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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18 00:22:55| 人氣24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帝國主義的幽靈之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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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政治權貴興起與社會混亂動盪
當地政治依然十分混亂,在強人的威權政治統治下,一批批新的權貴階級興起,他們成為現代化工程裡的「既得利益份子」,官員貪污腐化,駐紮在本地的軍隊則仗恃著總統的權威作威作福,各種走私橫行。
見錢眼開的官老爺們(就像這幫衛生官員),執行任務來都格外賣力,格外帶勁,鎮上的海關人員、警察,甚至軍隊,全都是一丘之貉。我們的行政部門雖然效率奇差,但現在總算有人駐守在衙門;你碰到麻煩,盡可以向他們求助,只要你懂得門道。(第二部第六節)
充滿人治色彩的政府,缺乏行政效率,官員貪污受賄,當初政府所展現出來的那種「大有為」的形象被戳破。現在全國上下只在瘋狂的搞偶像崇拜:包括「非洲聖女崇拜」、「總統嘉言錄」。與此同時,鎮上的青年衛隊開始胡作非為,最後終於使得總統下令解散青年衛隊,把他們送回叢林村莊中從事體力勞動。不幸的是,青年衛隊解散後,這個地區並沒有隨之變的更加安定。警察和官吏趁機作威作福,魚肉鄉里。
鎮上的老百姓都恨透了橫行霸道的青年衛隊,看見他們被驅逐出城,大家都額手稱慶。然而,這支隊伍被解散後,城裡的情況反而比以前更遭。警察和官吏趁機作威作福,魚肉鄉里。¼¼
顯然,官員們早就察覺到這場動亂即將來臨,而我卻一直被蒙在鼓裡。難怪,他們忽然變得貪婪起來,趁著還有時間,拼命搞錢。(第三部第十四節)
在《大河灣》裡,那個出身卑微的黑人總統,先是借重「白人傭兵」來弭平叛亂,穩固自己的政權,接著企圖通過「國家園區」的設置,把白人的「歐洲經驗:現代化的發展模式」移殖進來,進行前所未有的「國家體質改造」,後來他發現當這些「複製工程」危及他的政權時,便以「深化改革」的藉口,沒收境內外國人的產業,在最適當的時機跟那些外國人劃清界限,好讓所有的人民認可他這個非洲本土的總統。於是,我們看到,總統在肖像中出現的模樣不是身穿軍服,而是披著傳統的服飾,手中還拿著一個酋長的手杖。對他而言,他的肖像不僅是個人照片,還需要表達出一個屬於所有非洲人的共同圖像。可是,非洲是個部落混雜的地方,各部落間存在著太多說不清的糾葛與仇恨。這樣的情況,使得總統的威權很難在城鎮以外的森林--那些隱藏在秘密水道中的原始部落--發生作用。簡言之,總統只能當一個形式上的共主,倚靠著祖先神靈的認可以及武裝部隊壓制住那些叛亂的力量。
過了一段時間後,城裡再度發生暴動,「民族解放軍」出現,開始有計劃地、持續地對警察和地方官署發動攻擊,這群早先由於魚肉人民,被「總統」整肅,下放到叢林農莊從事體力勞動的「青年衛隊」成員,搖身一變成為老百姓的守護者,反抗獨裁的民族的鬥士。
在風聲鶴唳的緊張局勢中,沙林決定離開非洲,到倫敦去見納茲魯丁,順便迎娶他那自幼就有婚約的妻子卡蕾莎。沙林見識到倫敦的進步與繁榮,開闊了眼界,他決定結束在非洲的生意,把名下的財產變賣求現,到別的地方發展事業,重起爐灶,開始新的人生旅程。
沙林在返回非洲的旅途上首度踏上了首都。見過真正的大都市,沙林被賦予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看待這個國家的能力。他感受到,這個華而不實的首都不過是一個歐洲城市的差勁翻版而已。他對總統致力的偶像崇拜運動也開始懷有一種更具批判性的眼光。
回到城鎮上,沙林卻發現自己突然之間變的一文不值。借著「深化革命」的口號,他的店鋪已經被國家沒收。在這個瘋狂的時候,沙林決定鋌而走險,開始從事走私買賣,結果被僕人梅弟出賣,而被逮捕入獄。在監獄中,他對這個國家更加地不滿。但是,沙林在獄中並沒有待太久,新任的地方長官—費迪南把他救了出來。可是,經過這些年的洗禮,費迪南展現在主角面前的不是意氣風發的政壇新星,相反的,在總統權威的壓迫下,這個新秀散發出來的是一副惶惶不可終日、奄奄一息的樣子。
在費迪南的堅持下,沙林在叛軍開始更進一步的作亂前,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六七年的河灣城鎮。他的離開,也象徵著這幾年河灣鎮的榮華完全結束,一切又回到了從前那個原始部落的面貌。
結論:非洲人沒有能力管理自己的土地和人民
《黑暗之心》和《大河灣》都不是從非洲人的角度,來看待非洲這塊土地和人民,康拉德與奈波爾基本上都是服膺「白種人中心論」的「旁觀者」,雖然他們深度地介入了非洲的殖民與後殖民的時代。他們筆下的非洲人多數面目模糊,
少數非洲人如接管沙林的雜貨舖的公民錫奧提姆,則是一個坐享其成而不善營生的酒鬼。
《黑暗之心》裡的「敘述者」:洛林,他所關切的不是那些被鎖鍊串起來,魚貫走過他面前,面黃肌瘦的黑人奴隸,不是種族歧視和慘無人道的奴隸制度,而是替白人的跨國貿易公司工作,掠取象牙的內陸貿易站總主任白人谷爾茲個人的生死榮辱。
奈波爾以主角—沙林的眼睛來描述這個動盪的亂世,並藉由主角的由感而發,抒發心中對非洲這塊土地的感情及想法。在這本小說中,作者提出了這樣的一個見解:
從我身上,費迪南究竟能學到什麼呢?在東海岸老家,我常聽人們藐,非洲人不懂得如何「生活」。我在內陸這座城鎮遇到的外國人,對非洲人也有類似的看法。他們的意思是說,非洲人不懂得理財,不懂得照顧家庭。唔!我的情況很特殊,但費迪南來我店裡參觀,眼中看到的卻又是怎樣的一幅景象呢?(第一部第三節)
這個見解,乃是沙林這些外地人以「他者」的觀點,來看待發生在河灣鎮的許多人物和事件,所歸結出來的,諸如費迪南的母親--賈貝絲,只從事現金交易而不信任銀行,以及河灣鎮短短數年間前後經過幾次動亂,使得城鎮反覆擺盪在快速復甦--繁榮--急速蕭條的劇變裡。
歐洲的殖民者已經離開,但當地的經濟大權依然主要掌握在像主角這種異邦人手裡。奈波爾一再提醒讀者:非洲人本身的文化程度太低了,加上從前殖民者—不僅是歐洲人,還包括更早的阿拉伯人--許多人已在這裡落地生根,這使得非洲人很難脫離他們的臍帶而獨立生存。但是這些滯留在河灣鎮的外地人,諸如沙林和雷孟德等,他們的身份和處境顯得很尷尬:
漸漸地,他們把嘲諷的矛頭指向我們——雷孟德、伊薇和我種人。在他們看來,我們這群不屬於非洲的人,卻乖乖讓自已被轉變成非洲人,乖乖接受非洲政府的擺布,不敢吭一聲。這幫人只不過是非洲的過客,雖然我們以後也許不會再看到他們,……(第三部第十二節)
雷孟德和沙林這些在河灣鎮安身立命的外地人,卻被那些應邀前來國家園區的來訪學者們,嘲諷為已被非洲馴化的當地人,這種情境令雷孟德和沙林敢到難堪,因為他們所認知的非洲,是一個還在「文明化」的起步階段,他們之所以言行保守謹慎,只是不想給自己惹禍上身。

【參考書目】
(1)《後殖民主義》,陶東風著,台北,揚智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出版,2000年初版一刷。
(2)《逆寫帝國》,劉自荃翻譯,台北,駱駝出版社印行,1998年一版。
(3)《後殖民主義》,陶東風著,台北,揚智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出版,2000年初版一刷。
(4)《東方主義》,薩伊德(Edward‧W‧Said),蔡源林譯,台北:立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2002二版5刷。
(5)《文化與帝國主義》,薩伊德(Edward‧W‧Said),蔡源林譯,台北:立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2001初版一刷。
(6)《文化帝國主義》,湯林森(John‧Tomlinson)著,馮建三譯,台北:?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年初版一刷。
(7)《走向後現代與後殖民》,徐僨著,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年第一版。


台長: 浪子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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