卻不知道怎麼接近他們,這些可憐的孩子們,有誰會前來關心他們的處境,而在了解之後他們的生存力還夠用嗎?
這是我闖出來的生殖禍,我想或許我和他原本就是無中生有的人類,才會有此種結局吧!想一想就認命了,寧願活在虛空中,享受人生的片刻安詳,不貪求更多的財富,只是為了世間的營運而出一份力量推動之,走入空門也許了無病痛與煩惱,但是缺少了愛教人如何生展下去,何以在凡間自處?
還有一種可能是輪迴情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背景,身家也不很好,完全是靠自己打拼出來的成就!在充滿自覺與正確判斷的執著中打出一片天,我本來應該佩服他,但是由於自我的驕矜和自視甚高,我把他當成敵手自然而然也不曾鬆懈防守,我想或許沒有了事業心他就不足以稱為是一個男人,只能說是用愛情做成的男子,依靠彼此的氧氣而活存在無情的人世間。
我把這本小說製作成電子書,寄到他的伊媚兒去,我想他會打開來閱讀,只有他了解我們的戀情並非吠日之犬的類型。下午我仍在腹疼脹氣之中翻攪,於是去佛堂唸經,家母又說了一大堆發神經的話,我都充耳不聞,或許玩弄人心本就是人類的心理狀態,根本不必查個水落石出。
就在我肚子靜養的時刻,天災卻驟降在台灣的土地上,不曉得多少人被掩埋而死亡,戶口一下子減少許多,我捐了五萬元給宗教機關,聊表心意。而其實我的肚子好像這片土地的災難四起,每天都會浮起新的山丘,我吃了許多消脹氣的藥物,雖然有點消褪的跡象,但是隔了一天它依然會再浮凸起來,好似在教訓著我的耐性。
正如我希望一切妄想皆屬陰冥現象,都會成為虛無一樣,他也無法無天的騙我說自己不被媽媽愛護,根本就是那個對手企業家族扔掉的孤兒,受到領養的命運,但是我卻不假思索的讚同了他的猜測,因為並沒有任何一家企業會想要滅種,更何況他送來我的社區的一張海報上面,寫了寄住我愛你五個字,害成胡思亂想的對暗喻一片烏黑的摸索意義。這面臨他的登基之日愈來愈遠,擁有權力本來就不能同時成道,除非是權門之實。
然而他並不是真正的被拋棄,兩大勢力守護他的使命,他卻以為自己得天獨厚享盡特權,用盡玩弄的手腕來對付天下女性,特別是以女佛為首的修行婦道人家,皆是他嘲笑的對象,道成道滅皆於男主是他的信仰,然而我就是不信邪,天這麼暗,我卻深信能獨自打敗天魔。
才知道婦女生了以後會喪失鬥志,會陰道疼痛不能性交,才曉得生育只是一種工具化的本能,要反過來愛孩子多麼難上加難,我每天與腹內的變化做抗爭,而我的輪迴情人還在那邊像頑童一樣天真的玩戀愛的遊戲,壓根不知道我們的性愛已經劃上終止的句號,因為恨他的無知所以把痛吞忍下來,佯裝依舊很甜蜜。
愛變成落寞,接下來就是奪回權力,在夢中他母親選了右陽的生日要為我們完婚,我卻逃婚了,一路上不顧他的呼喊叫喚而拼命的奔跑,醒來之後又有了相反意志力,而跑回去跟他成親,打算跟他來真的,結果肚子上的硬腫就即刻消下去了。
輪迴情人的學生時期和複製人連寐前來探看我的虛實,而我當他們是雙胞胎不以為意,當他們向我自我介紹時還問我喜歡誰,我當然喜歡那個向我告白名字的男生,這種直覺在日後也沒有變,證明我的認證不是假情假意的,只是矛盾擾著他,不知道有一天複製人會奪取他的所愛,偷窺他的秘密,進而搶走他的權力,難道這些他都願意放棄?
複製人被分配到一個粗重業者的家庭去,他暗中通知父親在夜街上假裝與我相遇,而且外宿奪去了我的貞操,那是我一直不肯獻給輪迴情人的初潮,那個男人老婆跑掉了,由於陰莖很短所以我只覺得暴痛十五秒就結束了,然而我事後覺得沒有給輪迴情人是錯誤的心態,而且為此疏忽大哭一場。
為何我的靈魂一直被牽去玩弄,還繼續的留言並且遭到記載,這些情話是終有一天水落石出的關鍵,如果我什麼也不懂就去出家,或死掉,那我的命運就真的太淺薄了,日後世世代代的感情債又怎會憶得前因後果,恐怕人生原本就是一場競技不到最後不解輸贏。
再接下去推理,恰如法華經裏的故事提及淨德夫人生的同名同生雙胞胎,孝勸母親諸訪寺院的一番孝心,但是如今卻是另一個版本,兩兄弟為了奪權而被母親的母權所壓制,做出兩種版本的戀情生態,來跟母親作對,都是不成熟的敗筆,當然我也是不被看好的媳婦。
我更加大膽假設,輪迴情人乃是優生學實驗下的授精卵分裂而成的孩胎,可能是兩個博士合成的結晶,不是由兄妹相戀的父母,所直接生孕的胚胎,所以似無性生殖,是盡家族而且是望族責任義務而生下的孩子,可能他哥哥也是如此的後代。
這樣子想的話他豈不是太可僯朋嗎?恍若虛擬幻生的靈魂,跟我如此天涯相依,就算享盡了色道的快意了嗎?言語上的默契,就代表信仰不悖離嗎?成親之後我才發現要盡的社會義務大過於享樂,而且出版界的光環會使一個人爭逐名聞利養的社會地位而墮落。
他很關心我內心世界的機密,所以到全球最大的網站基地結識了主管,然後透過密碼的管制來竊看我的網路行為,我經常在出版社上網聊天,把心裏堆積的新發現和觀感跟陌生人分享,藉以達到發洩的目的,我發現跟輪迴情人不能直接說實話,那會使他瘋狂的撒謊直到我崩潰,我們之間老是在爭議事情的對錯與是非,論說不休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溝通不良,這就是兩個射手互相傷害彼此的相處方式,有相似的下場。
所以我是有意的在放出自己的相關消息給他知道,以促成間接溝通與了解的管道,其實生活之於我們是在不斷的發現和探索,只不過他拿密秘當興趣,而我把自由當本能,如此的互動是我和他在輪迴時就常玩的遊戲,一直到現代科技發達之後,形式才有所改變。我並非不發言的病貓,我和他的關係像是在更換記憶的軀殼,永遠沒有思考疲憊的一天,總是不停的處於備戰狀態中。
婚姻生活都是我在讓步,我常常懷疑他是不是背著我偷腥,而我自己是否真的那麼愛他,一切都在反覆演習,而且是同居生活的延長,他發誓再也不會打我了,可是他管束我的思想,當我思絮亂飄的時候他又掌嘴賜我有罪,是以那瞬間我又被時空召喚而回到戒壇前以一身素樸的法袍,端坐思實相。
還俗並不是好辦法,當人間快樂似神仙的氛圍無法傳遞給我昇華的感同身受時,我就變化自在的道行,深涉在生活即道法的技藝中,把持僧人的中道法趣,孓然一身的空諦說法,向所有的信徒示現色即是空乃是消解迷妄的最佳藥方,這種道理只有渡過苦空的人才能真心瞭解。
我所化陰生出來的孩子們,爾今來到我的法壇前聽講,我給他們解說了陰土係人道的思想,要他們努力向上修行,由於我知眾生乃陰陽生化而成,鬼亦有人權,所以陰間鬼魅的行法可為借鏡,陽界修道需重道德,操守之參考。
我修到了五毒不侵的道行,可以化毒藥為解方,當然我也學習了一些中醫草藥的原理,印證中藥可以輔助道人的健康,亦可以了解五行的道理,醫學所成就的養生長壽之學問,原本就跟佛法的文字脫離不了關係。
回到道場的我又開始著想脫度眾生超越生死涅槃的要方,所有的生辰八字和命理全都是空境,創造生命積極的價值才是佛法的宗旨,無為而治是坐以待斃的思想,身為尼姑的我涉足哲學的領域,發現宗教是一種實踐的顯學,它滿足了我單身主義的立場,俗道胡言妄語的境界讓人迷亂視線,宛如一種詛咒的惡業作遂。
我勤於念誦經文,為了消災解厄而受持三寶,守住身口意三德,並且將戒律視為禁忌,秉持供果、供花、供物三項目,將己身的美德修好,業障釋除,每天都精進於造業,無心遊山玩水或嬉戲三昧,而是為了十界眾生成佛之旨趣而努力弘法,保有自我法身的清淨本質。
在世法是修三十二相十八種好,而在佛道則是修出凡入聖之道,進出俗界和佛界兩種之間,需理解諸種道理而行正途,光明永存心間,正因為世道險惡,除灘多不易排除而成為歷劫修行,所以自身的道法是日益增加的累積,千萬不可因他人之道聽塗說而傷了法眼。
把世相看清楚,分清好人壞人的法相,悟知德薄是因為未積有善,在這個末法時代,雖然科技發達,但人心卻貧乏而空虛,輪迴情人因為身在貴族所以變了前世踏實真誠的性格,成為另一種抗爭權力欲望的模樣,而我因為得罪權力所以落魄不堪,只能守住善法而自居法界的清明,幫他把真相看個透徹明白。
他說我原本是俗緣短暫的命格,又不想要我早亡,或出家,所以折了壽給我,其實相處多年也不是沒收過他的善意,為了愛情他肯付出,但是我還的太少太難解,以致於相處不適而剋到,導致我也不想深入輪迴歷史去深究,而早早把從前的海誓山盟丟到腦後。
為了超越厄運和險阻,我總是變換一種心情和心態面對,未來,但是現在我卻窮於應付,只能拋開往事的懺悔,跑到佛教學府去求一紙教職,我身為受聘的講師,說的無非是法華經在末法中如何伸張的義理。
家世太好的人想必肩擔比較沈重,歷經的考驗也比別人難上加難,人生在世志氣要高昂才能橫渡萬險,我想要這樣勉勵他,可是只能透過佛教刊物對他放話,而這又本是冷門的管道,別提他會不會看到,誰又會看懂文章的用意,更何況我只不過是個地位卑下的小小尼姑,在修行的路上不想被破道。
他的影子朋友,也就是複製人現在是被除姓的掛名總裁,既不能享用不動產,還要做為兒皇帝而沒有實權,而全部的員工都不知情,他也苦無後代繼承而不知如何是好,在此種壓力之下我仍相信他是愛我妹妹的,他們是從歷史中走過來的牽手。
可是他們早已散場,自從去一趟清水寺求願之後,回來就被媒體公開醜聞,以致於情路走不下去,他研發的汽車導航器雖然送了一台給我妹妹,也遭到擊破玻璃而失竊,又有一次我到她住的樓下看到劈腿的男子,我這才知道他們已經玩完了。
輪迴情人今生果真有一雙父母嗎?我最近有一堂課要傳授宗教與文學,所以無法抽空關心他,只好埋頭寫教科書,寫到輪迴的道理時,我想到前世的他多麼單純,富有真情意,何以此生卻成了花心大少,謊言大師和一顆複雜不已的心思,現實變成麟次的猜想,然而不去思索卻又是一片海闊天空,自由自在,以此種心態做學術真是太快樂了,我喜歡研究。
在講學的時候,我像是智慧的立足者,充滿玄理和真道的知見從我的思路中?述出來,這些都是經常翻閱俗書訓練出的形而上幕後思想哲學,我了解原本佛學就是由世俗的基礎出發的,唯有理悟自己的境界才能找到佛理的核心真趣。所以我不斷的付諸思維,去探究書籍文字背後的道理,進而粹取那些深奧的看法底下的秘沈。
我承租的別墅已經由虧轉盈,所以我就買下它,用分期付款的方式得相當的踏實自足,再也不去想從前,可是就在此時他給我送上一瓶百合花,隔天沒換水花就發出屍體腐朽的味道,這是不敬的供養,我就把它扔掉了。
他知情之後很生氣,為了華鬥我,他跑去搞電子書店,將所有的過期雜誌及文獻弄成資料磁碟,然後化作商品或販賣至各個書店分店,或放在電子書店裏專賣。他還開了連鎖出租店,為了就是賺更多的金錢,然後買下的廟宇,我曉得他的野心,于是我就贈送了一些佛學的電子書,提供他去做利生的代理事業。
我在三樓書齋躺著正要入寢的時候,突然聽見馮夢龍在哭喊妻子的名字,原來她在坐月子期間丈夫不會烹煮而痛死了,而馮夢龍本來一直堅持不讓她生孩子的,因為預知她會死,所以都採用體外射精的方式對待他的妻子,可是現在他既不懂坐月子是什麼,自己也挨餓,我覺得這段因緣真是個悲劇,所以自己很認命。
後來我爬起來端坐寫小說,是一篇以俗名寫作的武俠佛教的說寓文,旨在告訴輪迴情人他的父親即是小說中的主角,在歷史中的位置乃是興佛的立場,此世儘管他也想來探究一番佛法的深沈內涵,但是未經我門是不得其解的事情,於是我為了他發表了下列這篇小說,希望他會懂得。
空靈領略
鳩羅摩什一身仙袍,擺了個馬步廓臂之姿勢,他位於一個武道場的比賽擂台中央,對面站的是修黑段武術的姚興王再世,他心中念著多年以前受辱於姚興王的情景。
當初他受姚興王之迎邀來到她的長安國度,剛修譯完諸多佛法經典,雖是偏安小國但是卻篤信佛教,其中此王最推崇鳩羅摩什所翻譯的詞藻優雅文意深邃之殊勝妙法華經,時為西曆四百零六年。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外祖父龜茲王竟然要他獻身於龜茲公主,成為西域駙馬以破了她的正修僧道,鳩羅摩什雖依從此種污蔑的命令,但是卻未取其處女之身。
後來姚興王又賜給他十名伎女,擾亂其寂靜禪定的法性,其實這是他當下所識破的六度法門之試探,又稱為六波羅蜜、六度無極和六到彼岸,加上巧、願、力、智四行而成為十波羅蜜,這不是在逼他就地正法嗎?
十名伎女上下其手於他身上,可是他並非習武之人,他只能抓緊衣物死命掙扎,心中浮現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六種德目,終於擺脫了她們的狐媚招數。
其實他是個被俘的人質,因為父親鳩摩炎跟龜茲國素有親緣,娶了國王的妹妹耆婆,而生下了鳩羅摩什,所以這裡是他的故鄉,也在此地成為大乘佛學的僧侶。
但是前秦建元十八年九月,秦王符堅遣將呂光前往西域討伐龜茲等小國,龜茲國大敗而將鳩羅摩什視作人質,終究仍是滅國了。
鳩羅摩什身處亂世,七歲出家,九歲時和母親一同前往罽賓國,向國王的弟弟槃頭達多學習阿含經,十二歲時歸返龜茲國。
後來又去了月支國,根須利耶蘇摩學大聖諸經,發揚光大於本國,大乘經遂大興,槃頭達多來到龜茲國,鳩羅摩什反倒將大乘經教授給師父,成就其道法。
在亂世中,前秦符堅被蒙古族姚萇殺死,呂光在涼州稱王,鳩羅摩什停留此地。後秦姚興把呂光的後裔呂隆降伏,並且迎接鳩羅摩什來到逍遙園作為國師。
之後便安心修譯阿彌陀經、大品般若經、大智度論、維摩經、梵網經、金剛般若經、中論、百論、十二門論等,而後心血貫注最多的法華經譯出,姚興王列席指揮五百僧人譯經,然而後來卻嫌鳩羅摩什無有法種,而賜予他十名伎女以求子嗣。
上次作者在捷運上,正對面的博愛座上坐著一名面善的老年人,皮膚不皺長相清慈,他手上拿著幾項行李,都是作者長年擺在家中,不去出國旅遊的攜帶用品,他好像有點生氣的用潛意識跟作者交談。
他就是鳩羅摩什的應身,作者不明其探意,反而對他說何以老年人永遠都做老年人,年青年就得做年青人,他就答說老年人也是從年輕長大的呀!作者就說不相信,他質問作者為什麼要後設他的故事,作者一時糊塗佯不知情,事後經回想悟道而寫下此篇武俠。
鳩羅摩什前世生為國族貴族,修了法華經而得「此生善處,後世安穩」的福祉,可是作者尚有許多疑問想直接了當的問他,譬如說他如何精通多種語言,他那亦出家的父親何以入俗娶了他那充滿佛嚮的母親,又他的精舍現今位於長安的何處,他為什麼不接續龜茲的王位,而要替亂世中國譯佛經,不自己施行一個佛國呢?
作者曾經在一間素食店中看見一本贈閱的「鳩羅摩什問梵天」的詩文長偈書,不知道是他於何時寫成的,何以如此的難懂而艱澀?
在武道場上過招前,鳩羅摩什先對姚興吐舌,那是一朵青蓮華幻化成的口氣清香,然後他就背誦起如來壽量品的口訣:「我等住。阿惟越致地。於是事中。亦所不達世尊。」
說完就在空中劃字,手姿宛若仙鶴拳,擬肖成仙風道骨的模樣,只見草莽帝王姚興也撩起黑色衣袖,露出臂膀的肌肉,想要來個不死不歸的比劃鬥技,他們兩人皆為赤手空拳的武藝派。
接著鳩羅摩什又念咒:「如來如實知見。三界之相。無有生死。若退若出。亦無在世。及滅度者。非實非虛。非如非異。不如三界。」
他使出虛幻氣功,一掌朝向姚興的額頭拍下去,原來是他隔空擊掌於對方的天蓋,教他瞬間腦門昏花,不知東西南北。
鳩羅摩什集中思慮乘勝追擊,擎空飛了起來,殺出一招八輪正道功,這乃是集中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和正定八法的內功,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姚興用邪煞之力道反擊,而向後跌了幾步。
是故鳩羅摩什又念道:「雖不實滅。而言滅度。」可是對方半句都聽不懂,只取其心法,而作直覺抵抗的參考,他只曉得鳩羅摩什要他趁早降伏於正道,可是姚興本是個戰術精通之人,知悉偷襲正法之道力,而且習氣已久不能更改,更不可能輕易的被鬥法人鬥垮。
鳩羅摩什再次拿出隱身術,在姚興面前暗藏人形,舉起雙手喝令一聲,讓姚興東張西望看不出所以然來,而心生慌亂。
鳩羅摩什又念:「我常住於此。以諸神通力。令顛倒眾生。雖近而不見。」於是對手見不到他靠近的形影,鳩羅摩什趁機點了姚興的穴道,教他動彈不得。
他把對方當做木頭人,開始練起拳法,舉手之處皆不侵其體膚,只視作個鍛鍊功夫的幌子,教姚興睜著眼看他教訓五毒不侵的法術。
然而他的氣術全被姚興吸入,化為渾然一體,直到鳩羅摩什發覺已來不及,原來她用了密氣自行之術替自己解開了穴道,而將氣功巧妙的推開,恢復自由之身。
姚興用拳蛇來蛇往,劃地自限的暫求體能的復原,一面防守鳩羅摩什的下一個招式,「我時語眾生。常在此不滅。以方便力故。現有滅不滅。」然後他就躺在地板上假裝休息,讓對方誤以為投降,擺他一道,可是姚興趁虛而入,將雙足跨向鳩羅摩什的躺姿,但是卻踩了個空。
因為他已經站到姚興的背後,逮住他的手臂反轉,好個鶴立雞群的招數,他知道鳩羅摩什對她懷有怒意而無恨氣,乃是武僧行法的原則,但卻傷了他的肩椎,抽痛著的穴道令人難堪,姚興把手臂整隻甩起圓圈,繞開鳩羅摩什失的摺疊法術,結果才轉行了三十二圈就將背脊的扭傷給自動治好了。
鳩羅摩什接著默念:「神通力如是。於阿僧祇劫。常在靈鷲山。及余諸住處。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他一時怒火中生,將胸口孳生的火力向姚興揮舞,這是一種叫做火龍功的心法。
又念:「我淨土不毀。而眾見燒盡。憂怖諸苦惱。如是悉充滿。」姚興一副焦灼狀,靈體苦不堪言,約莫是中了舍利中燒的法力所致,只賸下幽魂一只在武術場中央,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習實不習虛,什麼是太極致虛之道他完全不懂,更何況是鳩羅摩什前世累積的如來法印之學術,他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呆若木雞似的停滯不動,等待被出招。
一名帝王好說歹說也勤習供養僧寶之道,然而他又沒有詳讀鳩羅摩什所有的譯經,並未深入經論的脈絡,所以才會被剋。
他只求攻克勝勢的武力,卻不解如來神通,而今嘗到了苦頭,才彷彿理解鳩羅摩什攻心之術,乃是在於要他記起前世奪取她五戒中之身戒色道的恥辱。
寫到這裏,我回想自己一生都在煩惱自己身心的苦困境遇,而且立誓在短命而死之有生之年,毅然決然的出家當尼姑,結果卻在這個願望之前被男人們追求,而失了身,我原本是想以完好之身出家的,但是誤入人間無常的色道修行,使得別人認為我是一個有染的修道人形象,就好像是吃葷食的尼姑一樣不受人敬重。
其實我也需要愛情,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愛我的人的情意,彷彿自己是在修苦行,不懂愛情與佛法之間的相關道理,於是只花時間在吸收佛學知識上面,為的就是做一個超然於世間的蓮花,可以渡人又自渡,清新出於污泥而不染。
而如今我連自己所相信的悟道之直覺也感到懷疑,我真的要放棄自己信任的眼睛和認知嗎?如果我不能感應到佛就在世間生活著,我如何向他們感恩謝德,只能夠對著佛堂中設佛像祈念平安,世間安樂如昔,但是我現在卻想要替輪迴情人祈福,因為有了他的存在,進而使我認識到自己的無情無知。
假如我早在他追求我的學生時代就破身,那麼這段戀情或許不會拖得這麼久,直到四十歲都還在搜求對方的道法和想法,現在他進退兩難,躲在女人的手裏,每嫖一個女子就叫她給我傳簡訊,其實面對這種騷擾我倒是無所謂,只不過我不願見到他此種陷入浮世的性格丕變,而毀傷了自己的肉身。
我希望此生成就涅槃之德,所以就往善念修行的路去走,持著一顆善心而到處關懷他人的生活困苦,用慈悲心來感化所有痛苦的眾生,宣導一些勸世的念頭使人改過向善,從前的我只知道出版佛書,然而心卻硬得像石頭一樣,似乎冷血的感覺可以止痛,如今卻有了悲天憫人的心思,也希望可以彌補任何起心動念時邪惡動機,然後藉由行善來轉化成功德,成就永遠的福澤。
於是我又寫下去,這篇小說是在講前世所作功德而如今還諸己身的現象,他的父親隱姓埋名而不讓兒子知道自己是誰,難道輪迴情人也活在那個歷史當中而不自覺嗎?我愈寫就愈深入迷思。
連他這種只在乎現實武術的居士,都能在比武時靈覺般的想憶起因緣業報的懲罰,只可惜他欠缺懺悔心性,也沒有般若智慧作後盾,只聽任鳩羅摩什更近一步的掌握他的弱點。
「壽命無數劫。久修業所得。汝等有智者。勿於此生疑。當斷令永盡。佛語實不虛。」這句咒語道盡了姚興的愚痴不解因果的狀況,於是他開始頭痛,分裂了精氣,失心而劃出諸種修行過程中所修練的法式,包括諸法實相、安身立命、延年益壽等中級的秘笈,胡亂揮拳肖似一名瘋者。
鳩羅摩什不去動他,又念:「以常見我故。而生驕恣心。放逸著五欲。墮於惡道中。」他作落一旁跌趺座跏,安靜的觀看姚興的舉止,後來他揮到失去了力氣,遂學鳩羅摩什坐了下來。
兩人對坐如泰山,算是平手,尚且鳩羅摩什不甚喜歡動粗,只愛隔空取物之招,讓人間接的被折服,於是他就做了一個結論,念偈言給姚興聽:「我常知眾生。行道不行道。隨應所可度。為說種種法。每自作是念。以何令眾生。得入無上道。速成就佛身。」
姚興頃刻心懷慕道之念,而隨從鳩羅摩什化現前往未來世,來到西方極樂世界中輪迴相見,成為師徒之實。
在彼岸,鳩羅摩什化身為太極私學的年長學者,傳授佛學三室的修攝法門,其中姚興乃是一名習尚有漏智的學徒。
鳩羅摩什專攻嬰兒室和如來室兩軌,只因為他的法名是童壽之意義,又因為他曾為法師所以知解如來法性,於是得心應手於此自在道法,常常在公園廣場以靜默之潛移默化來說法,其實這種法門就是書道兼柔軟質直的佛性。
逍遙園時代,姚興王編了「因果論」,鳩羅摩什門下雲集三千名僧,是南北朝時其慕名而來入門的門徒,現在這些人亦在太極拳的教學下習取劃新時代的學問,例如僧肇、僧叡、道生、道融等名僧。
鳩羅摩什闡揚大乘空宗,破斥小乘而空揚「畢竟空」的主張,不採取「眾生空」的理論,他將「法空」的八不緣起伸展在太極招術中,也就是招招相蘊的打法,柔和的應用在拳術中四大皆空的法則上,超絕生滅之道氣。
在練武的時候,姚興不改一介武夫的個性,心根似猿猴,一心散亂,師父鳩羅摩什教授他「一心稱南無。皆已成佛道。」的道理,讓他在功夫之外多修了密咒。
他所教導的太極乃是「無量義者。從一法生。」的原理,這一法就是心法,妙字的精髓,凡是深信心念能移者必將成道,泰若自然。
「一切諸法。法相如是。」能夠「生如是法」、「住如是法」、「異如是法」、「滅如是法」,又「能生惡法」、「能生善法」,則「住異滅者。亦復如是。」居於輪迴六趣之中而能自在入定,這些手勢所演劃出來的寂趣,並不是姚興一下子就能懂得的,於是鳩羅摩什化深奧為淺顯,移幻之中變現出無窮想像的道法,但其實只是一套公式而已。
在生住異滅與成住壞空之中,姚興彷彿悟到了一種自我本有的法性,即為師父曾說過的十種不可思議之力。
「行處近處。以此二處。能安樂說。不復不行。上中下法。有為無為。實不實法。亦不分別。是男是女。不得諸法。不知不見。是則名為。菩薩行處。」這段佛偈出自於安樂行品第十四。
師父見他有疑時,總是「以微妙義。和顏為說。若有難問。隨義而答。因緣譬喻。敷演分別。以是方便。皆使發心。漸漸增益。入於佛道。」不急不徐亦不生氣,細心的為他解說段數拳法的真理,讓他悉知真諦,而且又能專心打拳,無有他念來干擾。
然而姚興前世打敗過的呂隆,這一世卻修為金剛頂經的致命術,強求武道的功利用法,一心求勝,完全不管佛道的圓融觀想,修得堅固的體魄,前來尋仇。
呂隆念讀不了義經,不分青紅皂白是非對錯,只要是誰冒犯了他,就出手動粗目露惡兇之光。
當他巧遇姚興時,立刻即識破這名千古深仇之士,迫不及待就出掌意欲打垮他,但是他不知道此生姚興修了妙法武術,柔能克剛之道,硬是跟他比劃力道,姚興見招躲招不興戰事之敵意。
結果正如金剛經所言「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縟多羅三藐三菩提。」被呂隆自己了悟,於是就甘拜下風,自願當姚興的同門。
後來姚興因為師父年老,學問又似乎傳授殆盡,於是他獨立出來成立自己的武道館,吸收一些黑道幫派的人士,教他們改邪歸正、避邪向善之修身術。
這些人的作為像似觀世音菩薩普門品記載的,「假使興害意。推落大火坑。」「或漂流巨海。龍魚諸鬼難。」「或在須彌峰。為人所推墮。」「或被惡人逐。墮落金剛山。」「或值怨賊繞,各執刀加害。」
或者受到現世報如下,「或遭王難苦。臨刑欲壽終。」「或囚禁枷鎖。手足被杻械。」「?詛諸毒藥。所欲害身者。」「或遇惡羅剎。毒龍諸鬼等。」「若惡獸圍繞。利牙爪可怖。」「蚖蛇及蝮蠍。氣毒煙火然。」「雲雷鼓掣電。降雹澍大雨。」
像似種種諸惡趣地獄鬼畜牲一般,無人救渡無量逼身之苦,是以使壞行惡為非作歹,姚興教他們念觀音力,而得「慧日破諸闇」的清淨功德,是為放下屠刀立定成佛的最佳示範。
原來這群人「諍訟經官處。怖畏軍陣中。」曾是姚興手下的兵卒,如今全得了身心解放。
為求學徒心念鎮定持久,不退轉於真道之前,於是姚興提倡念心經,也就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法華經普門品的縮約密訣,一人一本經書發下去教他們牢背在心中。
並且隨著字句的深義,姚興自創了一套心拳,以心經為核心而推展出來的太極術,可謂是化導黑道迷途者的指南。
其中「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是主旨,而後「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滅。」終於獲得「心無罣礙。無有恐怖。」並且「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最末「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以上數句精華都是在指示太極心法的極道法術,其實都不能超越持咒的功德,功夫只是開啟心智的基礎而已。
鳩羅摩什見到徒弟的成就,而稱讚他「得是六根清淨已。身心歡喜。無諸惡想。心純是法。與法相應。」這乃是佛說觀普賢菩薩行法經中的經文,更要求他精修除去十惡業、五無間、六根業、三界、二十五有、十二苦事和八邪八苦的內容,以求徹底入於佛道,不再造業輾轉於諸種考驗和挫折中。
經過了姚興王數年的研究,這些名相都化作拳法,能使人除障解憂,達到法輪涅槃的境地,個個徒弟皆成就旋陀羅尼,而且長壽健康如如不動,頭上也都剃度成為光亮的模樣。
不久,武道館也改絃易轍為寶教寺,全體念起大乘佛法的經句,依皈於妙法華經的門下,姚興出於感恩而為師父鳩羅摩什造像立塔於寺中,時常禮拜致敬。
出家之後的姚興不但齋戒而且著慚愧服,行懺悔法,尤其是從前未盡到孝道,而於今供養雙親養育恩惠。
他將前世命令鳩羅摩什三藏譯的所有經典悉數讀覽,閉關精進,師父鳩羅摩什經常在他面前顯靈,告誡他身居淺出的戒定慧上上法,以及其它有所疏漏的缺點。
後來他的徒弟們收集天台宗的譯書,編纂精修之餘,還經常召開法會普渡眾生,教授法華三部的文字給信徒知解曉理。
在寶教寺裡,常有伽陵頻迦的諦叫聲,來自虛空,一時成為美傳,特別是在姚興修成正果而圓寂的當天,更是鳥啼整天不止,這種吉兆真是不可言喻的美妙。(完)
人生愈長就愈可怕,到了不能再相信人言的時候,就依直覺而行,這本是人之常情,然而路要怎麼走才平安,端看個人的宗教判斷力而言,修行得愈深刻就愈能體會權力並不是一切造善業的準則,而當一個好的出家人,卻能了卻世間諸多紛亂,倘若這個人擁有極大的天命的話,那麼出家或許是造福人類的一件大事。
出家之前的我支離破碎的,現在的我一心求圓融圓證,我內心的妙驗向來都是倚靠佛祖而得到的,唯有看清夢妄才能更加精進於佛道修行之路,然而最近我不斷夢見輪迴情人和複製人的分道揚鏕的事情,似乎他們倆擁有不一樣的靈魂和命運是當真的實情,但我已倆人皆不愛。
我妹妹給我託夢,說複製人現今在大樓八樓一號上班,如果我想見他問他事情,可以帶我去找他,可是我婉拒了,因為我相信曾經跟複製人長得很像的輪迴情人,應該已經治著我的分析找回了自我,他們都是連絡才會來糾纏我的。
輪迴情人也給我託夢,說是記者將他的過去史蹟拍成新聞記錄片,要放映給我看,結果他的每一段成長都與我扯上關係,我發覺自己的情史曝光很是擔心,然而卻又感到自己被追蹤對付成這樣子,是對方太抬舉我的存在了,我本來視一切為浮雲,輕鬆自在的活著,如今他被宗教排拒在外,我有種身處凡間莫可奈何的想法。
或許我跟他有不同的背景和生活喜好方式,卻又對彼此的未來感到好奇,他如何進入我的生活,探究我想要成佛的見解,而我又怎樣看穿他的虛假與不切實際,然後將他的底細看個分明,現在的人喜歡負債,但是我相信他跟我一樣不是這種圖利之人,所以我不打算將他的現實忘得一乾二淨的,相反的,我想為他寫些佛書,為他開眼,讓他增長三大世間的眼界。
分開的這段時間,我能感覺他的靈欲仍在與我纏綿,但我念經把他趨走,以求平靜的現況能夠持續。在這個邪惡的末法時期,尋求出路是人們不斷面臨的處境,僧界又何苦不是如此呢?當我念經的時候,雖然忘卻了自我的存有,關懷別人和世間的趨勢,但是那個充滿煩惱的過去依然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有一個可能的推理就是我以前看到的兩個酷似的靈魂根本就是鬼,也可能是我的護法而我不自知,那麼他們又何以獻上名字來讓我認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好想親自去向他質問,查個水落石出,但是他現在彷彿只在陰界跟我保有溝通,我不得不向自己的記憶求救。
神奇的現象不停的浮現,那次我同共修的尼姑一起去買菜的時候,見到了輪迴情人跟一個女子吃飯的樣子,他一付苦悶的狀態,我突然覺得世俗的姻緣離我非常之遠,有如外太空行星彼此平行的那種秩序。
我以為自己會跟他?手到老,可是他身不由己的權力圈打滾、奮鬥的實況,真的是我無以扶持之助力可為的,於是悲傷的離開他,追求單身的自主和自由,我希望他用懷念我的心情在人生途中種下善根功德的種子,不要再往業障的沼澤裏跳。
自從我揭發了他和複製人的秘密之後,他的母親就不再對付我了,反而放了我一馬,把矛頭全都對準輪迴情人的作為上面,他的所有行為全都被母親透視得一清二楚,一覽無遺,所以他也產生控制欲,想要把我的一切作風看個詳盡仔細,我為了隱私所以躲到微小如絮的空間中去,讓他搜尋不到我隱靈的下落。
有一回我和佛教事務所內的同仁一起開會時,有人報告最近供品常有被偷吃的現象,疑似天魔或老鼠所為,蘋果被咬一口,或桃子遭腐食一縫,或葡萄吐了皮扔在一旁,據說有邪道入侵法壇表示世間有反佛的勢力不肯護持正法,專門和沙門作對,我直接聯想到現在正是進入末法時期的第九年度,很是緊張萬一世界一直向後退,誰來救度眾生的苦難。
我開車到佛教大學講課,停車的時候看見一輛水藍色的幽靈車,裏面的駕駛座上沒坐人,差點撞到我的車,連忙閃避之,真是白天見鬼了,我懷疑是撞邪了,更加勤於念誦將法味持正的經文,不敢大意於這些不正常的現象置之不理。
課後我還得做學術研究,這是動腦的功力,不能用法力變出文字來,所以我集中思慮的從回憶中找尋題材,也去佛學圖書館看資料,最近我從三業轉三德的理論中獲得不少知見,於是擬定從佛史的傳說中去撰寫修佛之後令業障消除的神秘現象,包括民間信仰的內貌,例如記載觀音行法的野史小說。
宗教上的神明乃是跨越朝代而施行佛思佛典的主要角色,在皇帝不主張佛法信念的時代,人民是否真的缺乏宗教知識而疏於祭典之忌日,不作勤行而聽天由命呢?我從這個角度來觀察無神論者在輪迴中如何面對廣大無邊的疑問。
當我在草擬題綱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研究自己的親身經驗才是比較容易說服他人的道理,於是我向內求心證,企圖把一些悟佛的真理分析透徹,而夢中的啟示就成了我的靈感來源,除了自己的事蹟以外別的都不去探討,從中提煉思想的結晶,想必這才是修行之正途。
我的MSN裏面有遠方的和尚的帳號,有事沒事為了找尋論文的靈感就去跟他留言,過了不久他回了話,我們就此開始聊法話,所有的佛法術語都套用上了,我覺得好像在寫佛法劇本一樣神通廣大,然而我的法身卻好似在地獄受苦一般,彷彿說論玄虛是要患大病的果報,我想要抽身卻得到更多的訊息,告訴我行走在世間要弄清楚事由先後,否則恐遭人怨。
男人恐怖,出家的男人更恐怖,都是對治女人的法棍,給他們愛就真的會得到愛嗎?你必須要去深入了解其心態,否則遲早會陷入陰溝而不自覺,就在這晚我夢見輪迴情人以整型前的樣貌來見我,抱住我而大感滿足,之後就跑出一個天才孩童在說著拉丁美洲的各國國名,我猜他大概是彌勒佛的轉世出生,他也很高興。
在這個夢相之後,現實顯得更為空虛而冷酷,我每天都在怪病中打滾,想像一顆胃瘤自虛妄中凸起,我想得都要瘋了,直到我步出寢房而走入大眾時,我的健康恢復了,肚子也縮去了硬塊的範圍,我走路以輕鬆的姿態前進,想像著更寬闊的佛法前途,我想宗教應該是我的財富。
我租了一間位於都市的商業用宅,進口國外的佛書,放在店面中販賣,而且也賣一些佛法用品,以及我們辦的刊物,其實生意不怎麼好,但是我確信愚公移山的精神,必定能有成功的一天,於是我發了廣告收集一些設計佛教文物的單位的通訊資料,並且資助他們製成商品放在店裏及網路上販售。
最後我和輪迴情人打破情面的衝突,變成攜手合作的好朋友,他不僅做了許多善趣的電子書,而且還免費讓人下載,或者把光碟放在我的書店裏賣,營利都歸我所有,我的黑暗世間彷彿得到了極大的光明回響,佛光照拂著我的事業,我才發現走到向陽處有多麼重要。
我的直覺向來都是佛給的啟迪,而現在我突破了多重雜思的障礙,往無垠的未來出發,我打算將佛法傳向任何能夠弘法的地方,所以召募了許多在地願意效力的志工,他們的語文能力和信仰行力是我借重的力量,我又回到出版業界努力。
輪迴情人接下經銷的事務,幫助我傳播善法入世,深入群眾的心中,自從我出家已經久遠不可記憶諸多事蹟,我並不想吹噓自己修行得多完善優好,只願自己的純正信仰能給弱勢的人們一點扶持,我了解本已有善和本未有善的差別,所以也旨在淨化人心上面戮力而為,從而建造人間淨土的理想境涯。
過了四十年之後,我仍保有出家尼不為所動的真實身份,法智更增長,看盡世間的疾苦與滄桑,才知道凡間本來就是成住壞空的集中營,不必太過於爭奪所謂利益或名利,回為這些都註定成為空無的財產,我也試著告訴輪迴情人既然他亦有一個法身在修行,我們就彼此教學相長的做道友好了。
看清了緣份的內幕,我勤修佛法的諸種題目,設定疑問並深入研討,製成的論述多不可數,我相信佛法不只是一種自律的生活方式,更是兼善他人的信念,在年老的時候,輪迴情人也看破紅塵而做了居士,我們互相砥礪在人生途中走得篤定而切實,佛祖的威光所佈及之處即是我倆共步的坦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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