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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秘氏珈琲的「生者的他方:張博洋個展」DM,我放的。
『2011年末我閱讀了《梅洛龐帝-眼與心》一書(Maurice Merleau-Ponty-L’Œil et l’Esprit) ,同時間我對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Tomas Transtromer) 的《詩17首》(17 dikter) 裡頭的一句詩「醒來就是從夢中往外跳傘」感到震撼,於是將梅洛龐帝與托馬斯給我的感受拍成了實驗電影《活在他方》(Je est un autre) ,2014年時我將影像概念轉成繪畫,創作了延續《活在他方》概念的圖像。』閱讀收到的E-Mail「生者的他方:張博洋個展」展覽簡介後,為表示我對該展覽的尊重,9日採購一本《梅洛龐帝-眼與心》來啃,這麼文青的書,我一定要坐在咖啡店不然應該看不下去,當天到秘氏珈琲遇到初次造訪該咖啡店的同一位咖啡師阿俊,其手沖咖啡真的優秀,那杯哥倫比亞又再一次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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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氏珈琲的提拉米蘇,好吃耶!
7日到14日間秘氏珈琲喝了3杯、Taste CAFE 3杯、貓妝1杯,還沒算其他店家我外帶的,我知道咖啡喝得太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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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15:00與文青藝術家張博洋於In Live Gallery見面,他是誰?請參:懵懵 張博洋 用電影寫詩的人 、左傾文青 我在妳的手心上擱淺
每次跟他面談,都覺得考驗敝人的理解力,今天也不例外。「生者的他方:張博洋個展」即日起至2月1日,In Live Gallery於1月23日及31日將舉辦座談會,茲附上張博洋FB歡迎與其對談。
2011年發表實驗電影青春系列《懵懵》後,他沉潛了兩年,直到2013年5月於台中自由人公寓駐村時推出新的影像作品《活在他方 Je est un aut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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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導演首先每日一句教學, Je est un autre 直譯為我就是他,法文沒有這種說法, Je est un autre是梅洛龐蒂創造的詞。「活在他方」省略了主詞「我」,完整的句子是「我活在他方」。
他講解,《活在他方》影片概分為「抑制」、「失衡」、「折返」三段,影片背景是某棟5層樓舊公寓,1層1位住戶的設定,5位住戶由同一名沉睡者創造。5位住戶之一出現時,另一位就會消失。被迫消失的他者,有人試圖證明自己的存在,試圖逃離夢境成為真實的「我」。
舊公寓是5人的世界是為「抑制」,影片裡拍打、喚醒是為「失衡」,經歷過苦難與掙扎才能「折返」成為真實存在的我。
張博洋說,「造物者(上帝)做了個夢,夢到A,A以為自己是上帝,A做夢又夢出了1、2、3、4、5」,5個人即是舊公寓的住戶們。
他解釋,「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因為人跟上帝「不是同在一個境界上」,所以人怎麼可能勝天(造物者)?「信我得永生,不能參,只能信」。
他補充,藝術也不是創造,創造只有造物者才能做得到。
「造物者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人卻以為夢是真實的」,張博洋強調,「醒來就是從夢中往外跳傘」,跳去哪裡?答案是藝術家無法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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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外,該藝術家展出《活在他方》畫作系列,對我而言畫作比較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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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In Live Gallery順序是先觀賞《活在他方》影片,再看畫,畫看完跟張博洋說我看到了什麼,然後他開始講解影片,畫作他惟有指出畫裡的杯子是破洞的,若用它裝水是永遠不可能裝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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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裡看到什麼,我一一回答了,有被該藝術家抽考的感覺,還不是小考,是期中考。我誤讀了他的畫,認為那個他說是杯子的物體,是門,一扇可以自由穿越的通道,即使他說它是破洞的杯子,我還是比較喜歡我的認為。
隨後,他的友人來訪,等於聽他講完影片後,我隨即告別In Live Gallery,離開前他抓了一疊DM給我。DM怎麼會是在下的任務?明明我只是一枚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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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展間在大安森林公園附近,逛出來後,想散步至紫藤廬?還是秘氏珈琲?明明前者比較近,無意識的卻走到秘氏珈琲來,感謝熱騰騰新出爐的國際唎酒師日本清酒專家Jolin老闆讓DM棲息在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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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同張博洋《活在他方》的宇宙觀,那套是基督教思想的人比較能認同。
在下偏好《莊子·齊物論》所言「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宇宙裡萬事萬物皆是合一,回溯到最根本是「無」或是「空」,道家說是無,佛教說是空,空不等於無。佛教要人珍惜無常,因為這世界的常即是空,萬事萬物不脫生、住、異、滅,人該珍惜因緣聚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先略過敝人喜好不論,《活在他方》影片總長14分30秒,有限的片長裡,張博洋用「抑制」、「失衡」、「折返」三段影像傳達他的一神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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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邊梅洛龐蒂的《眼與心》,書裡有這樣的一段話,畫家克利Paul Klee(1879-1940)說,「畫家不是在人的世界或活人的世界思考與創作,而是與死人、與未來的人的創作狀態共存。」
人如何認識真實?藝術家張博洋傳達了他的看法,企圖宏大的作品,有意思。好多年輕的藝術家喜歡關注生活的切片,微小的、瑣碎的。張博洋始終是那個「往外跳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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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找個時間實地探訪張博洋的作品,雖然本篇有放圖,我是用手機隨手拍的,未能如同攝影機調校白平衡,不是用厲害得不得了的相機拍的,很多細節、質地隱沒了,再說感受與直覺是需要親臨現場觀賞畫作才會有的。他的畫裡多幅都有長長的雙手出現,似墜落似攀爬似抓取,該畫家想要穿越去哪呢?他正是他自己作品想要表達的「往外跳傘」的人吧!
前面提過在下不認同張博洋的觀點,「醒來就是從夢中往外跳傘」說得很好聽,人可能醒來嗎?不認為。一如莊周夢蝶,人自以為的醒來卻往往是跌入另一場夢境。最精彩的,其實就是世界本身。當下好好的活著,才能去看到世界外的世界。若當下都無感、虛度、行屍走肉,在另一個世界過得會比較好?
12日,新讀兩本書《馬利亞的泣訴 The Testament of Mary》、高銘《瘋子的世界》,前者是描寫一位母親眼見孩子被釘死的心情,後者是短篇訪談精神病患,前者人性化馬利亞有別於宗教的觀點,後者透過超乎常軌的人們的觀點回首凝望這個習以為常的世界。兩本書都很殘酷,同時也很有趣。
前文寫『被迫消失的他者,有人試圖證明自己的存在,試圖逃離夢境成為真實的「我」。』根本上敝人不認同所謂「真實的我」這種鬼東西存在,我以為「我」始終只有一個,當下即是真實,我的面孔、話語、行為、文字、穿著、形象等等構成了這樣一個「我」,別人看到了「我」的哪一面,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換了代稱後,「我」還是「我」,本質不會因為別人的眼光改變,一如玫瑰即使換了名字,她也依然芬芳。人唯有如實接納當下的自己,才會成為一個完整的人。當然我也不會認同『經歷過苦難與掙扎才能「折返」成為真實存在的我』。虛幻的不是世界,而是對於這個世界的執著。「我」一如這世上的事物永恆不斷地變化著,忽視這種變動性固執所謂「真實存在的我」,更何處尋「真實存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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