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這篇文章之前先簡介一下我的學習歷程。我是傳統教育制度下的得利者。因為剛好對傳統的考試方式比較駕輕就熟。父母在我小時候沒多餘財力,所以沒訂甚麼科普雜誌,也沒上甚麼特殊才藝。我爸把所有經濟能力砸在考試項目上讓我就讀私立中學,但那是我他每學期前放下身段低聲下氣跟親戚或銀行借錢繳註冊費的成果。後來很幸運考上明星高中就讀。雖然缺人管教導致讀的七零八落,幸好我父母還是願意再給我機會,所以後來僥倖有份收入還不錯的工作。說到底這一切得感謝我父母當初的栽培與協助。
上大學時因學人附庸風雅,所以打工賺取費用,我選擇的是大學生最喜愛的家教。原因無它,時薪高也不難準備。雖然我只教高中生理科,但教學相長,還是從裡頭學到不少目前的升學概念與技巧。一開始前幾年我很有自信,認為考大學就是這樣了。只是隨著時間過去,十年下來最後得到的結論是我基本上沒辦法給我下一代(如果有的話XD)很強悍的協助,即使我已經稍稍清楚高中以前理科的學習模式怎樣較佳,但這些幫助可能抵不過別人在其他活動上的加分,所以現今的我在如此激烈的競爭中較難脫穎而出。因此只能建議小孩多去尋找突破當代評比各科別的方法,別盲目學習。若評比本身和自身實力關聯不大,我也只能勸說時間分配要妥當,考試要應付,自己本身的實力也必須提升。
接下來說說一些我在網路上看到的說法。譬如我會看到一位著名且多產的作家說考試作文輸人怨不得人的說法。然後他開始闡述作文的重要,這對以後計畫書的撰寫,整體架構的訓練非常重要。話說我以前當家教不可一世時也常跟學生說:「物理的邏輯訓練非常重要,對於以後面對問題的思考幫助很大。(後來覺得你會這個那麼多是要幹嘛?會寫情書還是投資股票比較實在吧XD)」我覺得那位作家很厲害,很多文章都擲地有聲,言之有理。但言論中依然有些不妥,就是本位主義。譬如他信仰耶穌基督,文章內容就對多元成家仍有保留,譬如他寫的一手好文,就認為作文很重要。這跟很會教古文就覺得古文不能少一樣荒謬。孔子作春秋,結果後人看不懂還要左丘明寫個左傳來註解不是嗎?我們要學的應該是古人良好的想法,而不是用字技巧。作文鋪陳方式或許可以學習,但有需要原汁原味學習古老文字的用法嗎?
然後我看到有個人寫這樣會打破既得利益者的壟斷,會打破明星高中的世襲。會考最有利的情況其實是高分低填,這樣學校會傾全力栽培你等等一些說法…
他說的或許對,但也可能有不同的發展。因為這樣的評比方式只會讓作文補習班霎時間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所以國文老師,不論國中高中甚至大學老師都可以從中分一杯羹。如果作文在比序方面依然如此重要,而民眾觀念還是想讀明星高中的話,結局可以預料就是如此而已。
如果教育部想破除明星高中光環,關鍵不是利用一堆超額比序或志工才藝。這樣只是讓大家都更累。況且明星高中真身假設如此被你消滅殆盡,打入凡間,其分身依然存在,只不過是散布到各個私立高中或普通高中的好班罷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問題不會因此得到解決。然後接下來我們要面臨的是台大醫科指考不採計國文的議題….
看到這你不會覺得台灣實在是太神奇了嗎?傑克。
而作文不是不重要,而是它評分的標準很難客觀,我這種假考生(學生考我等於跟著考啊)準備了快十年下來給學生最常的建言就是,國文最難,尤其是作文很難估計你究竟可以拿幾分。(我以前也是教不少念理科但感覺好像讀文組的綠色制服學生XD)。原因無它,是台灣作文的評分標準讓閱卷者主觀性給分占成份太重所導致。我個人建議是應該是要求有一定程度的表達能力即可,以文詞通順流暢為主。至於內容和文法修辭的運用其實倒是其次,因為感受國文之美不需要撩下去甚麼都會。
追根究柢,教改要能成功,關鍵不是評比方式而是整個社會氛圍。大家都要吃飯,父母親都希望以後小孩能夠不要為五斗米折腰。如果希望學生快樂學習,適性發展,那我們要做的其實是要給各行各業它們應有的收入與尊嚴。這樣學生才不會非醫科不念(我看快要改成非牙醫不念了,一般社會大眾眼睛可是雪亮的,知道目前哪個行業比較好XD)非明星大學電機系不讀。
套句以前一位家教學生講的話,雖然庸俗卻一語道破社會不肯面對的真相,就是醫師一個月只有五萬塊你還會想當嗎?(古代可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醫師有個不雅別號叫郎中。原因無它,讀書考試才可以當官脫貧啊。)
所以不要怪一般家長拼了命的希望小孩往明星高中擠和熱門科系就讀(當初一些古文家那麼努力寫文章難道是要給你當考試教材嗎?不就是想當官努力下的附屬品?)。要知道有尊嚴的前提是要有點正常收入。當一個社會普遍不尊重專業,任由財團宰割青年學子時,那他們和家長只能盡量選擇在此困境中較好的職業,而不是有興趣的職業。
這樣再怎麼改,再怎麼多元評比都很難成功的。就像假設我身為如今的國高中生,因為需要評比的項目太多,我爸在經濟上可能無法負荷,那我在許多方面肯定都吃了無考試專業訓練的虧,那哪有機會翻身呢?所以才會有教改越多,台大越多有錢人念的怪現象出現(所以台灣舊有制度反倒對某些一般生有利。)。至於目前國中作文會考的爭議,政府或許可以堅持下去。只是這個很難評比的優先比序項目,結局誠如我說,只是讓學生為了擠進明星高中而一個禮拜補兩個不同老師的作文罷了…(最後依然是有錢人得利…)
最後我想說這社會基本上分幾種人,第一種是像連勝文這種超級人生勝利組,不管他國高中大學讀的好不好,律師執照有無到手,就是會有人一個月花三十幾萬請他去當悠遊卡董事長。社會最頂層的小孩就是如此,只要沒甚麼大問題,你國高中大學要怎麼玩都可以,因為所學對以後的公司經營不一定有太大相關。(譬如目前國泰富邦的經營者可都是跨領域經營。因為大學學的都是法律。一般人能夠有那麼好的機會嗎?),第二種就是家境小康或者一般還有些許能力競爭想爭取較好收入的民眾。教改會導致這階層家長行為瘋狂的改變。評比項目越多是讓家境越好的小孩出線機率越大些。(所以教改這樣改真的反而越來越走向階級複製,因為要比的項目太多,一般民眾越來越無法負擔。作文評比優先的爭議不過是個插曲罷了。)最後也是最可憐的就是社會底層的小孩,或許他們也都是在某方面的天才或有所長,但你認為在甚麼都要比的情況下,他們是可以更容易魚躍龍門還是幾乎永世不得翻身呢?而他們的行為竟跟最頂層一樣不因教改而改變,但諷刺的是他們根本無力去改變…。而這種甚麼都要評比的方式也會讓城鄉差距越來越大…(大學考試說學生壓力太大要減少考試科目,然後高中入學不斷增加評比項目。可是我看都是越來越多要準備的項目…XD)