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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25 22:34:29| 人氣3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第一千零一夜 第七十九夜 半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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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 第79夜 半根針

可能是颱風的緣故,原本火熱的八月也涼爽起來,只是想到即將到來的七月半,忽然覺得這天氣又十分應景了。不知道紀顏和李多已經走到哪裡了,隨手打開郵箱,卻發現居然多了封紀顏的來信。
   這傢伙相比知道七月半將至,居然發了封問候信,只是看著多少有點彆扭。
   “又快到七月半了,前些日子我和李多為了尋找當地的傳說故事,要渡過一條河,據說河對面的村落發生過非常奇怪的事情,我急於過去,只是河面沒有橋,水卻又漲的厲害,所以搭了個老人的船過去,沒想到居然有意外的收穫,時至鬼節將近,或許這個故事你可能用的著。”我看了看前面的話,忽然來了精神,早上起來的困意一掃而空,繼續看了下來。
  “這裡荒涼的很,四處望去只有無邊無際的石灘和雜草。原本狹窄的河面忽然湍急起來,就像揉散了的面團,水浪都是一塊一塊地湧動著,我和李多找了許久,卻沒有看見過河的橋,天色漸漸暗淡起來,剛剛結束的大雨似乎又有回頭的意思,河面的鵝卵石被雨水沖刷的光亮異常,正著急,卻看到在水天一色的角落里居然停靠著一葉扁舟,不仔細看,仿佛被融進去了一樣。
  我走過去,一位帶著灰白色草帽,披著件陳舊藍色工作服外套,下身套著灰色短褲的擺渡人,悶著頭在抽著水煙。我走過去,問了聲。
  ‘請問開船麼?’
  他抬起頭,臉猶如一個乾癟放置很久的老面饅頭,帶著萎黃,又像個縮嚴重的蘋果,眉毛幾近脫落了乾淨,眼睛和臉頰都鋪滿了深入溝壑的皺紋。嘴巴含著煙嘴,帶著漠然的眼神望著我們。卷至手肘處的袖子下面是布滿了如蚯蚓粗細的長長的血管,一根根凸立出來 常年接觸水的人都會這樣,皮膚黃而乾燥,上面站著一層層還未完全脫落下來的灰黑色的死皮,終於,在注視了我們幾秒後,他的嘴巴離開了水煙筒。
  ‘當然開,不過你們姓什麼?’他操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問道。
  我奇怪他的問題,不過還是告訴了他,李多也有些不悅,性急的催促著。
  他看上去似乎年紀很大了,卻不知道為何還在擺渡,而且這裡似乎很少有人來,或許不是我們,他一天也接不到一個客人。
  老人的身體去很健碩,站立起來後面如鐵板一樣整齊直立,他將水煙筒收拾起來,順手結果我們的行李,船體不大,卻也勉強容的下四人,我和李多對面而坐,老人則站在船頭,將船撐離了河岸。
  船緩緩的駛向河心,水流似乎也小了些,河邊還有很多聳立的怪石。
  ‘七八月山洪來的兇,這裡的水也漲的厲害,所以必須看那些石洞,如果河水過了石頭,就是在高的錢,也是不能出船的。’老人的聲音很沙啞,卻非常清晰,他可能看我盯著石頭看,於是解釋了下。
  ‘您剛才為什麼要問我們的姓?’李多好奇地問老人。老人遲疑了下,忽然朝天高亢的唱了起來,歌聲從四周的山壁反射回來,在耳朵邊上環繞開。
  ‘過河人喲,莫著急,待我將你姓名問喲,不怕惡浪與險灘喲,船工一身都是膽羅,出船寧帶一根針,回家不載陳姓人喲。’老人唱完了,這才低頭對我們說。
  ‘我是住在河對面的船工,這一帶有規矩,出船定帶一根針,回船不載陳姓人。’
  ‘哦?不載陳姓人是因為陳沉諧音吧,可是為什麼要帶一根針呢?’我好奇地問。
  ‘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告訴你為什麼要帶一根針。’老者抬起頭望望淫靡的天空。
  ‘這一帶地勢不好,加上非常荒涼,所以也就沒去修橋,自然就多了我這樣的擺渡人,以前河對面的村子還算熱鬧,大家要出去趕集看戲採買貨物都得靠我們船工雙手搖過去,有些人世世代代都是吃河面飯,河邊生,河邊長,即便死了,也要讓家人葬在河岸邊上,這是我們的命,雖然辛苦,卻也活的下去。
  出船的人水性都好,這是當然的,可是只要是第一次單獨出船,老人們總交代,身邊帶好一根針。我問為什麼,他們總是嘆氣搖頭不語。
  我第一次單獨出去,也很歡喜,只是對這根針有些看不大起,可是既然長輩說了,自然點頭稱是,便將針別在褲腰帶裡,時間長了,自然也就忘卻了。
  直到有一天,也是這樣的日子,七八月間,暴雨連這幾日,大家都出不了船,沒了收入,坐在家裡發呆,好不容易雨停了半晌,我趕緊推船出河,等著人來。
  果然,那天生意旺的很,中午出去的,到了天擦黑的時候已經過了十幾躺了,我幾乎沒歇過,雖然累,卻心中高興,一來有了生計,二來覺得自己的本事幫了人。
  我剛準備回去,卻被一個年輕人叫住了。
  他身材高大,不過天色已經灰暗,我看不清他容貌,一身讀書人打扮,手上還提著一口皮箱子,腳踩黑皮鞋,我瞧他眼生,更斷定他不可能是本地人。
  ‘帶我過去吧。’年輕人在身上摸了摸,掏出錢,我瞅了下,已經超過了雙倍的船錢,剛想接過來,忽然想起來還未問他。
  年輕人居然姓陳,我有點懊惱,擺擺手說不渡了。
  ‘你要是不渡,這天已然黑了下來,這十裡八地的一個人也沒有,難不成我還要走回去不成?姓陳又怎了?難不成姓陳的都一輩子不要渡河麼?為什麼這個年代還有你這樣封建迷信的人啊。’他有些生氣,大聲斥責著我,接著又在身上掏了掏。
  ‘拿去!’他居然又多拿了些,我猶豫了下,那時候人年輕,天不怕地不怕,那裡管得了這麼多,只是想著總是要回家的,多帶一個人有何不可,一手接過錢,就讓那人上了船。
我載著他,朝對岸劃去,可是心裡多少有點不安,原本熟悉的水路居然有些陌生起來,只恨不得能來一陣大風,將我一下吹到對岸,早些回家了事。
  船到河心,兩人攀談了下,原來這個陳姓年輕人居然還是個讀過大學的秀才,而且是來這裡採集民風民俗的,並且帶了一箱子書來教化這裡的孩子,聽了他這話,我也忍不住對他敬佩起來。
  可是沒想到,離岸還有幾裡的時候,真的開始下雨了。
  雨勢來的非常大,不消片刻,我的船裡也灌滿水了,風也吹得厲害,只是不把我朝岸邊吹,而是往河心吹,我頓時慌了手腳,年紀輕,還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情。
  ‘船家,現在怎麼辦啊?’年輕人大聲喊道,可是口齒不清,含含糊糊的,估計是雨水衝進了嘴巴裡。
  ‘你抓牢住船,我想辦法!’我叮囑他,心中卻忍不住恐懼起來,雖然撐船時間不長,但知道這樣的風雨下,一旦船撞到凸起的石洞,我們必定要落河,別說是這秀才,就是我也不見得能遊的出來。
  果然,還沒等我說完,船就翻了過來,我和年輕人都落進水裡,水流重重地拍在我身上,肉痛的厲害,嘴巴,鼻孔都灌滿了水。
  不過還好,我勉強游出了水面,只是不見了那個讀書人,旁邊都是黑乎乎的河水,雨聲混雜著雷聲,把我呼喊的聲音淹沒了。
  ‘許是已經沉到底了吧,欸,這姓還真邪門。’我感嘆了下,立即朝對岸遊過去。
  忽然,腳底下一沉,仿佛被人拉扯了一般,接著腰上也有被抱住的感覺,我整個人迅速往水下翻過去。
  一個閃電打過來,我看到那個年輕人死死地環抱著我的腰,他的雙手拼命摳住我的褲腰帶。
  ‘放手!不然我們會一起死的!’我大聲叫喊著,可是他仿佛已經沒了知覺般,呆呆地抓著我,拼命搖頭。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曉得我氣力一盡,明天就要等我家人來為我撈屍了,水上的人都知道,就是水性再多好的人,一旦被這種求生慾望極強的人抱住,都沒辦法生還。這種人如同秤砣一般,就是沒有這風雨,帶著他都很難遊過去。
  我忽然想了起來,想起來臨走前帶的一根針。
  那時候我沒有多想,從褲腰裡翻出那根針,朝著年輕人的手背狠狠扎了下去。
  他大叫了一聲,帶著憤怒和怨毒望著我。
  ‘別怪我!否則大家會一起死的!’我閉著眼睛,將針拔了出來,又再次扎下去。
  腰間的氣力果然小了,我馬上掙脫了他的手,只是用力過大,拔出的針斷掉了,枕頭留在了那年輕人的手背上。
  我鼓足了吃奶的勁,等我摸到河岸的石頭,掙扎著爬上去,雨水立即小了起來。
  我見沒了危險,就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家裡了,家人說我命大,這種天氣,十個有八個難回來,村裡人都說那晚上的雨這輩子都沒見過,下的那麼大那麼急。
  他們還說,般我回來的時候,手心裡死死地纂著半根針。
  那以後,我大病了一場,閉上眼就看見那年輕人濕漉漉地站在我面前向我索命。而我也終於明白,老人們為什麼叮囑我要帶一根針,而又一再不願意說明原因。
  那半根針我藏了起來,這件事沒告訴過別人,只是向我父親說了說,當年父親聽完大驚,他之所以驚訝不是因為出了這檔子事。
  ‘你沒有把針完整拿回來?而是斷了一截在那人手裡?’他失色地問道,我則回答說是。
  ‘這是大忌!除非我們可以找到那人的屍首,否則就,’父親說了一半,卻打住了,接著嘆氣著搖搖頭,即便我追問,他也不再告訴我。
  隨後,大家找了幾個水性好的沿河搜索,可是卻沒有找到那人的屍體,這讓我著實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不過接連十幾年沒有事情發生,我也就漸漸淡忘了。
  
直到我也結婚生子,直到我的女兒慢慢長大。雖然我的父親在憂慮中去世,甚至臨終時一直握著那半根針。可是我卻沒有過多介意,或許是從小就不信鬼神的原因吧,而且那以後我也很注意天氣,絕對不再強行帶人渡河了。
  去年的八月初,我接到女兒的信 這裡唯一能夠和外界聯絡的郵局也離村子有幾十裡遠,我隔段時間就會去那裡替全村的人取信,她在信裡告訴我,會帶男朋友來這裡。這麼多年,女兒只要在外面,她都靠寄信過來,只是最近一段時間信卻有些異樣。
  那些信仿佛被霧氣打過一樣,濕漉漉的,我以為是郵遞的時候著了水,可是其他的信都沒什麼。我曾經回過信詢問她,女兒只說是不小心沾了水,或者是每次都是剛洗完衣物碗筷才開始寫的。
  那點水經過這麼長時間還沒幹麼?我狐疑起來。
  不過我並沒有過多介意,只是急著回去把這消息告訴孩子他娘。
  我們倆沉浸在快樂之中,自從女兒去外省讀大學後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上一次已經是半年多以前了。
  這一代帶人渡河的已經越來越少,為了怕他們來的匆忙找不到人渡河,接下來的日子我天天都在河邊等待,而且不載被人,只為等他們 畢竟靠女兒寄來的錢就足夠維持家用。
  接連等了十幾天,一直到七月半那天晚上,那天我本不願意出去,行船的人忌諱鬼節,尤其是河底冤魂多。於是剛到天擦黑,我便打算撐船回去。剛起身,卻看見遠處走來兩個人。
  一個年輕女的和一位個子高高的男人,兩個人的手緊緊的牽在一起。
那女的自然是我女兒,可是當我看到那男人卻嚇了一跳。
  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幾十年的那個書生樣子的年輕人,除非了衣服髮型不同,甚至連手裡提著的箱子都是一樣的。可是就是臉卻依舊覺得模糊,似像又似不像。我暗自咬了咬舌尖,告訴自己天底下哪有如此怪異之事,全當是自己老眼昏花所致。
  未來女婿對我很是尊重,女兒也熱情的向我介紹。原來這個男的是女兒大學同學,比女兒高上一屆,女兒的工作也是他幫忙介紹的。我自然對這個女婿非常歡喜,看著天色已晚,便不再多聊,讓兩人上了船。’老船工一邊搖著槳,一邊說著,船已然接近河心,他卻忽然停住了,帶著怪異的眼神,瞇起眼睛望著我和李多。
  ‘就像你們兩個一樣,都是相對而坐,很高興的望著對方,可是當時我覺得有些怪異,但始終沒有覺察出來,這事本來對在船上討了二十多年生計的人來說應該很容易想到,可能是當時過於高興,卻忽視了。’他長嘆一口氣,將草帽壓低了下,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那天還有個一同撐船的同村人,他的船也載了兩個姑娘,是村子裡的,說是到河邊燒紙錢剛回來,他的船經過我的旁邊的時候,忽然望瞭望,然後奇怪地說了句話。
  ‘好淺啊。’然後就劃開了。我沒在意,只當時一句玩笑話。
  回到村子裡,我婆娘都等急了,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都是時令的河鮮,水上人家,大都魚蝦為主,我怕女婿吃不慣,畏腥,還特地做了些豬肉和蔬菜。男人隨著女兒一起叫爸爸媽媽,我們聽著相當高興,我也乾脆直接把他當女婿看待。
  那天晚上吃的很愉快,雖然在燈光下我一直看著女婿的左手。
  我當時斷掉的半根針就遺留在那年輕人的左手裡,雖然自己一再罵自己多心,可是眼睛卻不自覺的瞟過去。
  即便吃飯,女兒的手依然牽扯著那男人的左手,我看不到什麼。
  吃過晚飯,我為女婿騰出了一間房,女兒有些不高興,我可不管,雖然我們家貧賤,但這女孩子家的清譽還是要的。
  但是,河畔的村子,晚上風中帶水氣,吹一夜就能傷了骨頭,別說我一把年紀,就是年輕人也吹不起,而家裡就兩間睡房。
  女兒自然跟著他娘。
  我只能跟女婿睡。
  可是當時我望著女婿的眼睛,他似乎很樂意,又仿佛是河邊捕魚人拿著魚叉死死地盯著活魚般。
  ‘睡吧!’我咬咬牙,熄了燈,和衣躺下。
  那邊房裡娘倆多些時日沒見,自然少不了悄悄話,不過到了後半夜,自然也平靜了,只有細小的鼾聲。
  我則混混沉沉睡去,盡做夢,夢見那個掉進河裡被我用針扎手的年輕人。
  沒過多久,我就感到臉頰上冰涼的,睜開眼睛,發現女婿渾身濕透地站在我面前,盯著我看,他頭髮一縷一縷地,正朝下滴水。光著上身,穿著一條短褲。
  他的樣子和那個掉水的年輕人幾乎一摸一樣,仿佛剛從我夢中的河底爬出來一樣,我猛的一激靈,跳了起來,抓起床邊的撐衣棍。
  他似乎有些驚訝,然後看了看自己,接著笑了笑。
  ‘不好意思,爸,嚇著您了,我睡不著,所以出去遊了下,因為身體弱,從小就被送到游泳隊學,這不,反而慣了身臭毛病,一天不遊反而渾身不舒坦。’他又低頭道歉,然後進去了。
  我這才放下東西,再次躺下來。
  可是又那個人喜歡七月半晚上去游泳?而且只要不和女兒握著手,他的左手要麼藏在身後要麼緊緊攥著。
  如果不看看他的手,恐怕我是不會安心的。帶著這種想法,我又昏睡過去。
  女兒告訴我們,她會和準女婿在這裡留一個禮拜。
  ‘爸,一個禮拜我們就要趕回去了,時間不多,等以後我們還會常回家看望二老。’女兒笑了笑說,女大不中留,這點我知道,何況這裡窮鄉僻壤,總不能讓自己女兒走自己的老路吧?可是想起來鼻子卻又一陣酸楚,仿佛被人從鼻孔倒進了姜水一般,又苦又辣。
  這個女婿不愛說話,卻畢恭畢敬,我則一天到晚把眼睛掛他身上,終於,我想到一個看他左手的機會。
  ‘你喜歡游泳,今天天氣不錯,河水也暖,要不我們爺倆去遊個痛快?還可以比試下麼,遊不過我,我可不答應我閨女嫁給你。’我開玩笑打趣道,女婿爽快地答應了。
  ‘我一定會贏你。’他半瞇起眼睛,笑嘻嘻地說。
  正午河水最不傷人,我帶著他來到河邊,一個人也沒有,這一帶是半山環繞,加上雜草多,太陽照不進來,溫度要低很多。
  我迅速脫光衣服,然後看著他。
  女婿也慢慢拖掉衣服,我終於看見他的左手,不知道該說失望還是高興,他的手上什麼也沒有,光滑的很,白白嫩嫩,一看就是拿紙筆的讀書人一般。
  ‘遊吧。’他撲的一聲跳進河裡。我也緊隨著下了河,心裡石頭落了地,自然沒什麼牽掛,遊起來也格外暢快。
  我和他都是話不多的人悶葫蘆,可能因為這點女兒才喜歡他,兩個人互相聊了下,就默不作聲。
  河水有些混濁,揚起的泥沙弄得我什麼都看不見,想想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猶如一塊疤一樣焊在我心裡,我盡力朝前遊過去,望見女婿正在前面一個身位的地方,可能自己確實老了,便想做鼓氣超過他。
  可是當我低頭的時候,自己的那股氣一下就沒了。
  我的身體下面浮起一件東西,一件人形狀的東西。
  我起初以為是陽光下自己在河底的影子,可是伴隨著卷起的泥沙漸漸退去,那居然是具屍體。
頭髮差不多掉落個乾淨,臉猶如泡發的香菇,帶著紫黑色的細小血管密布整張氣球般的臉龐,嘴裡鼓鼓囔囔的,不知道含了什麼東西,四肢也無力的漂浮著,他慢慢浮上來,幾乎快要碰到我的臉了。
  雖然樣子變化極大,但我從他的衣著一下就認出來了,那是二十多年前沒找到的屍首,只是那個皮箱子也看不到了,想是被衝走了。
  我平素膽子極大,但這下也嚇的著實不輕,一口氣沒接上,嗆進胸膛裡,而且腿又抽筋了。
  而且我看見眼白鼓出的屍體望著我微微笑了下,他左邊的袖子漂浮起來,擋住了我的眼睛。
  我的咽喉處開始有了勒緊的感覺,漸漸覺得喘氣不過來,眼睛一片黑暗,最後聽到的是女婿的呼喊聲。
  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圍了很多人,我已經躺在自家床上,原來女婿把我抗了回來。
  ‘屍首!那屍首!’肺裡似乎還有積水,我又大聲喊起來,所以距離的咳嗽,我婆娘輕輕拍著我的背。
  ‘撈起來了。’旁邊的村民告訴我。
  ‘二十多年的屍體為什麼浮不上來?而且還沒爛掉?’我大聲問道,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別人,因為我想知道答案,否則我會瘋掉。
  ‘爛沒爛不知道,不過浮不上來那是自然的了。’女婿忽然冷冷說道,‘他的肚子裡面,全是鵝卵石,剛才他們搬上來的時候咕嚕咕嚕作響,跟工地的水泥攪拌機一樣,肚皮上凹凸不平的,一個人吞了那麼多石頭,自然是起不來了。’
  ‘難怪,我看見那屍體嘴巴鼓鼓的。’我這才安靜下來。
  ‘而且,那屍體沒了左手,好像被什麼啃掉了一樣。’旁邊的一個人囁囁地說。
  我沉默了下,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散去,然後不理家人的詢問,埋起腦袋睡覺。
  其實我那裡睡得著。那個帶著半根針的左手究竟在那裡,找不到那半根針,我遲早會像我爹一樣郁郁而終,死都不安心。
  日子逐漸過去,女兒也告訴我很快他們就要離開了。好在身體沒過多久就康復了,只是心病無法醫治,村裡的人知道幾十年的事情的不多,我在村子裡有一定威望,於是讓大家出點錢把那人屍體好生安葬了。
  女兒牽著女婿的手,面帶愁容地看著新墳。
  ‘好可憐,連名字都沒有。’
  ‘為什麼沒有,說不定和我同名。’女婿忽然冒出一句,我用眼睛瞪了他一下,這才收聲。
  七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女兒居然哭了起來,可能是非常不捨得,但又沒辦法。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孩子娘抹著眼淚抓著女兒的另外隻手,‘你看手這麼涼,以後懷了娃娃一定要注意。’
  ‘嗯,他會照顧好我的。’女兒笑了笑,望著女婿,女婿也點了點頭。
  我提出送他們過河,被拒絕了,理由是我身體剛好,不適合,還是多臥床休息。
  ‘爸媽我們走了。’女婿朝我們鞠了個躬,接著忽然鬆開握著女兒的左手,朝我伸過來。我愣了下,心想可能這是他們的道別方式,也伸出手過去,兩人握在一起。
  那時候,我感覺到手心一陣微微的刺痛。
  女兒和女婿消失在門外,我把手轉過來,手心裡是半根生鏽的針頭,那時候的我猶如當頭棒喝,張了張嘴,想叫女兒回來,但我知道無濟於事,孩子娘還以為我捨不得,安慰我說;‘女兒還會回來的,難過什麼。’
  ‘回,回不來了。’我哭喪著說,不再理會她,只是衝進內屋,翻出一個小鐵盒子,打開來,裡面是另外半根針。
  兩下里一重疊,正好在一起,一根完整的針,就是二十年前我帶出去的那根。
  我無力的把盒子放回去,吃力的撐起眼皮,忽然看到牆角裡的皮箱子。
  那個女婿第一天來帶來的皮箱子。
  那個和二十年年輕人手裡提著的一摸一樣的皮箱子。
  只不過,前幾天它還好好的,可是現在那箱子在往外冒水,一股股的水流從箱子縫隙出流出來,濕了好大一塊地方。
  我爬過去 因為腳已經完全使不上氣力了,強忍著打開了箱子,裡面並沒有我以為的東西,那只失蹤的斷手。
  裡面只有很多信,都被水泡著的信。
  每一封,都是我們曾經收到過的,都是女兒曾經寄過來的。那些信大都字跡泡的十分模糊了。我發瘋似的把信和箱子全部扔到屋子外面,老婆怕極了我,她後來說我仿佛如餓鬼一樣。
  幾天後,我再次去郵局,那裡果然有我的一封信。
  可惜不是我女兒寫的,那是她單位寄來的。當我打開信,雖然已經有了準備,卻還是差點昏過去。
  信上面說,女兒兩星期前獨自去遊河,遇到風浪遭到不測,結果女兒的屍體過很久才被打撈上來了,而且最蹊蹺的是,女兒被打撈上來的屍體,手裡緊緊的纂著一個斷手,一個斷掉的男人的左手,在場的人都說那手看起來仿佛被浸泡了很多年一樣。而這封信也不知道為何許久才到這裡。
  拿著信,在郵局呆坐了好半天,我才撐船回家,甚至不知道如何告訴家裡的那位,所以我決定隱瞞起來,只說是女兒出國了,總之瞞多久是多久。
  回來的時候我又遇見了那個伙計,這時候我才明白,他那天說的太淺了,其實是好奇為什麼我的船上一個大男人卻還沒有一個女孩子吃水深。
  我苦笑了下,那當然,當時船上的只是一只斷手罷了。”船夫終於說完了,船也已經到岸。我把船錢給他,他卻搖搖手。
  “不用了,你們能聽我的故事,我就很高興了。”他樸實地笑笑。
  “那A村往哪裡走您能告訴我們麼?”李多笑著問他,船夫點了點走,走下船,對著地圖詳細的指點我們,接著才上船離開。
  望著他漸漸消失在河面的身影,我也才想起,他剛才上下船的時候,船身動都沒動。
  誰知道呢?或許是他常年在船上穩定性好吧。
  還沒到村子,就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不免有些抑鬱,可是誰又曉得那村子裡還有更奇異的事情呢?只是時間不夠,我只能先說到這裡了,過幾天我再告訴你吧。
  一切安好,也祝你和落蕾身體健康。”
  信的內容結束了,看來紀顏是離開了村子以後為我寫的信吧,當然,我更著急幾天後他的故事,那個奇特的村子又有些什麼呢,不過既然他能告訴我,相比定然是沒有什麼危險,只要一切安全,作為朋友的我來說自然是無比歡喜了,不過,想想如果我是船工的話,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拿起針扎下去了?或許每個人都會吧。

台長: HE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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