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終於有時間, 租了早就上市很久的電影< 武俠 > DVD
(其實是衝著金城武的帥氣)
回家猛看; [以下有雷..]
我好喜歡裡頭金喜(唐龍)的那種沈著,
他內功了得, 卻必須刻意地不著痕跡, 在殺二個強盜時的手法如此,
在徐百九處處測試他時, 亦如此;
但是從他的眼神, 卻可以看出他與一般鄉間的農民不同,
那是種軒昂的把握, 靜靜放於丹田,
所有的算計與謀略, 也悄悄收於這一步,與下一個未出的步數之間;
他內在的哲學也了得, 關於中國人 "自性"說, "因缘"說
"不是我来到这里，我不会遇到阿玉，不是阿玉的老公跑了，我也不会娶她，也不会去柜坊，就不会遇到强盗，杀了他们。徐百九也不会来。一切都是因缘。所以杀人者杀人，天下人都是同谋者"...
可是生命卻偏偏不盡如人意,
他想盡方法躲藏十年的那些不堪,
終究還是因缘到了, 找上門了,
他沒有想盡方法地殺了徐百九以滅口, 只因 "我信了你", 信了他十年來想要的人性;
但徐百九還是徐百九, (他過於在在光明的法律這一頭, 生命不容留一絲灰色的結果, 害死了他的丈人不說, 也帶來了另一場大殺戮...)
命運至此, 還是照著走,
這會是英雄之旅最後的測試嗎?
英雄, 從來無法用躲藏解決
英雄, 就是要面對陰影, 藏越久, 反撲越大;
所以徐百九引來的, 我相信唐龍不會怪他, 所謂"天下人都是同谋者",
也許是"自性" 要唐龍徹底走完這場最終回;
然後, 十三娘來了, 兄長人馬也來了, (呵呵! 徐百九,裝死這招可能還是沒有用的...)
就是要面對, 就是要面對, 哪怕千軍萬馬,
哪怕勢單力薄,
若要走自己的路, 若要保有單純的幸福, 雞犬相聞於高地的山野間,
那麼, 那份黑暗, 始終需要克服;
所以十年後的這次, 他們來的洶湧;
唐龍醒來, 直接面對兄長, 他當下自斷左手臂,
還給這個家族, 也同時劃清了界線;
我想起了與生命的陰影爭戰時, 傷害是難免的,
有時是財產的大流失, 有時是社會地位的大降落;
或身體的被傷害;
但有一件事是相同的: 這些都是英雄們極其自願的,
因為他們發現了一種東西, 其價值比身外物還重要,
而他們願意為其而活, 在所不惜;
接著唐龍摀著斷臂,走回自己的家,
那裡有父親這一關在等著他;
父親象徵著世俗世界的規則, 或社會的道德與教條;
父親坐在餐著前, 抱著血脈的孫子,
用餐, 等著兒子回來, 那一碗飯;
父親等著他回來, 又豈只有今天?
那過去的十多年啊, 老父的憤怒, 與對兒子的驕傲,
全部變形地揉成一團暴戾;
然後我們聽老父說著當年的幼子, 是如何等待著父親回來,
那些樹, 與原該有的溫情不捨, 全被父親以勇敢之名,
深深壓住, 呼應片頭關於吃馬肉的故事;
唐龍清楚父親的不可變, 與他自己那一絲人性的不可滅;
(十三娘死前說: 啊..唐龍你還是唐龍啊..)
所以唐龍選擇十年前的離家, 與十年後現在的不辯;
他不與父親爭辯, 他只需要一再地用行動,向陰影展現,
他要的是哪一條路, 無論代價如何;
最終, 仍需父親大戰,
這可怕的父親原型, 在電影裡是刀槍不入的凶殘,
"你死不足惜" 是他生氣起來對兒子最極端的結語;
在父親的陰影下, 只能聽話的份;而你膽敢出天下,
一出天下, 走你自己的路,
就是違命, 抗命, 而抗命者當死;
所以在打鬥的,是自己的路與社會給的路之間;
是家族血脈與重新過生活之間,
是獨立與依靠之間,
是親情道德, 與所相信的更高的人性自性之間;
幸虧,
是父親略佔上風, (要不然子弒父好像怎麼也說不過去...)
是最後腳底針與頭頂針連成能通電的一線,
由天與地來決定這場戰爭;
天地若不容,
自會有結果;
但天地要的是, 英雄至少在這個過程中,
告訴天地: "你願意為這條路, 奉獻出什麼;
不論其結果";
一種獨自悲壯吧, 當切斷與父親或母親心裡臍帶的那一刻;
當看清這是社會要你付的代價是如此之高的時候,
當四下沒有人站在你這一邊,
只有你與內心的聲音是唯一懂這一切原因的時刻...
然後倏然地, 天地歸於寧靜,
塵埃落定;
抖抖身上的灰塵, 似從惡夢醒來一般;
清晨, 唐龍如片頭一樣地起身,
太太如片頭一樣地, 理了理衣領;
雞啊牛啊還是如往常般出現在屋簷下
孩兒還是如往常,圍坐在早餐的床旁,
這一切簡單再也不過的, 日常生活,
點點滴滴, 這次卻再也不同;
因為它們穩穩地建立在唐龍走過了陰影,
犧牲過手臂,
那是與自性的考驗, 換來的;
英雄有殘缺, 但至少不用再害怕蟄伏的陰影會出現;
至少那個殘缺, 証明了他走上這條路的決心,
不計一切的瘋狂;
唐龍, 隱世的英雄, 走過考驗的,
願意相信人性美善的, 英雄..
~lu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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