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那么摸,快点,来不及了”,“知道啦,不要催…”,“你看,来不及了啦”。这是曾经每天早晨都会回荡在我家中客厅的一段对话。时光倒流,回到我高中以前,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都是由我家中的免费司机 — 母亲大人负责载送的。那时候的我可说是个非常幸福的小孩。每当我跨上我母亲的轿车时,那些乘坐巴士的同学都会向我投以羡慕的眼光,而我则会带着得意的神情跨上我母亲的轿车长扬而去。可惜,好景不长,不晓得是什么缘故,从高中开始,我和我姐就开始得搭巴士去上学了。也许是巴士站离我家很近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母亲觉得我们已经长大了,该是时候放手的缘故吧。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和巴士结下了不解之缘。刚知道要开始搭巴士去学时,因为贪新鲜,自然就会显得很兴奋与期待。每天早上都会兴致勃勃地爬起身,带着愉快心情准备上学去。
但,当搭巴士的次数越来越频密时(这个时候,我已开始常搭巴士和朋友到出去玩了),当搭巴士对我来说已不再新鲜时,许多的抱怨就会接踵而来。如“因要搭巴士,必须提早出门”、“巴士很挤”、“因等不到巴士,害我迟到”等等类似的怨言都不禁会从我口中跑出来。当然,抱怨归抱怨,每天清晨我还是照样得带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一日复一日,直到现在,我依然摆脱不了与巴士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因那是我仅可用来代步的交通工具,它在我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没有了它我那儿也去不了。包括上学与回家。
虽然白衣蓝裙的时代所乘搭的是公共巴士,而如今乘搭的是校园内的巴士,但两者都避免不了需要追巴士这样的一个固定动作。追巴士对如今的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还记得,第一次追巴士的情形:当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时,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啊!是巴士”我不禁失声的喊了起来,紧接着的是另一个的本能反应 — 拔腿就追,可惜为时已晚矣,巴士已从我的视线中慢慢的远去了,最后剩下的只是那缕袅袅升起的“黑烟”在空气中盘旋着,及狼狈不堪、气喘吁吁的我在站那里急得不停的跺脚,暗骂道:“怎么不多等一分钟呢?只要一分钟就好。”很显然,那位巴士司机没有听到我内心的诉求,他无情的一直往前方的路驶去了。
其实,当时除了一肚子的气以外,心里是焦急万分的。担心着错过了这辆巴士,不知下一趟巴士几时才会来;担心着若迟到了该怎么办。处于冥想状态的我,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第二辆巴士的倩影就缓缓的停在我眼前了。就这样,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巴士,一路上不断期盼着司机会以风驰电挚的速度往前方奔驰,可惜,我所期盼的亦然没有如愿。该位司机根本无法加速,因为每经过一个车站,都总会有搭客要上车或下车。眼见迟到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只好自个儿在坐位那儿黯然神伤了。心里还不忘盘算着该如何向老师解释迟到的原因。嗯,应该是这样解释比较好呢?还是那样说会比较恰当呢?就这样,我的内心顿时陷入了天人交之中,迟迟无法作出抉择。
当然,我不是每次都是那么倒霉的,我依然是有追到巴士的时候。只是,有时当我气急败坏的跨上巴士,瞥见里面的情景时,眉头不禁就皱了一下。由于这段时间是上学与上班的时间,巴士里头挤满了许多的学生与上班族。不要说座位,差点就连给我站的一个空间都没有了。一路上,我就像沙丁鱼似的被挤得身旁连一个多余的隙缝都没有,但那售票员还是不断重复的大声嚷道:“masuk dalam sikit”。每当我听到售票员这句话时,心里就会嘀咕道都已经没空间了,你还要我们进到那儿去啊?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长得娇小玲珑,不须占太大的空间。不过,也会有吃亏的时候,尤其是在和众人一起挤巴士的时候,我总会被挤到后面的角落去,等到所有的人上完了才轮到我,那时的我也只好带着委屈的神情大步的往巴士的阶梯踏了上去。
就这样的追啊追,不知不觉的,时间就在这个追逐的过程中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静悄悄的溜走了。一晃眼,巴士竟然已陪我渡过八九年的光景了。真的有点令人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是,我已步入了成人的世界了。心里不免又多了一层惆怅与感慨。这乃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啊!虽然追逐巴士的戏码还依然不断的在我身上重演,但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黄毛丫头的我,已在这场追逐竞赛中慢慢开始学会了冷静与坦然。冷静与坦然地面对我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事物。
我不晓得巴士这交通工具会当我的“脚”当到什么时候。或许是再过多一年或两年,我有经济能力的时候我就会以堂而皇之的理由,狠心的、毫不留恋的将之抛弃,而选择更舒适的一双“脚”来代替它,成为我新的代步工具。然而,不管将来巴士在我身上会是怎么个了局,我相信在这段追巴士岁月中那个追得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甚至是气急败坏的模样,终究会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印迹。我坚信。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