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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壯／黨團協商也可以擊垮蔡英文

王健壯／黨團協商也可以擊垮蔡英文

很多人最近替柯建銘參選立委公開背書，並進而替他自稱「擊垮馬英九」的黨團協商制度辯護；但支持柯建銘，難道非必須以支持一個壞制度為代價嗎？

國會有黨團，舉世皆然；黨團要協商，也是政黨政治的必然。但議會政治特色是「多數」與「公開」，而非「少數」與「密室」；國會定位也應該是「人民代表的議會」，而非「政黨代表的議會」，這是代議政治的ＡＢＣ。

然而，依據《立法院職權行使法》已實施近十六年的現行黨團協商制度，卻完全違背了代議民主的基本原則。這種全球獨一無二的政黨協商制度，既讓定期改選的民主選舉意義蕩然無存，也讓國會少數人可假協商為名而行寡頭專權之實；其後果，輕則讓國會失序，重則讓國家治理失能。立法院近年來的議事表現，以及兩次政黨輪替後的國家治理表現，都是斑斑證據。

但柯建銘替黨團協商辯護的理由卻是：「民進黨是靠有效運作朝野協商，再配合議事策略，才能把馬英九擊垮」。支持他的人也認為○八年民進黨祇有二十七席立委，現在四十席，若依多數決原則，馬政府任何法案都可過關，因此黨團協商不但救了民進黨一命，也救了台灣一命。

這些替現行黨團協商制度辯護的理由，句句屬實，馬政府過去幾年的施政，也確實處處受阻於黨團協商。但問題是：黨團協商現在可以擊垮馬英九，難道黨團協商未來不會擊垮蔡英文？擊垮一個總統，祇有一時的政治鬥爭意義，但應否廢除違背代議民主的黨團協商，卻有長遠的制度意義。除非民進黨不想再政黨輪替當總統，除非民進黨祇想當一輩子的國會少數黨，否則，民進黨難道不會擔心，國民黨變成少數黨後，遲早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果若如此，台灣政治又豈有寧日？

替黨團協商辯護的另一理由是：它的目的是保障少數利益，以對話代替對抗，以協商化解衝突，王金平即如此主張。但話說得很漂亮，事實卻正好相反。過去十幾年雖然動輒進行黨團協商，但協商除有凍結議事程序的作用外，何曾讓立法院消弭過衝突？增進過對話？強化過議事品質？這種美其名曰保障少數利益的協商，其實祇是虛假偽善的議事正義，一日不廢除，不管哪個黨執政，都將寸步難行。

幾年前，民進黨中常會曾經作過兩階段國會改造決議，其中第一階段的重點即是「打破密室協商」，原因是「國會密室協商令社會詬病」，而且「朝野協商不應該凌駕委員會的專業」。這項決議的兩項原因至今仍在，但當時仍是少數黨的民進黨已有此改革決心，何以可能在明年變成多數黨的民進黨，現在卻因支持柯建銘反而卻步於改革門前？

立法杯葛行政，雖是權力分立之必然；保障少數利益，也是議會政治所必須。但在黨團協商密室中，三席小黨與四十席、八十席的政黨等量齊觀，而且每一位政黨協商代表都享有同樣的議事否決權，這樣的黨團協商，有哪種政治理論可為依據？或者有哪種政治實例可資對照？這是民進黨必須三思的制度問題。

即使不管制度，民進黨也必須面對眼前的政治問題：現行的黨團協商，可以擊垮馬英九，當然也可以擊垮蔡英文；但冤冤相報何時了？受害的又是誰？

（作者為世新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